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離筱

段甫醇抖縮著身子，頭也不敢抬一下，憑聽力感受著書案前，那個讓他連靈魂都在顫抖的男人。

「大......大人，不知小的犯了什麼錯..........？」

「嗯！」男人冷沉的鼻音，直接嚇得段甫醇趴在了地上，「大、大、大人，月兒是我的女兒，我怎麼樣也不會害她，大人不照佛，小人也應當盡責，只是這丫頭貪玩，前些日子被歹人盯上了..........。」

離筱冷眸一縮，「前些日子？」

段甫醇一凝，難道大人不是為了此事生氣？於是他轉而說道：

「不過好在月兒完好的回來了，只是不知為何又得了天花...........」

離筱冷目掃了段甫醇一眼，「這幾日本尊在望月閣住下了，別讓任何人打擾。」

話落，離筱消失在書房，段甫醇癱坐在地上，腦子亂糟糟，不知道這尊神是何意？

其實離筱也無他意，只是剛回來，才見到段曲月就被大梁氏打擾了，於是才粗爆的拎著倒霉的大梁氏來警告段甫醇，至於段曲月這些年的事他還什麼都不知道，剛才把了段曲月的脈，與八年前離開之時一樣，除了清瘦一些，總算是平安長大了，什麼天花段甫醇亂說一通。

躲在屋樑的段曲月看不明白了，突然冒出來個很歷害的人，還這麼關心她，與她是什麼關係？

這對她來說並非好事，因為此段曲月非彼段曲月。

從正院出來，段曲月踩著月色，有點不敢回望月閣了。

而此時，受命前來監視段曲雲的玉蘿，身影一劃從段曲月眼前消失。

「今日段府神秘人集中了？」

玩心頓起的段曲月摸向玉蘿身後，見玉蘿跟個無頭蒼蠅似的，東飛西找，忍不住開口道：「你在找什麼？」

玉蘿黑眸一疑，驚愕居然有人來到她身邊，她都不知道，回眸對上段曲月，見對方笑顏如花，只是一個小丫頭，而且真一副想幫忙的樣子，玉蘿也是醉了，淡漠的眸子冷得滲人，「小姑娘說我這深夜在人屋頂是在找什麼？」

段曲月抖抖身子，掃了一圈腳下的院落，指著大梁氏的房頂，「如果你是賊要偷銀子，應去那！」

「如果要殺人放火，我告訴你，主院東廂住著這一家之主，再進去跨過二進的拱門是這家的嫡長女，旁邊的院子是嫡長子，西廂院落是這家的小妾和幾個孩子，哦，對了，北邊還有個像樣的院子，住著一個不怎麼受寵的小姐。」

「不知女俠是要偷盜還是殺人放火？」

玉蘿覺得很有意思，「你是這府里的人？」

「當然，不然我怎麼這麼了解這裡。」

玉蘿打量著段曲月，從她身上看不出一點氣息波動，明顯就不會武，「你是怎麼上來的？」

段曲月指著牆跟的梯子，「那裡上來的。」

玉面冷羅剎也有大意的時候，玉蘿看了看月色，猜測段曲月可能是在賞月，難得說話的玉蘿奇迹哄騙道，「我家貓不見了，可有看到？」

「哦、、、，沒看著，」段曲月搖頭，順著竹梯往下爬，還好心的提醒玉蘿，「姐姐，這院里老鼠多，貓貓吃飽自然就回去了。」

「多謝。」

看著段曲月麻溜的下到地面，玉蘿總感覺有點怪，搖搖頭轉而順著段曲月告訴她的，往段曲雲房頂掠去。

段曲月若有所思的盯著玉蘿的身影，「原來是奔著段曲雲來的。」

她還想忽悠她去試探離筱呢！

「月兒......！」離筱手裡抱著一壇酒，靠在假山旁柔聲喚到。

段曲月迴轉身看著他，小臉紅紅，尷尬的笑顏和道，「大俠，你這樣背後偷窺不好。」

段曲月跳到離筱身邊，奪過他手上的酒罈，拔開塞子就往嘴裡罐。

「小東西，還是這麼嘴饞。」

段曲月砸巴下嘴，「好酒！」

「大俠，你跟我很熟，我怎麼好像不認識你？」

離筱颳了下段曲月的鼻子，又奪回酒罈，「嗯，沒關係，現在認識還來得及。」

段曲月砸巴下嘴，跟在離筱身後，「你......真要住我這？」

離筱詫異地回頭瞄了她一眼，「嗯！」

兩人一前一後就這麼無聲的往望月閣而去，段曲月也沒問他是誰，離筱也沒問段曲月是怎麼聽到他與段甫醇的談話。

回到望月閣，段曲月拍了拍站在她面前已經傻了的翠兒，「去收拾一間廂房，給這位住。」

然後段曲月打著哈欠回房睡覺了。

第二日一早，段甫醇親自帶著一群下人，往望月閣送來一切生活用給，又安靜的退了出去，責令管家不準任何人打擾，唯令者不管是誰轟出段府。

梁氏一早醒來如驚弓之鳥，喳喳鬧著讓段甫醇為她作主，還編排段曲月房裡有野男人，直接被段甫醇一個耳刮子打啞了。

「閉嘴，你是不要命了。」

大梁氏捂著臉，迷茫的吱吱唔唔，「老....老爺........。」

段甫醇嘆口氣，心疼的扶起大梁氏，「那個人回來了，今日起，你告戒幾個孩子，沒事別去望月閣，否則為夫也保不了他們。」

大梁氏睜大雙眼，結巴道：「是.....是那個賤人的弟弟……？」

段甫醇點頭，像是十分後悔，「當年要不是他，我又怎會為一夜風流而娶一個青樓女子。」

大梁氏臉色發白，「老爺放心，我會看好幾個孩子，不會去召惹那個瘋子。」

話落，大梁氏眼裡閃著疾恨之色，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心裡想著怎麼就突然回來了，就差幾日，再有兩回段曲月的毒就下完了，看來只能作罷了，「老爺今日還進宮嗎？」

「嗯。」

大梁氏送走段甫醇，手帕輕試自己巳經紅腫的臉頰，「嬤嬤，去喚雲兒過來。」

柳嬤嬤應聲退了出去，大梁氏陷入一段回憶之中。

十三年前的中秋夜，段府之中歌聲笑語，段甫醇得太后賞識，入了宮庭藥師閣，卻同時也不得不娶太后的恩人離素，一個被太后從青樓里撈出來的女子。

大梁氏本以為小施手段就能處理掉，可誰知離素突然冒出個殺人不眨眼的弟弟來，她身邊的兩貼身婢女只是扇了離素兩個耳光，就被斬去了雙手，扔出了百米之外，當場就沒了呼吸，當日的場景，如今想起來大梁氏都心生恐懼。

從那之後，段府里沒人敢去招惹離素，直到段曲月出生，她作為當家主母，不得不去招呼照應，好在離筱不是常在離素身邊，否則...........。

「娘....！」

大梁氏的思緒被段曲雲的聲音拉回，「雲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