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片冰涼

網吧的溫度正在降低。

起初，他們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雙手對鍵盤和滑鼠的操作和屏幕上面，沒有任何人在意周邊的溫度是什麼情況。

漸漸地，有顧客大聲問，網管是不是有病，深秋了還開空調。

很年輕的網管小姐姐，看著斯斯文文像極軟妹子，一連串回罵讓就在櫃檯邊上的呂小議和阿三見識到，什麼叫人不可貌相。

原本注意力全集中在要怎麼最終吃雞的於光，有點反應過來不對勁了。他無視了遭遇對手，對方正一梭又一梭射來子彈，自己操控的角色已經在趴地，不斷扭頭觀察四周。

「草（一種植物），冷就算了，屏幕怎麼閃起來了！」

「眼瞎啊！是特么只有屏幕在閃么？是所有能發光的東西都在閃！」

「你馬拉個幣的！耳機里的唦唦聲，好特么吵啊！」

網吧就這樣，匯聚各形各色的人，平常就是吵吵鬧鬧，遇上了事少不了叫罵。

那位像極軟妹子的網管，不就是在這樣的環境鍛鍊出來了嗎？

於光對當前正在發生的事情太熟悉了。

一陣冷風吹過，於光想都沒想就將放在地上的腳縮到椅子上，下一秒覺得不對，乾脆就站到椅子上想跑，看到了櫃檯邊的呂小議和阿三，喊了幾聲。

網吧里很吵鬧，於光的聲音被各種叫囔聲淹沒。

阿三渾身顫抖，慘白著一張臉，一手捂著自己腰胯部邊上的位置，斷斷續續地問：「阿、阿、阿議，是不是……，是我想……想的那樣？」

呂小議現在沒空搭理阿三，他目光死死地鎖定在於光周邊的地上。

要是劇本沒有出錯的話，女鬼真的出現在網吧，接觸的第一對象就是那個一點都不老實的胖子了。

網吧內的燈光和屏幕在亂閃。

所有的耳機里充斥著「唦唦」聲。

反應神經再遲鈍的人，怎麼也該察覺到不對勁。

「卧槽！我怎麼覺得這一幕好熟悉的樣子？」

「你特么傻啊？新聞上的那個啥，會飛的那個啥。」

「又一個傻逼被嚇得不會說話了。」

「飛機啊，鬧鬼的飛機啊！」

於光在不斷向呂小議招手，他好幾次想要跳下椅子跑過去。

不是跑過去跟呂小議和阿三會合，於光是想要跑出網吧。

一種莫名的心悸感阻止於光跳下椅子，總有預感站在椅子上或許沒事，一下椅子絕對要出事。

顧客反應過來，還能動彈的一部分人，有的早就選擇了跑，一些膽子極大的則是掏出手機進入錄視頻模式。

如果網吧之前的溫度是二十度左右，已經降低到快接近五度。

慶州鎮守府在南方，深冬的時候一些時候才會只有五度，絕大多數時間其實在十度以上。

於光看到了什麼，眼睛在剎那間瞪得賊大，下意識雙手懷抱，人也從站變成了蹲的姿勢。

莫名到來的低溫讓網吧內出現了一種霧氣，地上的大理石磚，以及四周的牆壁，乃至於是天花板和顯示屏，不一會就有些濕潤了。

這種濕潤在南方很常見，像是南風天的時候，室內總是會變得非常潮濕，到處會充滿露水之類的水跡。

讓於光眼睛瞪大眼睛的是，邊上的大理石磚緩慢地伸出一顆腦袋。他就是死也忘不了這顆腦袋，一樣的烏黑秀髮，遮住了那張不知道長啥樣的臉，一些露出的皮膚滿是青白。

「卧、卧、卧槽！」

「出現了！」

「什麼玩意？」

「地上伸出腦袋啊！！！」

「額滴神啊！？？」

女鬼的頭穿透地板完全出來，她的肩旁已經緩緩地露出來，緩慢地上升著。

渾身抖得跟篩子一樣的於光看到女鬼那雙沒有眼瞳的眼睛，一聲「啊！！！」的狗熊咆哮，求生欲讓他使勁全力一踨，重重地摔在地上，四肢並用開始爬。

發出慘叫聲的並不止一人。

見到那一幕的人，無一例外都發出了各形各色的聲音，膽子再大也不敢離得太近。

用手扶住櫃檯的阿三，他想要讓自己離開這間網吧，就是身軀壓根就不聽使喚。

呂小議看到女鬼果然是在於光身邊出現，心裡卻是極度的興奮。

在那個劇本裡面，本來就是應該這麼演的。

事情的發展跟劇本一樣，呂小議只有會興奮，哪來的什麼害怕。

呂小議所不知道的是，超現實事件再次發生時，他一頭烏黑的頭髮又開始在急速地變白。

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出現，隨後是腳步聲從外面傳來。

網吧的玻璃門被推開，胡斌率先沖了進來，他的身後是幾名一看就精幹的青壯年人。

胡斌進門就感覺到寒意，將室內的情況收入眼裡，視線停在了下半身還在地下，上半身雙手並用在追於光的女鬼身上。

畫面是這樣子的。

於光剛才那一踨摔得不輕，再加上極度害怕讓身軀發軟，身體正在像一條肥胖的毛毛蟲那樣聳動著。

女鬼則是動作緩慢地雙手一扒拉再一縮，每次好像再往前伸一伸就能抓到於光的小腿，卻每一次都等於光再挪前一點再跟上。

突然衝進來的一隊人讓呂小議有些愣住，再看到那些人掏出了武器變得愕然。

「劇情被破壞了。」呂小議補救地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扶起渾身發軟的阿三，一邊向門外移動，一邊想道：「我無法完全控制劇情？那劇情會不會失控？？？」

胡斌據槍、瞄準、射擊，一連串的動作僅是發生在一秒之內。

另外的幾名組員則是在幫人群撤退。

子彈射出去，準確無誤地命中女鬼的腦門，只是泛起了一道漣漪，未能產生實際傷害，子彈射中大理石發出一道星火，不知道被彈到哪去。

女鬼完全靜止了下來，她抬頭茫然地看向開槍的胡斌。

「快快快，你動起來！」胡斌當然不是在對女鬼喊話，是催促於光趕緊跑。他看到還有不怕死的人不離去拿手機在拍，吼道：「其餘人，立刻出去！」

本來沒有動作的女鬼又動了。她繼續一伸一縮地追逐著於光，由於胖子已經挪了有一段距離，她近乎於閃爍那般地移過去，距離近了才又放慢自己的動作，緊貼著於光，但就是不發生實際接觸。

這一幕看得胡斌不愣住都不行。

「組長！」小陳深呼吸一口氣，喊道：「我去！」

小陳其實也怕，但職責在身，能不能晉陞還看這一次，鼓起莫大的勇氣衝上去拉住於光的手，拽著一陣拖地板。

胡斌看到女鬼加快一伸一縮的動作追上去，知道開槍沒用，也就沒再開槍，跑上去幫忙。

「等等！」胡斌驗證什麼似得突然喊停，看到的是女鬼又開始在放慢動作，心裡有無限的疑惑，講出了自己的所想，道：「她好像……」

「哥，兩位哥，拉兄弟一把。」於光感覺到自己的褲襠好濕，一片的冰涼又凍，帶著哭腔，哀求道：「別放棄我，好不啦？」

胡斌正在跟女鬼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