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消失的涼州兵(一)
「這個涼州兵啊,首先他也是個人,嚴刑拷打那一套是行不通的。」
「註定會被時代的進步所淘汰。」說道此處,凌秦突然反應過來,不由得問道:「喂,你該不會以為我是來蹲點的吧?」
姜氏看著他,淡淡的道:「那不然呢?大白天的我陪你走七八家,如若不是事先踩點,等過後摸牆而入,行那盜竊之事,那又何如?」
聞言,凌秦得意一笑,挑著大拇指指向背身的那扇大門,「我才沒有那麼低端呢,我只是準備做比大生意而已。」
姜氏疑惑問道:「哦,是何生意?莫非你要從商?」
兩人緩步溜達,一邊閑聊著天,此情此景,似乎連他們都沒有察覺到,彼此之間是有多麼的般配。
走在大街上,隨處可見投過來的目光,大家都在看著這對兒金童玉女。
忽然,前面有位古叟老者,手裡提著長鏟,對著地面一烏黑之處拍打著。
凌秦新生疑惑,不由上前問道:「老丈,您這是在幹嘛?」
低低的抽泣聲將最後幾人從意境里拉出來,他們無不對凌秦大加讚賞。
荀灌看到此情形,心裡雖然有些不滿意食客們的表現,卻也沒有多說什麼,連她自己都被凌秦吟的詩詞所折服,剛才差一點都像春香那樣哭出來了。
可是一想起之前落入水中,荀灌就覺得很不爽,有機會的話,她一定會讓凌秦也嘗嘗落水的滋味。
那老者抬眼瞧了瞧,頓時在心裡感嘆,心說好一對的金童玉女,將長鏟豎立身旁,拱手一禮說道:「這位公子想必應是外來的吧,如今到處都在打仗,太原城的馳道也因縣衙無有錢糧,年久失修,變成如今這樣的坑坑窪窪。」
「小老兒實在看不下去,便將從山上挑來的一些黑土用來填平路面。」
聞言,凌秦便將目光投下地面,忽地微微皺起眉頭,蹲下來伸手輕捏起一小撮,放在鼻尖聞了聞。
隨即便認真對那細小顆粒觀察起來。
姜氏一同蹲下,疑惑問道:「你怎麼了?這些黑土可有不對的地方?」
她連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對凌秦的感覺,由最開始時的鄙夷,抵觸。
到現在時不時會問上一句,潛意識裡已經把凌秦當做百科全書來看待了。
不過,姜氏怎麼瞧,眼前的坑行填埋之物,就是黑土呀!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凌秦專註地比出一個禁聲手勢,「噓,別說話。」
見此,姜氏百思不解,卻也沒有再打擾到他,而是蹲在旁邊靜靜注視著。
不知怎地,凌秦認真起來時的樣子,還是蠻耐看的。
「難道這個所謂的黑土,就是...煤?」
細小顆粒在凌秦眼前逐漸清晰,那外形結構,簡直跟後世的煤塊碎渣完全一樣。
聞言,荀彧對荀攸使個眼色,自己轉身走向旁邊的屏風另一邊,剛好能擋住他的身形。
荀攸見此,微笑著捻起衣袖,一粒粒拾起棋盤上並不多的棋子。
待到凌秦隨下人走來,他也剛好將棋子黑白分明的拾完。
桌上,兩杯茶水熱氣未退。
荀攸緩緩起身,習慣性的輕拍兩下衣擺,雙手指尖相對,中規中矩地說道:「凌公子。」
凌秦之前在荀灌第一次掉進荷塘的時候見過他,對這個人的印象不是那麼太好,尤其是對方的小眼神,看上去怎麼都不像個好人樣。
抱拳回禮說道:「荀老爺。」
身旁下人應該有人提點過,知道凌秦對人稱呼這一塊總愛瞎胡說,於是捂嘴湊過來提醒道:「公子,你又說錯啦,我家老爺年長且輩分比較大,您應該稱一聲荀公。」
凌秦先是一愣,眨巴兩下有些懵圈的眼神,很想問一句:我們認識嗎?為什麼要說『又』?
不過,人家既然提點他了,一個名字而已,公不公的叫一下又有何妨?便又有模有樣的叫了聲:「荀公。」
荀攸面色平常,伸手指著對坐說道:「請坐。」
「多謝。」凌秦說罷便也不矯情,很是熟練的跪坐下來。
眼睛第一時間朝著桌案上的兩杯熱茶看去,心說:應該不會是特意招待我提前泡好的吧?
荀攸見此,對身旁立著的女俾示意了一下。
那女俾倒也聰慧,低身將那杯荀彧喝了一半的茶杯換掉,將一杯新茶放在凌秦這邊,緩步后移站在一邊,好隨時侍奉。
凌秦拿起杯子,假意不知地看了眼那女俾,「謝了美女。」
聽在女俾耳中,話雖古怪了些,但卻是知道其意,欠了欠身頷首不敢言語。
見此,凌秦微微搖了搖頭,對這些被自卑心侵噬的下人們,他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他與這個時代的人在某些觀念上有很大不同,包括姜氏在內的很多人,對畜養府邸家奴這種是看的很正常。
但凌秦不同,他無法接受這種奴隸制度,更不忍心去看身旁站立不動,宛如石雕蠟像般的女俾。
即便府上給她們優厚待遇,也終究還是沒有靈魂的軀殼。
凌秦對荀攸沒有多少交集,更無好感,於是拱手直言道:「荀公找我前來這裡,想必是有事情要說吧?」
凌秦說道:「差不多就是那個地方吧,只不過我家還要再往去東北一點。」
姜氏之前曾尋問過他,聽到如此回答反應平平。
不過,在她心中始終很好奇,那裡一千多年後,究竟會是個什麼樣子?
中年婦人冷哼一聲,連帶著看他的眼神里,似乎也多了一層歧視感。
「原來是北方蠻夷人,難怪這麼沒規沒矩的闖到姑娘閨房裡來!」
聞言,凌秦當即不幹了,想要在闖這個字上爭辯一番。
剛要說話的時候,卻被姜氏抓住了手臂。
有著古老傳承的世家名門,家規都是有很多條目的,但是像荀家這麼多的家規內容,放眼整個大漢朝,也屬於鳳毛菱角的存在了。
荀攸那雙標準壞人類型的小眯眯眼沒有絲毫顫動,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倒也沒什麼要緊事,只不過一時找不見可以對弈之人,這才忍不住派人去請凌兄弟過來,咱們互相切磋一下,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