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小二
紀五福順勢拿出畫像來，「不知小二哥，可有見過此畫像男女？」
雖問了出口，心裡卻是不抱什麼希望的。
可誰曾想，那店小二隻看了一眼，含笑道：「自是見過的。」
紀五福猛然站了起來，桌上的幾碗臭豆腐連帶著被她震了一震，險些打翻。「此話當真！」
店小二淡淡地看那些臭豆腐一眼。
高原心細，迅速吃了一個臭豆腐，雙眸微亮，立馬誇道：「無華樓臭豆腐不愧是天下一絕！」
店小二便如沐春風地笑了，彷彿方才那個眼裡要射出冰碴子來的人不是自己，「臭豆腐還是得趁熱吃呢，涼了味道可就不好了。」
紀五福還要說些什麼，高原暗地裡拉了拉她的袖子，緩緩地搖頭。
店小二含笑離去。
見他離去，紀五福有些心急，又不明所以，「高原？」
高原已經吃起第二個臭豆腐來，「姑娘，先吃吧，這店小二顯然是見不得別人浪費食物的人，要想從他口中套出話來，就得先把食物吃完……」
話還沒聽完，紀五福一口一個臭豆腐地往嘴裡塞，一下子便把碗里的八個臭豆腐吃完了，還順帶地把湯也給喝了。
解無冬姿態斯文，可進食速度也不慢，沒幾口也吃完了。
直到每個人都以最快速度吃完了自己眼前的臭豆腐，紀五福這才再度朝方才的店小二招手，「小二！」
店小二飄然而至，滿意地笑得見牙不見眼，「不知小店的臭豆腐可令客官們滿意？」
「滿意，滿意。」紀五福迭聲道，正要再次取出畫像來，卻見那店小二同時也取出一張紙來。
上頭寫著「客戶滿意度調查表。」
眾人一愣。
店小二笑得像個假人，「勞煩大家給個好評哦。」
好評？什麼好評？
無語地花了兩刻鐘時間填好了那份「客戶滿意度調查表」，紀五福第三次拿出畫像，「小二哥，你說見過這畫像上的男女，此話當真？」
「這無華樓里呀，只有我一個是過目不忘的。」店小二小心翼翼地把她填寫好的「客戶滿意度調查表」收入懷中，綻出一抹燦爛的笑，「我很肯定，我見過這對夫婦呢。」
解無冬十分冷靜，「如果你見過，那我們之前派出的人也來這裡問過，為何那時你不說？」
店小二道：「我前些天請假了，這兩日才回來。你們派來的人必定沒碰著我——除了我，誰還會記得住每日那麼多客人的臉呢？」
無華樓招待的可不止是本地食客，平日里從其他五國慕名而來的老餮可不少。
他眯起眼回憶了一下，「那日，這婦人進來點了八碗臭豆腐，一口氣吃完了，想忘掉都很難。吃完了這八碗臭豆腐，我聽到了他們說要去天機巷找人問姻緣。」
問姻緣？問誰的姻緣？紀五福眼眶一熱，爹娘始終最掛心自己將來有沒有一個好的歸宿……
「後來呢？」她忍不住向前邁了一步，「小二哥可知道他們去天機巷找的哪一位相師？」
「他們找的是蘇術士。」看在好評的份上，店小二毫無隱瞞，「蘇術士擅觀姻緣，鐵口直斷十分靈驗。」
「多謝小二哥。」蘇術士，紀五福默默記下。
「不客氣，我們樓里的糖油粑粑也很不錯，你們可要帶走嘗嘗？」店小二順勢進行最後一波推銷。
紀五福扔給高原一錠銀子，「所有小二哥推薦的，統統打包一份帶走！」
店小二大喜，這個月業績達成有望！他叫住紀五福，提醒道：「本店每逢初一推出鴛鴦糯米雞，那位蘇術士最喜歡吃……」
「高原，預訂十份！」紀五福頭也不回。
…
…
初一。
紀五福將四份鴛鴦糯米雞放在蘇術士面前，態度誠懇：「蘇術士，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蘇術士鼻翼微動，聞見香味，解下頭上的帷帽放至一旁，話都顧不上說，像餓死鬼投胎般一口氣連吃掉了四個，這才不滿的抬頭，「你們明明訂了十個，怎麼才給我帶四個！」
哦，那是因為太香了，他們自己人吃掉了六個。
驚呆了的紀五福回過神來后揉了揉眉心，「小二哥，你這是在耍我們嗎？」
是的，這位蘇術士正是前兩日在無華樓里遇見的那位過目不忘的小二哥。
「根本沒有什麼蘇術士，對不對？這一切都是你自導自演？」
蘇術士用小指甲剔了剔牙，有些漫不經心，「擺攤算姻緣只是我的兼職，店小二才是我的主要工作。那日，看在那位夫人一下子吃了八碗臭豆腐的份上，我就幫她算了算她女兒的姻緣……她女兒，就是你吧？」
他在桌下掏出一張紅紙，上頭寫著一個坤造八字，「喏。」
紀五福奪過來一看，是爹的字沒錯，是她的八字沒錯！她激動得攥緊了那張紅紙，「後來呢，他們去了哪？」
蘇術士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倒細細地眯起了眼，「那天我就心存疑惑，明明你這八字是短壽之八字，為什麼你這面相我卻看不透呢？」
眼前女子眉目清晰，可是當他想要仔細辨認她的天庭山根之時，又怎麼看都是霧茫茫的一片。
奇哉，怪也。
很多時候，命運並不是簡單的八字就能呈現出一切，還得結合面相才能看得更準確，可眼前姑娘八字卻與面相不符……他陡然執起她的手掌看她的掌紋，又是一愣。
明明每一條紋路都如此清晰，可是為什麼他看著這樣清晰的掌紋，偏偏就是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就好像無形中有什麼東西在緊要關頭蒙住了他的眼睛般。
他學易數年，還真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情況。
紀五福不關心那個，「你跟我爹娘到底說了什麼？」
蘇術士直言道：「我告訴他們，按八字來看，他們的女兒命犯寡宿，姻緣淺薄，雖今年紅鸞星動，也不過曇花一現，就算成了，也很快沒了。」
爹和娘聽了得多鬧心。
「後來呢，你可知他們還去了哪？」這蘇術士既然能拿出來有她爹筆跡的紅紙，必然與她爹交流不淺，從他身上下功夫就對了。
雖然這人性格古怪，看著跟個神經病似的，可是目前為止還真是沒騙過她。
「他們先是把我罵了一頓，然後跪下來求我化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