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李得長
十五天後,元鎮鎮入口,地三在鎮口等著他們。他從天未亮就站在那裡,一直等到天發亮,木琉人一行人才慢慢走來。
木琉人身上的傷大抵已好,早在七天前,她就離開醫館回到家了。家裡冷冷清清的,娘親自從那天晚上之後再也沒出現過。她在家找了很久,終於發現了黑洞的入口。入口就在母親的房間,她躺著的床下,掀開木板,便是裂縫。
木琉人懊惱不已,她早就應該想到這一點的。裂縫很小,終有一天會消失,木琉人沒敢再貿然進去,也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她知道,一旦把這件事公佈於世,就相當於向世人宣布娘親是怪物了。
娘親的事除了他們四個鎮里沒有人知道了,很好,大家都以為娘已經下葬,就在山上的墓地里。木琉人抬頭看著遠方的高山,雖然現在山上的墳墓是空的,但總有一天她會把娘的身體找回來的。
她要入伍,她想要了解關於異世界里的一切。這十五天來,這些想法越來越深入她內心,她已經不生氣重冉陽做的蠢事了。
「伯伯跟大夫他們不來送嗎?」地三見只有他們三個,問道。
「我爹說江湖路自己闖。」重冉陽笑了笑,道:「就不送我了。」其實,知道他入伍后,光是歡送會就辦了好幾個了。
「哈哈。」地三笑了笑,看著曦夕。
曦夕冷眼看他,說:「大夫來了我還能走嗎?」
「哈哈。」地三大笑,點頭道:「說的是,我們走吧。」
距離元鎮最近的一個軍事基地,也是木伽國西南這片地方唯一一個軍事基地——元木基地。基地距離元鎮大約一百九十里,經七座大山阻隔,兩條河流橫穿,走路大約需要兩天左右,地三是經過高強度訓練的軍人,一般一天來回,但木琉人他們一行人只是普通人,走了五個多小時候后,兩個女孩就累得不行了。
這一路,連個歇腳的客店也沒有,他們在路邊蹲坐下,正直正午,熱氣騰騰從路面往上升,兩旁的樹影又小又細,雜樹雜草中也傳過一陣陣濕悶的熱氣。
「哈~」木琉人嘆了口氣,毒辣的太陽烤得她額頭髮紅,她擦了擦頭頂的汗,又呼出一口氣。
「給。」地三挪到她身邊蹲坐下,把水遞給她。
「謝三哥。」木琉人接過水呼啦啦的喝了下去,水真是個好東西,身體感到一陣冰涼。她轉過頭對曦夕說:「夕,要嗎?」
曦夕蹲在樹下,潔白的肌膚閃閃發光,她點了點頭,接過木琉人扔過來的水袋。
地三看著她們,又對木琉人說:「你跟夕認識多久了?」
「我們從小就認識啦。」木琉人不解地看著他。
她的傷雖然已經好了,可臉上依舊能看到淡淡的淤青,地三感到一陣愧疚,說:「對不起啊琉人,三哥那天晚上應該跟你一起回家的。」
「沒事。」木琉人笑道:「不是三哥的錯。」
地三摸了摸她的頭,笑了起來。他們倆正說著話,曦夕從後面靠了過來,沉著臉問:「地三……」
地三嚇了一跳,回過身問:「幹嘛!」
「你有沒有車啊?」曦夕問,「還要走多久?」
「我一個人的話現在已經到了。」地三說:「你們的話估計得走兩天吧。」
木琉人跟曦夕都流露出失望的神色,這時,重冉陽走過來說:「我看路上有車輪的痕迹,如果有車路過,我們就找他們搭個順風車吧,現在就只能走路了。」
他們只能繼續走路,到了晚上八點多,終於遇到一輛送軍需的軍車給他們搭了個便車,天未亮就把他們送到元木基地。
地三帶領他們到新兵報道處就離開了,他雖然只是個小小的隊長,可也很忙。報告處在一間寬廣的房間里,房間里人很多,都是新兵,房間左邊放著黑色的軍服,正面擺著一條長桌,長桌后坐著三個人。
其中,坐在中間的那個人長著刀疤臉,一條長而紅的疤把他整張臉貫穿,他板著臉,兩隻眼睛如火一般,每一個向他報名的人都由他分配到各個部隊里。剩下兩個似乎是他的助手。
曦夕進來時使整間房裡爆發出一陣竊竊私語,人群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們身上,這使刀疤臉的軍官跟曦夕都感到惱火,那軍官打手一拍,震得桌子抖三抖,整間房立刻安靜下來。
他盯著他們仨個看,人群竟自動給他們讓開一條路。走近看時,木琉人發現桌子上擺著他的名字——李得長。
「叫什麼?」李得長問,他的聲音如獅吼,哄厚雄壯。
重冉陽上前一步,大聲道:「重冉陽!」聲音清脆響亮。
「說報告!」
重冉陽愣了下,道:「報告!」
李得長濃眉一擰,道:「六隊!八十七步兵團!」
「誒……」重冉陽怔住了。
「滾!」李得長吼道。
重冉陽把手握得緊緊的,一股怒火在胸膛里燒,那一瞬間,他真想轉身就走,可他沒有,他走到旁邊。
「下一個。」李得長旁邊的助手溫聲說。
「曦夕。」曦夕冷冷地看著李得長,說。
李得長嘴唇動了動,看著曦夕冷笑一聲,然而,未等他開口,曦夕便搶著說:「我是個醫生。」
「哼。」李得長上下打量她一眼,眼裡充滿無盡的諷刺,冷笑聲,他說:「五隊。」
曦夕不為所動,彷彿他所說的一切包括他的眼神在她眼裡一文不值,她走到重冉陽旁邊站著。
木琉人走了上去,不等她開口,李得長已不耐煩的對旁邊的人說:「七隊。」
他的助手愣了下,用同情的眼光看了木琉人一眼,便做了個手勢讓她過去,甚至連問她叫什麼都沒有。
木琉人心裡納悶,走到他們倆旁邊,重冉陽小聲說:「軍隊就是個屁!」
「現在反悔了?」曦夕問。
「怎麼可能,我一定要在這裡出人頭地,讓那混蛋對我刮目相看!」重冉陽挺起胸膛,大步流星的向左邊跑去。
木琉人還在煩惱,便對身邊的曦夕說:「他們都沒問我叫什麼。」
「那他說你是幾隊?」
「七隊。」
「六隊是步兵,五隊應該是治療小隊,七隊是做什麼的?」
「不知道。」木琉人搖搖頭,雖然不知道,但她有種厭惡的感覺。
「我們都在不同隊呢。」
「是啊。」
「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面?」曦夕嘆了一口氣。
捧著新衣服的重冉陽已經興奮得把剛才受到的恥辱忘了,他興高采烈地拍了曦夕的肩膀一下,問:「你幹嘛嘆氣,多不吉利。」
曦夕瞪了他一眼。
「夕怕以後見不到我們了。」木琉人說。
「那會,休息的時候我會去找你們的,你們在那一隊?」
「七隊。」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