第4章 4，福星女孩
「二小姐。」
周嬸將行李箱放好，發現有密碼鎖，她打不開，「這裡面的行李，需要我幫您收拾嗎？」
「不用了。」
周嬸愣，「那……您看還有哪裡需要我幫忙收拾的？」
「都不用了周嬸，我自己收拾就行了。」
「……好，那我先出去了。」
**
回到客廳，面對季老太太的眼神，周嬸解釋道，「二小姐說她自己收拾，不用我幫忙。」
「自己收拾？」季然然噗的笑出了聲，「果然是在鄉下長大的，窮日子過慣了，都不習慣被人伺候了。」
「然然。」趙秀雲眼神警告。
這個大女兒總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從來不知道分寸和場合。
這樣的性格，將來很容易吃虧的！
「行了，不用管她。」季老太太催，「你趕緊給光禮打個電話，讓他快點。」
「是。」
周嬸很快打完電話，「老夫人，先生說已經在路上了。」
季老太太看向宋安琪，「安琪，今天真是麻煩你了，光禮也是的，總讓你做這些跑腿的事？」
「沒關係的季奶奶，季總他忙，我剛好今晚沒事。」
「你啊，就是人太好了，從來不知道拒絕。」季老太太輕拍著宋安琪的手背，越看越喜歡，「待會留下來吃飯？」
「不了季奶奶。」宋安琪客氣的拒絕，「我答應爸媽今晚回去的。」
季老太太嘖了一聲，「我親自給你父母打電話總行了吧！」
趙秀雲也勸，「是啊安琪，小叔馬上就回來了，一起吃完飯再走吧。」
提到季光禮，宋安琪盛情難卻，總算是答應了。
季老太太自然很高興，立即吩咐廚房多加了兩個菜。
「季奶奶。」宋安琪順勢拿出一個禮盒，「不好意思，前幾天我出差，錯過了你的生日宴，不過我選了一份生日禮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條銀質手鏈。
季老太太瞬間眉開眼笑，「哎呦，你看看你看看，還是安琪有心，工作這麼忙，還記著我這個老太婆的生日，不像有些人哪……」
眼睛瞥向客房的方向，嘴角下撇，分明有著濃濃的嫌棄。
宋安琪淡淡的笑著，不說話。
趙秀雲則開始和稀泥，「媽，笙笙她還是個小孩子呢。」
「小孩子？我看是缺乏禮數和家教！被她媽媽給養殘了！」提到夏灼妍，季老太太語氣更加刻薄，「上樑不正下樑歪，當初剛結婚就跑出去工作，讓生二胎跟要她的命一樣，說她幾句就把女兒帶去鄉下！有本事直接離婚啊，反正我兒子條件好，剛好再找個年輕漂亮的，給我生個大孫子……」
「媽。」趙秀雲勸，「小點聲，別被孩子聽到了。」
季老太太冷哼一聲，還不解氣，「這孩子，就要養在身邊才會孝順！安琪你看，這一幅字，就是果果親手寫給我的生日禮物！」
宋安琪看著牆上的字帖，頻頻點頭，「這字寫的真不錯。」
「是吧，果果的毛筆字可是得過市裡的大獎的，她的畫也特別好……」
二女兒被誇，趙秀雲的臉上瞬間與有榮焉。
季果果今年十七歲，學習優秀，琴棋書畫更是樣樣精通。
和嬌氣的季然然相比，她模樣討喜，聽話懂事，從來都是老師和家長們眼中的好孩子。
就連季光禮都對這個侄女分外的滿意。
**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客房的門被敲響。
「二小姐，先生和三小姐都回來了，喊您出去準備吃晚飯。」
「好。」
離開的時候，周嬸不經意間看了一眼房內。
不是說自己收拾嗎？
怎麼連行李箱都沒有打開？
**
客廳，季光禮剛帶著季果果回到家。
面臨高三，許多家長在私底下給孩子找了輔導班，季光禮也不例外。
季果果聽說姐姐因為生病休學了一年，跟不上學習進度，主動提出要幫忙補課。
這個孩子的成績一直很好，這次期末考更是得了全年級第二名，早就被安排進了一中的高三重點班。
他想著有侄女的幫忙和照顧，季笙笙的學習進度能快一點，便答應了，今天是特地帶她去補報名的。
聽到腳步聲，季果果放下手裡的水杯，禮貌的起身招呼，「二姐姐，你回來啦。」
她穿著無袖圓領的淺粉色連衣裙，鵝蛋臉，齊劉海，黑髮齊肩，笑臉盈盈。
和季然然俏麗的模樣相比，季果果這樣毫無攻擊性的清秀佳人長相，反而是最受長輩和異性歡迎的。
季笙笙對她笑了笑，乖巧喊人，「爸爸，果果。」
「嗯。」季光禮目光柔和。
他今年剛過四十歲，剛回到家，脫了西裝，襯衫解開了幾顆紐扣。
沒有中年人普遍的禿頂和啤酒肚，也沒有生意人的市儈和油膩，反而風度翩翩，眉目多情，一眼看去依然魅力十足。
季笙笙的眼睛和鼻子像他，嘴巴和臉型則像夏灼妍，完美融合了父母的優點。
「老夫人，先生，可以開飯了。」
眾人起身，移步餐廳。
長餐桌上鋪著潔白的桌布，水晶燈下，佳肴美饌，餐具擺放講究。
季老太太坐在首席，其他人依次在兩邊坐下。
趙秀雲帶著兩個女兒坐在一側，對面，宋安琪坐在季光禮的旁邊，兩人中間空出了一個位置。
「笙笙，你坐這裡吧。」她示意道。
季笙笙走過去坐下。
對面剛好是季然然，正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季家餐桌都習慣擺放兩套餐具，有西式，也有中式。
季笙笙肯定只會用筷子！
不會用刀叉！
等看到季笙笙拿起了竹筷，她沒忍住「噗」的笑出了聲。
果然是鄉下長大的土包子！
趙秀雲皺眉，「然然，你笑什麼呢？」
「沒事。」季然然拿起刀叉，動作優雅的切了一小塊牛肉放進嘴裡。
沒想到季笙笙突然喊她，「大姐。」
季然然眯著眼，有些不耐煩，「做什麼？」
季笙笙笑的甜甜的，一雙杏眼彎成月牙狀，「等會，我能借用一下你的房間嗎？」
季然然臉上一僵。
這個死丫頭，怎麼突然提這件事？
果然，季光禮皺起了眉，「借什麼房間？要做什麼？」
季笙笙細聲細氣的解釋，「媽媽擔心我剛回來住不太適應，約了晚點跟我視頻，說想要看看我的房間布置，但是……」
點到即止。
季光禮卻猛地將筷子放下。
「當」的一聲。
除了季笙笙，其他所有人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季然然更是瞬間小臉刷白。
「然然，怎麼回事？」季光禮神色嚴厲。
季老太太一共生了兩兒一女，十幾年前，季家長子因為醉酒發生了車禍，不幸英年早逝，留下孤女寡母三人相依為命。
而整個季家的擔子也就落在季光禮這個次子的身上。
可以說，季家有如今的榮華富貴，全都是季光禮一手撐起來的。
所以季家的大事，基本是由他說了算。
在幾乎全是女眷的季家，季然然唯一怕的也只有這位二叔了，當下就有一些支支吾吾，「叔叔，奶奶說……說讓我繼續住在那個房間。」
無辜被cue到的季老太太：「……」
「媽。」季光禮看向母親，言辭不悅，「前幾天我不是已經說過了，等笙笙回來，就讓她住回原來的房間。」
當著眾人被指責，季老太太的臉色有些難看，「那個房間然然都已經住兩年了，她早就已經住習慣了，一樓剛好空出來一間房……」
「當初是因為然然要準備高考，我才答應讓她暫時借住，現在她都讀大二了！」季光禮眉頭緊皺，「再說了，笙笙今年也要準備高考，一樓來來往往的那麼多人，你讓她怎麼安心學習？」
趙秀雲忙打圓場，「我剛才已經訓過然然了，這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怎麼能跟妹妹搶房間呢？小叔你放心，等會兒吃完飯，我就幫然然把房間換回來。」
「不用了。」季笙笙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語氣斯斯艾艾，「其實，我覺得住在一樓也挺好的，出入比較方便，我就是不想讓媽媽擔心……」
「你別說話。」季光禮直接打斷女兒，吩咐傭人，「周嬸。」
周嬸忙走過來。
「你現在就找兩個傭人上樓，把然然的東西都搬回去！」
「是。」
現在就搬？
季然然看著季老太太，「奶奶，奶奶……」
快點幫我說說話呀！
季老太太老臉緊繃，神情極其不悅。
但這件事，終究是她理虧，今天又有客人在，不好再跟兒子繼續強硬。
「要不這樣吧。」始終沉默的季果果突然開口，「我的房間也是朝南的，大姐二姐你們可以跟我換，我隨便住哪裡都可以的……」
「行了，你今年也要準備高考，瞎折騰什麼？」季光禮說完，再度對季然然發出訓斥，「都二十歲了，做姐姐的還不如你妹妹懂事！」
季然然：「……」
她快要氣死了！
「好瞭然然。」趙秀雲在桌下拉住女兒，眼神示意，「等會媽幫你一起收拾，趕緊先吃飯吧。」
餐廳里終於恢復了安靜。
季果果悄悄打量著對面的季笙笙。
她吃相秀氣，動作斯文，墨色竹筷襯托的手指纖細生嫩，白的有些過分。
完全沒有想象中的鄉下人的粗糙。
甚至……
還暗藏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