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攻入冀州
「那些衣服……是嵐朝人的戰甲……這些都是馬家慣用的手段了。」卜算天說道:「取他人性命製作傀儡,馬家耗費如此之大的精力,將這麼多的傀儡放到冀州戰場上來,無非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經歷了這一次,應該已經是強弩之末,一時半會兒不會拋頭露面了。」
「他們也許沒有想到北蠻人會摻和進來,所以『傷敵一千』這一點,他們怕是做不到了。」
蕭颻捂著自己的眼睛,那隻眼睛似乎越來越疼,她喘著粗氣,說道:「這一切……也該結束了,早就……」
「颻兒!」蕭河衝上前去,抱住了蕭颻。
這場戰鬥……終究要結束了。
一隻大雁掠過了這蒼茫的冀州戰場,發出陣陣悲鳴,戰場之上血流成河,無論是傀儡還是士兵,似乎都在這一場廝殺中變得精疲力盡。
整整一天一夜,未曾停歇的戰鬥,直到最後一個傀儡倒下,所有人的身上都有著許多大大小小的傷口。
北蠻人也在冀州附近紮營,傍晚的時候蕭颻才終於迷迷糊糊的清醒了過來。
她張開眼睛,卻發現其中一隻眼睛……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
大家都圍在她的身邊,她沒有聲張,而是故作輕鬆的伸了一個懶腰,道:「這次可是睡得夠飽了,你們怎麼都圍著我啊,不用做事了嗎?」
「這場仗已經打完了,我們只等著陛下醒了,直接出發前往冀州。」卜算天微笑著,小聲的說道,他似乎最早注意到了蕭颻左眼的不對勁,但是他也沒有說出來。
宇文璟坐在蕭颻身邊,他緊握著蕭颻的手,眉眼間儘是擔憂。
蕭颻盡量不去看宇文璟,她害怕被宇文璟察覺。
「這樣啊,倒是我睡了這麼久,耽誤事了。」蕭颻說著,隨後快速的起身,看起來的確已經沒什麼事了。
蕭河鬆了一口氣,說道:「你啊,總是讓我擔心,我們現在便前往冀州吧,入了冀州之後,下一步……就是京城了。」
「嗯,飛鳥呢。」蕭颻環顧四周,飛鳥從人群中出來,行禮道:「陛下,我在這。」
蕭颻點了點頭,道:「我將北蠻的軍隊交給你來管,你可隨時調動,還有……幫我好好謝謝那北蠻的首領,經此一事,我們也算是朋友了。」
「是。」
飛鳥說罷,退出了帳篷。
蕭颻起身,伸手去抓一旁的戰甲,卻被宇文璟攔了下來。
「你現在已經是陛下了,就算不穿這些東西也可以……」宇文璟說道:「我會在你身邊保護你的。」
蕭颻微笑著點了點頭,出門的時候,她只穿了一件單衣,披著紅色的斗篷,她還是第一次在行軍的時候穿的如此單薄,並且……如此的安心。
士兵們從前只覺得蕭颻像是一個將軍,如今看來倒覺得她更像是陛下,他們看待蕭颻的眼神也越發尊敬。
蕭颻猜想,她瞎了的那隻眼睛應該並沒有什麼顯著的變化,所以他們都沒有看出來。
夜晚的時候,大軍進入冀州,暫且休息,只待明日後方的驚鴻攜糧草趕過來,就可以乘勝追擊,直接進入京城。
這一夜,蕭颻又是有些睡不著,一則是因為她傍晚的時候才醒,二則也是感慨這場戰鬥的雷厲風行。
出兵的時候,她也未想到,可以這麼快打入京城,那時還一心想著為宇文璟報仇,為自己報仇,如今倒是多了一份坦然。
今晚的月亮似乎都被這幾場慘烈的戰役染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紅色。
蕭颻坐在軍營中,看著這月光,說道:「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是啊,我也沒想到。」卜算天在蕭颻對面坐著,蕭颻在看月色,而卜算天在看著她。
蕭颻冷著一張臉,她深刻的覺得自己以後還是不要給他好臉色看了,以免他又喋喋不休的開始告白。
卜算天自然也知道蕭颻幼稚的小心思,於是說道:「就算你不給我笑臉,有些事情也是改變不了的。」
「卜算天,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怎麼什麼都知道。」蕭颻皺眉看著他。
「因為你這個人真的很好猜啊。」卜算天但手托腮,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我不是來找你說私事的,我想說說明天的事情,京城……有多險惡,想必你也知道。」
「多險都打過來了,再難也要拼一拼。」蕭颻十分自然的說著。
卜算天的手指敲了敲桌子,道:「這麼多年,都沒有人能攻到嵐朝的京城,沒人試過,自然也不知道該怎麼打,而且京城之內的布防我們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周毓書調了許多的老將鎮守在京城,就算這邊有我來部署,勝算也只有三成……」
「三成?」蕭颻一皺眉,看向卜算天:「你認真的嗎?我只知道你卜算天料事如神,怎麼還有三成的時候……」
卜算天道:「就因為我料事如神,才能算的如此精確,京城是一國要塞,就像是嵐朝的心臟。」
「可是你別忘了,現在這顆心臟,是裸露在外面的。」蕭颻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都已經走到這了,我見不到周毓書,是不會罷休的。」
卜算天沒有說話,片刻后,宇文璟緩緩的走了過來。
他直接坐到了蕭颻的身邊,拉過蕭颻的手,道:「阿颻……你怎麼還在這……」
「抱歉抱歉,我現在就回去睡覺。」蕭颻眉眼一彎,伸手捏了一下與文靜的額臉頰。
卜算天低下頭,道:「陛下,我要說的就只有這些,我只是……給你提個醒而已。」
蕭颻握緊了宇文璟的手,正要說些什麼,忽然,軍營的門前開始嘈雜了起來,似乎是有什麼人要強闖軍營。
蕭颻皺眉,道:「這個時候過來,誰的膽子這麼大?」
蕭颻一邊說著,一邊走向了軍營的門口,只見門口的地方,一個熟悉的人影玉立在那。
那人翩然自有一番公子的風範,手中拿著一把金色的摺扇,一襲印染著水墨山河的衣服,看起來倒像是摺扇會喜歡的款式。
此人,正是東方木,只是……他好似把自己活成了摺扇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