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義士梅前途
丁茂貞緊急調集了人手,在貧民窟這裡搭起棚子,架起了十幾口大灶。
此刻炊煙裊裊,飯菜飄香。
聚攏過來的飢餓的人們望眼欲穿的等待著開飯。
多少天了,他們不曾飽餐過一頓。
有的人餓的都兩眼昏花,站都站不住了,直接躺在了地上等待著......
不過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老侯爺派小侯爺回來解救他們了,老侯爺還沒有忘記他們這些人。
自從武淵侯家搬去盛京,多少年了,小侯爺是第一個回到潁州,並且常駐此地的檐家人。
武淵侯三個字,在他們心裡有多麼的神聖,恐怕是除卻他們這些老兵們之外的人,所體會不到的。
當年他們跟隨武淵侯,征戰沙場,所向披靡。
只要武淵侯這面大旗不倒,他們永遠都是血戰到底,哪怕是死,也絕不會後退半步。
現在的他們雖然退出軍隊序列,可是他們依然是武淵侯的戰兵。
哪怕是到了如此山窮水盡的地步了,但他們仍然保持著心中的那份孤傲和自律。
這種情況要是放到別的州府,恐怕早就打砸搶開始了。
畢竟什麼也沒有活命重要,為了吃,為了活命,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可是,這裡是潁州,是武淵侯的故鄉,是他們為之驕傲、為之奮鬥的信仰所在地。
他們不能亂,不能攪擾歷代武淵侯的在天之靈。
檐流被這些老兵們的高尚情操真的感動到了,這是他兩世為人以來,流過最多淚的一天。
此刻他的身邊圍攏著一幫老兵,儘管一個個都衣衫襤褸,骨瘦如柴。
可是他們臉上無一不帶著笑容。
這個時候,檐流還能說什麼呢?
噓寒問暖的說一些假大空的話,他自己都覺得太虛偽了,得為這些老兵做些什麼了。
可是他們無訴無求,無怨無悔,只是跟他像是久未見面的親人一般攀談著。
有的甚至還拍著胸脯保證,只要敵人來犯,武淵侯一聲召喚,他們願意拼上這把老骨頭也要殺敵報國。
這讓檐流內心更感愧疚。
國家欠他們的太多了,檐家也欠他們太多了......
要解決這些人的吃飯問題,看來粥場短時間內是不能停了。
幸虧現在天氣逐漸的轉熱,否則的話,還要為他們住的問題考量。
不過,這總不是長久之計,早晚也得給他們修建住所,給他們一個穩定的生活來源。
這就又回到之前的問題了-----錢。
俗話說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
現在的檐流雖然可以調動檐家的私庫,但是這隻出不進的話,早晚也得山窮水盡。
得儘快想辦法賺錢了。
本來他就是因為想不出快速來錢的方法而鬱悶,隨便出來走走的。
可是誰知道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啊,這更讓他焦頭爛額了。
檐流囑咐了丁管家粥場不要停,因為更遠區域的人聞聽小侯爺免費派粥,正在源源不斷的往這裡趕,總不能人家來了,你鍋里空了吧?
他則帶著李福貴爺孫,直奔潁州大牢。
在不離開這裡,他恐怕還不知道得多少眼淚掉呢。
另外他也真的想見一見這個叫梅前途的傢伙。
這貨堪稱為義士啊!
根據李福貴這些老兵們所言,梅前途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聚集了貧民窟里的一幫小夥伴,靠著耍狠斗勇,把之前收保護費的那幫人打服了。
然後收編起來,成為他的手下。
而且他們收上來的錢,大部分換作糧食發給貧民窟的老百姓。
他還說過一句話:「身為潁州人,身為武淵侯麾下的戰兵的後代,雖然不能繼承先人的遺志入伍從軍,但也不能做禍亂潁州的事情。」
說實話,自從他收服那些地痞、流氓以後,只要商家按照規定交了保護費后,就不再騷擾人家。
就算是去吃飯,也得照樣付錢。
而且,一旦商家有了事情找上他們的時候,他會第一個站出來給人家撐腰。
要說,他這人的口碑還是不錯的。
可是當聽到他們這些人被官府抓起來后,為什麼還有那麼多的商家拍手稱快呢?
這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了。
抓起來,他們不用在交錢了,這無形中節省了一筆開銷,他們當然高興。
但也有人是可憐同情他們的,畢竟他是真的為人家做事情了的。
哪裡像之前那幫人,光收錢不辦事,偶爾還打個秋風,吃個霸王餐之類的。
那才真是害民、擾民呢。
~~
潁州大牢內,陰暗潮濕,空氣里都瀰漫著一股子發霉的味道。
典獄長裘涌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早年間參加過抵禦燕國的那場血戰。
因傷從軍中退下來后,按照功勛,被安排到了這裡。
平常的潁州大牢重型犯的監倉,幾乎就沒有用過。
都是一些小偷小摸、打架鬥毆的輕型犯,關上一段時間就放出去了。
他的小日子過得也算是清閑。
可是誰知道,太守大人是不是發了瘋,一下子關押進來這麼多的死刑犯。
光是照管這些罪犯,他就忙掉了頭,跑斷了腳後跟。
在沒有開刀問斬以前,他這裡要保證這些人是活著的,否則就是他的瀆職了。
這要是按照以往輕型犯的慣例,關押進來這麼多的人,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家屬來探視,送東西,求關照之類的,他還可以有點灰色的收入肥一肥口袋。
講真,他之前還為被分配到大牢而鬧過情緒。
同樣都是三等功勛的人,為何人家都能進太守府司職,而他就要來這倒霉的地方?
可是後來發現,這竟然是個放屁油褲襠的差事,他才算是美滋滋的欣然接受。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這是裘涌的體會。
先是太守老爺「發瘋」,一下子給他增加了這麼多的「人頭」,在就是武淵侯的嫡長子,檐流小侯爺親自造訪潁州大牢。
可把裘涌給嚇壞了。
他還以為小侯爺檐流是來視察他的工作呢,趕緊出來迎接。
「卑職裘涌見過小侯爺!」
檐流看了一眼這傢伙從額頭到下頜的那道傷疤,還有這貨鏗鏘有力的話語,明顯就是一派軍人作風。
不用說肯定也是從鐵衛裡面退下來的人。
他不由得感嘆,這潁州還是朝廷的潁州嗎?其實說是他家的後院一點都不為過的。
檐流微微一笑:「裘典獄長我要見一個叫梅前途的囚犯,還請行個方便。」
裘涌慌的一批:「小侯爺這是要折煞卑職不是?
快來人,帶囚犯梅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