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手段
第122章:手段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此刻劉雲滿是血污的臉上卻出現了兩行清淚。
臉頰比傍晚晚霞還要紅,湊近一點能看見他血液下的每一根青筋都在暴動。
雖然是被綁在凳子上的,他整個人連帶著椅子都在顫動著。
黑木箱依舊安穩的放在他的腳邊,只是被染上了一層暗紅色的血液,在昏暗的屋子中並不顯眼。
劉雲的左腳腳踝以下空空如也,露出的肌膚有被啃咬的痕迹。
露在褲管外面的那一截腿,變成了暗紫色。
黑匣中的東西得到食物后,似乎變得異常興奮了起來,若不是這黑匣被刷上了玄金鐵在外面,那些小寶貝兒們說不定已經爭先恐後的鑽了出來。
這時候一道偉岸的身影站在了門口,擋住了大部分的關係,橘色的燈光下,只見他的側臉線條緊繃。
微垂的眼尾散發出縷縷冰霜:「劉雲,你覺得本王的手段如何?一條不會說話的腿,留著也是浪費布料。」
劉雲張了張嘴,嘴裡面充斥著自己的血腥味,他剛剛因為疼痛咬破了自己的舌頭。聽到門口之人的威脅,他的身軀不由自主的抖動了一下。
看他的神情隱隱有鬆動的跡象。
桀找出了紙筆,準備寫下一些有用的東西,這時候傲從外面匆匆趕來,躬身行了一禮:「爺,桑吉公主在門口拜訪,屬下與之糾纏半個時辰有餘,那人一個勁的胡攪蠻纏,就是不願意離開。」
他的聲音很小,幾乎崩潰的劉雲,藏在黑暗中的耳尖動了兩下,當聽到桑吉公主的時候,他的眼中飛快的劃過一抹希冀。
這時候,他的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郁泓沒有回應傲的話,轉頭看了一眼聳拉著腦袋的劉雲,盯著他看了半晌:「就說本王休息了。」
「桑吉公主現在正在門口嚷嚷,屬下說您已就寢,她居然揚言要去被窩將您揪出來,說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告知。」傲一臉無奈,見過很多胡攪蠻纏不講道理的人,像桑吉公主這種級別的,還是頭一遭,最主要的是,不能用拳頭將人轟出去。
郁泓擺了一下手,眉宇間的不耐濃郁了幾分,他看著桀:「你就在這裡盯著。」
在收到自家主子的眼神后,桀點了點頭。
剛剛將城主府的賬房先生抓來,這八竿子打不著的桑吉公主便找上門來了。
說不蹊蹺都是假的,畢竟要不是她出手,匡天早就去陰曹地府享福去了。
門口。
桑吉公主帶著七八個大漢虎視眈眈的看著傲幾人,雖然前幾天剛剛吃了敗仗,桑吉公主出門的時候,依舊將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一身火紅色的束胸長裙,將她整個人襯托的明艷動人。
今日,她特意在眉心畫了一朵小桃花,讓整個人的妝容多了一絲俏皮。
她的手上拿著一根用的並不順手的長鞭,沖著傲揮了揮:「你是聽不懂本公主說話?南卉國的侍衛就是這樣對待異國公主的?」
見眼前的人油鹽不進,桑吉公主的心中不由得焦急,一急眼直接拿身份壓人了。
傲不為所動的擋在前面,現在已經是後半夜,還有兩個時辰便是天亮了。
這時候郁泓從偏殿走了出來,不著痕迹的朝著卧室的方向瞧了一眼,但願沒有吵醒裡面的人。
想到會將她吵醒,他的神情更加冷峻了一些。
等的不耐煩的桑吉公主一偏頭便看見一身材修長的男子朝著這邊走來,視線往上便瞧見一張猙獰可怖的銀制面具,露在外面的下顎尖尖的,可以窺見那張薄唇,此刻正輕輕的抿著。
和他冰冷的眼神對上,桑吉公主沒有迴避,而是直勾勾的看著。
郁泓眼中不斷地釋放出寒光,還有對這群不速之客的不喜。
可是一臉花痴看著他的桑吉公主好像完全沒有感受到一般,她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對越神秘的神情,越好奇。
早就聽聞鬼王的事迹,他果真時刻都帶著那張標誌性的面具。
桑吉公主隨手將長鞭插在腰間,身形一閃瞬間朝著郁泓面前移過去,她一把朝著他的臉上的面具抓了過去。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面具下的那張臉。
迎接她的卻是一個掌風,她側身奪過,另一隻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再次朝那張面具招呼過去。
頃刻間兩人纏鬥在一起。
桑吉公主湊近后,竟然在郁泓身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墨香,她勾了勾嘴角。
是她喜歡的味道。
雖然無法近身,切磋切磋未嘗不可。
就在她雙眼淚汪汪的看著郁泓的時候,她只感覺小腿肚一痛,郁泓竟然一個勁指打在了她的身上。
「阿五。」
桑吉公主低喝一聲,揚起一隻手,眼中徹底被激起了鬥志。
身後叫阿五的壯漢將剛剛撿起來的長鞭朝著桑吉公主揚起的那隻手扔了過去。
拿到武器后,桑吉公主縱身一鞭朝著郁泓身上抽打了過去。
其實,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那張面具上,看似兇猛的一鞭,其實就是虛晃一槍。
她以為郁泓會閃身避開,她能掀下他的面具,結局卻讓她失望了。
郁泓不但沒有閃躲反而是一把握住了長鞭,在手背卷了一圈。
沒有握緊長鞭的桑吉公主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她剛剛準備開口說話。
握住她長鞭的男人突然鬆開手,接踵而來是排山倒海的一掌。
這一掌捲起來一地的灰土。
桑吉公主被送到了門外。
郁泓收手后,轉身一甩長袖:「送客。」
雖然只是兩個字,卻不容拒絕。
傲默默地在心中為自家爺點了一個贊,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門口,雙手握在門把上:「各位回去休息吧。」
看在這女子好歹是個公主的份上,他就稍微客氣一點吧。
看著被合上的大門,桑吉公主眼中那抹挺拔的身材消失,她揚起手看著自己的長鞭。
冷哼一聲:「今日看在時辰已晚的份上,本公主且不計較的鬼王的無禮,明日在前來拜訪,阿五咱們走。」
一直守在門背後的傲,聽到看在時辰已晚這句話,破天荒的翻了一個白眼。
半夜三更還不算很晚?
他嚴重懷疑這個桑吉公主腦子被核桃夾過,有些不正常。
桑吉公主帶人浩浩湯湯回到城主府。
這時候雖然是半夜三更,諾大的城主府卻是燈火通明,每一面牆角下都有巡邏的侍衛。
這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在保護國寶級人物呢。
匡天一直坐立不安的在大殿內徘徊著,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他站起身迎了上去。
「公主,情況怎麼樣?」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追問著。
信步走進來的桑吉公主此刻滿腦子都是郁泓的身影,突然被打斷,她有些不悅的看著匡天:「瞧你那沉不住氣的樣子,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被那個人選上的,本公主這張臉夠大吧,可是連人家的門檻都沒有摸到,你問我怎麼樣,你想要本宮如何回答你?」
剛剛迎上去就被劈頭蓋臉一頓批判,匡天的面色一僵,不動聲色的緊了緊垂在雙側的拳頭,臉上掛上賠笑:「哈哈哈,公主說的極是。」
心中卻對這個頤指氣使的公主大為不滿,他好歹是一方霸主,在這個公主面前,完全沒有語言權,她不過是一個合作對象而已,給她一點佐料,還真當自己是盤菜了。
「這大半夜的,正是睡大覺的時候,為了你的事情,本宮不得不放棄這美好的休憩時間,說你你也不要不高興,明日我再去會會這個鬼王,本宮很好奇面具下是怎樣一張臉,對了,讓你準備的鈴鐺準備好了沒有?」桑吉公主看著原本被嫌棄的長鞭,今天晚上看著看著,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覺得無比順眼。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難得一張臭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
這笑在她身後這個大漢看來,卻是毛骨悚然,他們家公主每當這樣笑,不是有人倒霉,就是在算計某些人。
匡天心頭莫名的堵了一下,他沒有什麼情緒的聲音響應道:「公主殿下辛苦了,廚房我讓你熬了銀耳湯,等下送去你的房間,你要的東西準備好了。」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絲帕,只見這絲帕鼓起一個小包,裡面包著東西。
他將東西遞給了桑吉公主。
打開一看,裡面正靜靜地躺著一個鈴鐺,不過這拴在鈴鐺的上的繩子看上去十分的奇特。
紅,綠,黃三種顏色編織而成,其實這是桑吉公主特意安排的。
她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將裡面白色的藥粉灑在了鈴鐺上。
她拿著在手中晃了晃,隨即系在腰間,隨著她的走動,這鈴鐺會發出清脆的響聲。
看見此物,桑吉公主十分滿意,她收起鈴鐺放在了兜裡面:「湯就不用了,本公主這段時間在減重,還是留給你自己補補吧,關於劉雲,在本公主看來,既然被抓了去,那就是一顆沒有用的棋子了。
沒有用的東西握在手中,那不是浪費時間嘛。
干錯一不做,二不休,結果了他。
她從牙牙學語到記事起,便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其實沒有誰的嘴不透風,只有死人能永遠保守秘密。
其實,在某些方面,匡天的想法跟桑吉公主還是不謀而合的。
現在事情不容自己安排,他有太多的考量跟身不由己,輕嘆一聲:「劉雲的手中有一大批軍火,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藏匿的地址,上面的意思是得到這個地址后,就送他去陰曹地府休息,鬼王定是也在打這批軍火的主意。」
「鬼王的手段你我早就有耳聞,你覺得他抓住了一個如此重要的人物,不會嚴刑逼供?你錯了,剛剛交手的時候,我在他的身上嗅到了一絲很淡的血腥味,劉雲現在極有可能只剩下半條命,天一亮本宮便前去拜訪,用盡辦法拖住他,你帶人從後院突襲,將劉雲搶過來,記住第一時間就要問他軍火的消息!」桑吉公主從袖中拿出一塊羊皮卷,上面密密麻麻畫著路線圖,她伸手在上面比劃了幾下。
討論后,有三條可以撤退的路線,只要第一時間將劉雲帶回城主府,就算是鬼王,也要忌憚三分。
現在不僅僅是匡天的人,桑吉公主帶出來的這些人,也是一個頂兩。
「好,那咱們明天便兵分兩路。」匡天認真的聽著她的分析,雖然和這人在其它方面,有很大的分歧,不過現在有了共同的目標。
那批軍火其實有一半是桑吉公主的,她能不著急嘛,花了大價錢,最後卻空手而歸,估計回了西進國,她的母妃要將她生煎活剝了吧。
兩人一拍即合,桑吉公主將地圖扔給匡天後,打了一個哈欠,心滿意足的捏著那個鈴鐺朝著自己的院子走了去。
為了招待她,匡天特意收拾出一處院落。
也算是盡了地主之誼,他前面奉命去西進國採買東西,其實真正目的是送一批貨去那邊。
這幾年他們跟西進皇宮都有密切的生意來往,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桑吉公主。
後面發現她的身份后,他和她倒是熟絡了起來,更多的時候是跟她交接一切事務。
他答應桑吉公主,等她來到南卉國,自己一定設宴款待,獻上最美的酒,最美味的食物。
不過,現在他食言了。
桑吉公主前腳剛剛離開,他便捂住胸口,臉色煞白的跌坐在長椅上。
他的傷勢反反覆復一直沒有痊癒的跡象。
管家顫巍巍的走了進來,端著一碗葯膳遞過去:「城主,身體要緊,喝了便回去休息吧。」
匡天扶了扶額頭,掙扎了一下,還是將葯膳接了過去。
「劉雲最近可與什麼人有密切來往,讓你去查的事情查清楚沒有?」匡天飲下藥膳,臉色緩和了些。
劉雲雖然是一個不起眼的賬房先生,但他卻來自那座宮廷。
他幾乎知道三甲城所有的賬目和項目,除了那批軍火,他還知道一處私礦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