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無解的局
從門縫隙之中,看到了睡著的祈音,臉上有著淚痕,側著身子蜷縮成了一團,被子掉在了地上。
紅舞用手指輕輕推開了門,走到了她的床前,看她蠕動的嘴唇,好似還在念著姐姐的名字。永遠重複著那相同的音節。五十音中,那孤獨的O。
紅舞拿起了被子,給祈音蓋好,現在這個季節,沒有被子還是會感冒的。
夜深了,再待下去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了,萬一祈音醒來還可能會嚇到她。紅舞搖了搖頭,從門口悄悄離開。
一出門抬起頭看向了天花板皺了皺眉。然後轉了個身走向大門的方向。
殘垣斷壁滿是灰塵的屋頂,一個人端坐在最高點的屋檐勾闌上。蕭錚俯視著整個清水家,像是在看周圍的構造一樣。
紅舞跳了上去,她換了一件衣服,這裡灰塵太多,她可不想把新買的可愛衣服弄髒。
聽著腳步就知道是紅舞跳了上來,蕭錚頭也不回地說道:「怎麼沒人陪著你,睡不著么。」
「切,還是說你沒有小電影看孤枕難眠?」紅舞給他飛了一個一個白眼,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發現蕭錚身邊正巧有一個乾淨的地方便走過去坐了下來,說道:「話說,看到了么。」
紅舞的話說的不明不白,蕭錚還是聽懂了,回答道:「她終歸是一個孩子啊。如果清水折桂還活著,她會怎麼想。」
清水折桂,祈音的姐姐,她的死,是清水家衰敗的開始,也是讓祈音的生活從天堂到地獄的轉折點。
清水折桂會怎麼做,紅舞不知道,畢竟她不認識清水折桂,只不過,她在想如果自己是清水折桂的話。
「她一定會保護她。因為祈音是一個小天使,要幫助她么?」紅舞看向了蕭錚。
蕭錚皺了皺眉,這不是要不要幫助的問題了,反問道:「有辦法么?」
「沒有。」紅舞回答的相當果斷。
蕭錚點頭同意,繼續說道:「是啊,沒有辦法,與以往不同,她想要真的解脫,一個是逃離這一切,一個是死亡。」
這兩樣都不現實,她也不會選擇。
紅舞看著天空暗淡的雲和月,「不,還有一個,反抗。」
反抗?如果祈音是童話里故事的主角,那或許是沒問題的,童話都是美好的,而人生不是,需要考慮的可太多太多了。
蕭錚擺了擺手,否決了紅舞的第三個選擇:「與整個國家為敵么,她不會的,失敗了清水家就徹底沒了。」
祈音的確不會,如果她真有這樣的想法,那這些年早就不是這樣逆來順受,而是去卧薪嘗膽,圖謀機會了。並且被盯的那麼緊,有些人也不會讓她有機會的。
「不去做,每天被人欺辱,她現在可能扛得住,十年之後,二十年呢,現在還好,還有人護著她,如果更加變本加厲去做,越過了那條男女的界限,她會崩潰的。」
紅舞說的很隱晦,她要表達的是什麼,蕭錚作為男人很清楚。如果真到了那一步,祈音心態再好,恐怕也會崩潰,而她一旦崩潰就會讓她的敵人如願,看著她不斷墮落直到悲慘一生的結束。
不過紅舞的話裡面有一點被蕭錚注意到了,問道:「你說有人護著她?誰?」蕭錚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還有誰,如果有的話也就那個退休了的警事監,但那個警事監能做的事情有限,在學校里會發生什麼,他都是鞭長莫及的。
「西風粟。」
紅舞說出了一個讓蕭錚覺得意外的名字。這個人,上午他們還見過,經過祈音後來的介紹,猜到了在學校霸凌她的主謀就是這個西風粟。
西風家,並不是京都這邊本土的,而是札幌一帶的,曾經看清水家輝煌,原來投奔的,可清水家覺得西風家不夠格,便羞辱諷刺了一番,沒有收納。後來在清水家倒塌之後,投奔了清水家的政敵,如今名震東瀛的京都望族清原家。
「啊?」沒有思考出結果的蕭錚發出了疑惑的聲音,「為什麼?她不是欺負祈音的元兇么。」
紅舞沉著臉想了一會,然後說道:「不,我覺得沒那麼簡單,你發現西風粟來的時候腳步很虛浮無力么。」
想起上午的樣子,西風粟確實如此,蕭錚說道:「發現了,那不因為是私生活浪蕩導致的么。很多貴族都有的通病。」
紅舞聽到蕭錚說這個捂著嘴笑了起來:「就知道你這個色胚會這麼想..也的確,大部分女子走路無力都是因為這個,可她是個完璧」,紅舞伸出了一根手指轉了轉說道:「雖然你喜好女色,但這點我比你更懂,是不是我一眼就能看出來,怎麼樣,這技能是不是很想學。」
紅舞湊到了蕭錚的身邊,在他的耳邊舔了舔嘴唇。
蕭錚微張著嘴,目瞪口呆的看著紅舞,這丫頭技能夠多的,真是小看她了,沒想到除了會說這邊的語言,還會這個偏方。殺手組織如果不是過於殘酷,真的是一所培養興趣與技能的好學校。
作為一個正人君子,蕭錚捫心自問對這個技能沒興趣,只不過,俗話說得好,說技多不壓身,多學點總是好的,所以蕭錚很好學的請教了。
紅舞又白了他一眼,這傢伙一到這時候就特虛偽。明明白白的承認多好。
「嘿嘿,一個經歷過房事的女子不能只看她是否精力足,走路姿勢也只是一個輔證,最決定性的標誌而是看腰和跨還有膝蓋。你看我的腰和跨是這樣子的。」紅舞站了起來,在蕭錚的面前扭了扭。
「根據柔韌性和鍛煉的程度,完璧女子只會像我這樣有這樣的弧度的,比這個弧度還要大的,都不是,這不是靠瑜伽或者鍛煉能改變的,並且經歷過房事的女子跨部的開合是不可能做到像我這樣的貼近,即使是高手也不行,這是一種身體特徵,再看這裡,看膝蓋的暗沉。。。」
紅舞像一個老師一樣很耐心也很認真的教導著眼前這個不良學生。
這個學生,看著月下像是在舞蹈的女子,臉有些紅,連忙拉住了紅舞說道:「等等等!等一下!!」
蕭錚打斷了紅舞的話,說道:「和著你跟我講了半天只為了說明一點,你還是完璧之身!大晚上的,你意欲何為!」
「滾!」
紅舞沙包大的拳頭揮舞而至。蕭錚的頭上鼓起了一個包。
良久,打鬧的二人再度恢復了平靜。在這裡動作太大很容易吵醒下面屋子熟睡的人。
「所以說..」蕭錚沉下了聲音。
紅舞表情也變得認真且嚴肅了起來說道:「是的,西風粟受了嚴重的傷,我仔細的看過,從她的脖頸看到血痕,應該是挨過鞭子之類的,那種傷口,就在不久之前。」
「可,這不能說明。」蕭錚無法將這兩者關聯到一起。
「不能說明和祈音有關對吧,所以我無法證明,但我相信我的猜想」,紅舞知道蕭錚最擅長的就是推理和發散思維,只要有一點證據,他都會順藤摸瓜,既然蕭錚這麼說,肯定是沒有關係。
紅舞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她在學校是一個負責霸凌祈音的存在,可你想想祈音天天被霸凌可現在也同樣是完璧,這是不可想象的。因為在東瀛的高校,即使是女子學校也是一樣的,如果真的為了讓一個女生不好過,那不只是打罵和侮辱。」
蕭錚明白了紅舞的意思,西風粟看似對祈音不好,實際上沒有下狠手。所以這幾年祈音沒有受到太重的傷。
因為縱容,再其他人發現祈音高高興興去別的地方玩的時候西風粟受到了懲罰,恐怕被告誡了什麼,西風粟第一時間在車站等著祈音,在警告她的同時,也是保護她,告訴她只要老老實實的,那局面她就能控制,所以結果也只是抽了祈音兩個耳光而已。
要說證據紅舞一點都沒有,她只是堅持自己的判斷。
「那和祈音得說一聲。至少將這個可能性讓她知道。」蕭錚提出了建議。
紅舞捂著腦袋,用一種爛泥扶不上牆的語氣說道:「喂,你不是自稱常在花叢走,片葉不沾身嗎?你是怎麼走的,飛過去的嗎,看出來片葉不沾身了,估計沒人搭理你,真是一點都不了解女孩子。」
看蕭錚還是不明白,紅舞繼續解釋道:「祈音要是知道了會怎麼想,百分之百會內疚認為是自己害了她,然後呢?你覺得以她那逆來順受的性格會怎麼做。」
「會為了她的安全去理所當然的接受更重的霸凌,哪怕是..」蕭錚總算明白了。果然女人更了解女人。
「沒錯!所以這不是我們能干預的,在這些事情方面,作為一個外來國家的人,沒有我們能做的事情。我們只是一個觀局人。」
紅舞手指捏的嘎嘎作響。這是無能為力的氣惱。
「是如此的悲哀了么,難道只能依靠「仙人」了嗎。」
蕭錚想起了清水家的傳說。
那個古老的傳言。
也許在別人耳中,這只是一個被杜撰出來的故事。可蕭錚發現了端倪。
或許傳聞並不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