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合謀(二)
就在卞正殊努力地想著九歌的消息是何意思的時候。在東方曜日的寢宮東方曜日也是還未入睡。
「惠妃娘娘這幾日可有異常?」東方曜日身著一件黑色的衣服,衣服上用金線綉著一條金色的龍,龍騰雲駕霧,身體若隱若現,這是東方曜日身份的象徵。
在東方曜日的面前跪著一個真正身著黑衣的人,屋子裡並沒有點燈,只是借著窗外的投進來的月光隱約看到東方曜日的穿著,然而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的,那黑衣人跪的地方剛好是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因此他整個人都藏於黑暗之中,讓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外貌。
「回主子,惠妃娘娘這幾日除了每日陪宮女玩鬧,以及主子和卞正殊去時的又哭又鬧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其他的舉動。」黑衣人低著頭,回道。
「那這幾日卞正殊可有何異常舉動?」東方曜日又繼續問道。
的確,卞正殊猜得不錯,九歌自回到自己寢宮后就發現了東方曜日一直派人在監視自己,因此在第一次在宮中見到卞正殊時,雖然心裡十分欣喜,面上卻未曾透露半分,儘管當時東方曜日並不在自己身旁,但九歌知道時刻有人在監視自己,只好繼續裝瘋賣傻將卞正殊趕出去,好不引起東方曜日的懷疑。
然而九歌也未曾猜錯,那日東方曜日在得知卞正殊金宮后就直接離開了,東方曜日一直對九歌的病情有所懷疑,因此故意離去,留可以單獨相處的時間給九歌和卞正殊。去時東方曜日已經想好了,若是九歌將所有人都趕出去了,僅僅留下卞正殊一人,那他就要好好查查九歌是真病還是假病了。
可是東方曜日得到的消息卻是九歌將卞正殊趕了出去,完全不給機會給卞正殊讓他接近自己,再後來自己故意與卞正殊錯開時間去看望九歌,然而九歌卻對待自己和卞正殊的態度一樣,當下東方曜日對九歌的病情的懷疑也就減了三分。
「卞大夫這幾日除了去看望惠妃娘娘就是將自己關在房門裡研究惠妃娘娘的病情,並未有何異常之處。」黑衣人聽到東方曜日的詢問回答道。
東方曜日在聽到連卞正殊都對九歌的病情如此上心,原本剩的七分懷疑又減到四分。
「你繼續監視著他們二人,一有什麼異常即刻稟報給朕。」東方曜日吩咐道。
「是,主子。」他們死士的眼裡沒有皇帝,只有自己的主子,是以他一直都是稱呼東方曜日為主子,而從未稱其為皇上過。
「退下吧。」東方曜日擺了擺手,也不再看黑衣人一眼,轉身朝床榻走去。
黑衣人聞言,一個翻身從窗外離去,門外的侍衛卻毫無察覺。
東方曜日躺在床上,雖然今日死士的稟報減了他六分懷疑,但還剩下四分懷疑,東方曜日想著,該如何再檢驗一下呢?越想越無睡意。
夜,依舊靜悄悄的,然而這個夜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第二日,東方曜日一夜未睡,早早就起來了,在宮女伺候他洗漱好以後就早朝去了。
下朝後東方曜日仍舊先去了九歌的寢宮。
宮人遠遠地看到東方曜日,就整齊地跪在兩旁,等到東方曜日走近,齊聲說道:「恭迎陛下。」
「免禮平身。」東方曜日對兩旁的宮人說道,視線卻是看向九歌寢宮裡。
「惠妃娘娘呢?」看到裡面並無九歌的身影,詢問道。
「回陛下的話,惠妃娘娘覺得寢宮裡悶得慌,帶著一些宮娥去御花園解解悶了。」一位九歌宮中在宮裡呆得時間最長的宮女鎮定地答道,但其實惠妃娘娘的原話並不是這麼說的,惠妃娘娘的確是覺得悶,也的確是去御花園解悶,只是這解悶的法子宮女覺得自己是萬萬不能說的。
「哦,朕倒要去看看朕的惠妃如何在御花園裡解悶。」東方曜日突然就來了興趣,嘴角帶著笑意地說道,「走,去御花園看看。」
身旁的太監聞言,立馬高聲道:「擺架御花園。」
等東方曜日到御花園的時候剛好看到九歌躲在一個草叢裡,頭髮上還沾著一些樹葉,髮髻已經被弄得亂蓬蓬的,離九歌不遠的幾個地方都各自躲著一個宮女,而一個宮女正在園中仔細地找著,邊找還邊說著:「惠妃娘娘,奴婢看到你了,你出來吧。」
東方曜日清楚地看到九歌聽到這話的時候,腳步動了一下,看起來像是要出來,才挪了一下,又迅速收了回去,還用手不停地拍著胸口。
東方曜日突然就笑出聲了,他甚至能想象九歌剛才心裡在想什麼,肯定是「太險了,幸好九歌聰明,才沒上當」之類的。
九歌宮裡的宮女也跟著東方曜日來到了御花園之中,看到這一幕,方才說話的宮女不自覺地看了一眼東方曜日,剛才在九歌寢宮前她沒有將話說全,可她也的確不知道怎麼說,總不可能說「惠妃娘娘在御花園和奴婢門捉迷藏吧」,這成何體統,此刻被東方曜日親眼看到,生怕東方曜日追責她隱瞞不報的罪責,卻看到東方曜日一臉笑意地看著惠妃娘娘,當下知道皇上不會責備她了,也就放寬了心。
東方曜日身旁的太監看到這一幕被震驚到,久久才反應過來這有多不成體統,剛想開口說「皇上駕到」就被東方曜日制止,只得將話卡在喉嚨里。
於是,東方曜日就這樣在不遠處看九歌玩了一上午的捉迷藏,看著九歌被找到時臉上的失落,以及找不到人時的焦急。東方曜日臉上的笑意就沒斷過,宮人看到東方曜日臉上的表情,再一次確定惠妃娘娘的地位不是宮裡其他娘娘可以相提並論的。
九歌玩累了,招呼著眾人就要回宮了。
東方曜日見九歌要離開了,也就轉身向自己的宮殿走去。
身後,九歌宮中的人看到東方曜日要離開,屈膝行禮,開口道:「恭送陛下。」
九歌那邊卻像是沒聽到任何聲音,徑直離開。只是在旁人看不到的時候九歌的嘴角劃過一抹詭異的笑容,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