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實驗
樹榦上還殘留她的爪印,印記非常深,深入樹榦中心,黑烏烏的五個手印,就像她曾經掙扎的內心。
她又一次來到樹榦上,看著月光照耀的精緻房間,白色的雲紗被在月光中鍍上銀光,被子微微的隆起像低矮的山巒,曦夕睡著了吧,她在外面想。
輕輕一躍,她跳到窗邊站在僅中指寬的窗沿,她看到曦夕熟睡的臉龐,她瘦了很多,臉色比離開她的時候還要差,像病了很久的人般,慘白。
離開她后又過這麼好的生活,臉色怎麼還這麼差,木琉人輕輕拉便打開窗,她閃進屋子裡,落下無聲。
淡淡的葯香縈繞在屋中,是曦夕獨有的味道,聞到這種味道總讓木琉人感到心安。
她悄聲向床邊走去,還沒看到曦夕的臉,便先聽到她的聲音。
「是誰?」
木琉人不知該如何開口,她所處的位置背光,曦夕最多能看到一個人形,應該認不出她。
「琉人?」
木琉人心臟咚咚的響起,不由得屏住呼吸。
「是你么?」
她猜到了?也是,除了她之外不會有人能窗戶進來了吧,窗戶外沒有陽台,只有中指寬的邊緣,那裡連一隻腳都不放下去,若有人想從外面進來,簡直不可能。
過了很久,木琉人才慢慢地說:「是我。」她的聲音澀得厲害,不知不覺手心流滿了汗。
曦夕鬆了口氣。
木琉人走了上去,月光下她的臉更白了,也許真的如螢流所說,再不來找她她會死在這裡。
「你怎麼會來這裡?」曦夕顯然有些高興。
木琉人卻不然,她依舊有些拉不下面子,便說道:「螢流叫我來的。」
曦夕愣了下,勉強的想笑卻笑不出來,過了很久才應了聲,「哦。」
木琉人裝作不在意的聳聳肩,其實內心煎熬的要死,她卻慢條斯理地說:「他讓我來救你。」她又聳了下肩,特意的強調並不是自己要來的。
「你走吧。」曦夕說。
「什麼!」木琉人聲調突然拔高,又猛地下沉,道:「你想留在這裡?」
「留在這裡也挺好的,有的吃有的喝。」曦夕說。
「我倒看不出你是這樣的人。」木琉人諷刺道,說好呢,怎麼臉色看起來這麼差,都是騙人。
曦夕學她聳了聳肩。
「總之,螢流說他半個月後會回來。」木琉人把螢流的話說了。
曦夕皺起眉,瞥了她一眼,嘆了口氣。
「你跟不跟我走。」她問。
「我走不了。」曦夕說。
「怎麼會走不了呢?」
曦夕看了旁邊的文件,坐起來拿起文件,遞到她面前,道:「因為這個。」
木琉人一把推開,道:「我不看,你說。」
曦夕怪無奈的看了她,只好拿過文件攤在被子上,說:「這是幽靈的人體實驗,他讓我幫忙,我同意了。」
「什麼人體實驗?」木琉人在床邊坐下,她真的瘦了好多,手臂瘦了一圈,晶瑩剔透的皮膚下青筋盡顯示,看得木琉人心裡直嘆。
「花蜂子與人的活人實驗。」曦夕說,「這是每個國家都會做的活人實驗,提取魔物的基因強加在人身上,成功的話可以培養一隻強大的軍隊,如果花蜂子的基因能與人結合,那麼這個人就能同時具有花蜂子的速度與力量。」
「這麼厲害?」木琉人有點驚訝,問:「有成功的例子嗎?」
「沒有。」曦夕說,「魔物與人完全不相同,成功的概率甚至連百分之一都沒有。」
木琉人皺起眉,正色道:「這種實驗,不是殺人實驗嗎!」
「是啊。」曦夕沒有否認。
她感到驚訝,沒想到夕竟然連這種事情也做。
曦夕翻過一張紙,道:「目前只有將花蜂子微量的毒注入在人類體內從而獲得屬於魔物的一部分力量的實驗成功了,但實驗後遺症太大了,不長久也不可供國家使用。」
還有成功的,那還好。木琉人心想,問:「成功的人會怎麼樣?」
「目前沒有人活下來。」曦夕面無表情地說。
「什麼!」
「實驗中沒有人活下來,實驗的目的是為了看人類能承受多大劑量的毒,能達到那一種程度,因此為了突破人類極限,被選為實驗對象的人最後都會死。」
木琉人皺起眉,更加不可思議地看著曦夕,她明知道這種結果還幫幽靈做這種事么?
「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木琉人問。
曦夕抬頭盯著木琉人,她的眼睛里沒有一絲情感,像個機器人般。
「我擅長。」她冷冷地說。
木琉人愣住了,過了會,她問:「這就是你不告訴我的事情?」
曦夕垂下眸,哀哀一笑。
木琉人冷冷地看著她,搖搖頭,又看著那些白紙黑字,每一個字都是一條鮮活的人命。
「你說有成功的?」她拿起紙,冷笑著問。
「有。」曦夕說,「你也見過,森林一族。」
木琉人怔了下,「森林一族?」難怪他們有著不同於常人的速度,原來是用了花蜂子的毒。
「沒錯。」
「你猜的?」木琉人笑道。
「森林一族與常人不同,他們的皮膚異常白凈,血液肌肉都比常人強,恢復能力也比常人強。」曦夕說,她看過雲山的身體,發現她的內臟與人不同,她的內臟呈青色,明顯的中毒狀態,而她的皮膚也呈透明,血管清晰可見,因此她們才需要穿著樹衣。
估計行佛島的人,多少人體內都有花蜂子的毒。
「後遺症是什麼?」
「隨著年齡的增加,大約三十歲開始,皮膚開始潰爛,身體慢慢敗壞,骨骼漸漸腐朽,內臟也慢慢硬化,最後慘死,中毒越深的人,死亡時越痛苦,死亡的年歲也越小。」她說著猛地想起客棧的老闆娘來,那時候判斷她只是老年的常見病也許是她失誤了。
行佛島沒有一人身上不帶毒的。
「中毒的人的皮膚也不可照陽光,否則會紅癢潰爛,而且他們身體的溫度比常人低。」曦夕說著眉頭緊皺。
「難怪他們總是穿著黑色大棉襖。」木琉人若有所思地說。
「是啊。」曦夕嘆了聲。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這個島的人是瘋了嗎?」木琉人皺眉道。
「好在花蜂子的毒不會遺傳。」曦夕說,但每個出生的無知的孩子從一開始就要接受花蜂子的毒,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