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夜襲,破軍
帥帳,兵城主正愁眉不展,十八萬大軍分兵種原地紮營,埋鍋造飯。
一戰損失兩萬人,整座軍營中本就不高的士氣,更是落入谷底。營房扎得很潦草,與其說是營房倒不如說是種田時候臨時搭的內窩棚,不能擋風不能遮雨的,那叫一個慘。
剛黑天那會兒,下了一場小雨,此刻,兵士們窩在破爛的窩棚里,一個個直打著哆嗦。九月的天,就是這樣無常,有時熱得要人命,下起雨來吧,又潮濕又冷。這群可憐人,尚且不知道,今夜,又將血流成河。
雨後,白天因為殺戮造成的血腥味兒被沖淡了不少,卻也暈開了血漬,滲入了泥土,染紅了大地。
微風吹過,一股泥土的清香帶著淡淡的腥味兒,彌散在整座軍營。暗處,浪斷魂和浪千重兩兄弟,正鬼鬼祟祟的收了傢伙轉身消失在黑暗裡。
逍遙散人道:「你丫靠譜么?你這什麼勞什子軟骨散魂香,行不行啊,這好歹十幾萬人呢!」
「去去去,你懂個鎚子你。藥王特供,臨走特意囑咐我省著點,這玩意金貴著呢,就是一流高手,但凡聞了那麼一絲絲,都得給我手軟腳軟任人魚肉!你不信我,得信藥王吧?」浪斷魂翻著白眼鄙視道。
倆人斗著嘴,偷偷摸摸的離開了。一時半刻,竟無人察覺。只是覺得今晚的空氣,有點甜腥,興許覺得,是白天死了那兩萬人的血腥味兒呢。
第二天,早起做飯,可了不得了,這十幾萬軍士,之前雖然也算不上什麼精銳,高低都是莊稼把式,瘦歸瘦,筋骨肉,這一晚上而已,就跟那抽了十來年大煙的大煙鬼似得,一個個兒的,眼窩子深陷,嚴重的,走幾步道噗通就趴地上了。瞧這德行,別說打仗,沒等走到地方,就全特娘拉了褲了。
兵城主一睜眼,頓時忽悠一下子好懸沒過去,拿鏡子一瞅,艾瑪,這誰這是,哪來的煙鬼!定睛一看,心都涼了。
沈浪迷迷糊糊的讓浪千重哥兒倆捅咕起來,正要發脾氣,突然一個激靈,這二位,可不慣孩子……
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就站起來了,倒是把老哥兒倆嚇夠嗆。浪斷魂反手一巴掌就蓋過去了,無語道:「臭小子慌什麼,一驚一乍的。」
沈浪心說:「還不是被你倆嚇得,我容易么我,你丫就是想捶我!」那小表情,那叫一個生無可戀,就那麼瞅著浪斷魂。
逍遙散人看不過去了,圓場道:「趕緊起來,點齊人馬,帶你看熱鬧去。」
時間不長,沈浪三人帶著五百精銳,一步三搖的來到了兵城大軍帳前。看著守營的軍士們一副腎虧過度的樣兒,沈浪當時樂了。笑到:「咋了哥們兒們,讓誰煮了這是?你們那能耐呢?還攻城?來啊!」
小嘍啰倒是無關緊要,也就調侃一句,一群人走入帥帳,一群磕了葯毫無還手之力的弱雞自然是沒辦法對幾人造成任何阻攔的。
時間不長,兵城主被押出來了,被誰押出來的呢?就是先前反對射殺羊騎兵的弓兵統領。不得不說啊,這弓兵統領,也真是個妙人兒。一瞅大勢已去,投降的那叫一個痛快。
兵城主梗著脖子大罵道:「無恥,敗類!偷營,下毒,有種正大光明的干啊!勞資不服!」
沈浪一臉疑惑道:「大叔,你腦子秀逗了?你們多少人?我們才多少人?正大光明?對著衝鋒?是你瘋了還是覺得我們這幫人腦子不正常了?這自古以來兵不厭詐,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這無恥啊,敗類啊什麼的了?勝敗乃兵家常事,輸,得輸得起哦。」
「我去你大爺的的兵不厭詐,你那都什麼勞什子玩意!妖術,天火,蒙汗藥,你大爺的,哪個缺德帶冒煙的這麼教你的兵法?」兵城主都快瘋了,作惡犬狀,好一頓咆哮。
沈浪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額,江湖路數,算不得兵法,我爹說了,黑貓白貓,抓得到耗子就是好貓,成王敗寇的,你管我什麼路數,你丫栽了,就得認,別一副苦大仇深似得,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服也不服?」
「我服個鎚子服,**崽子,有種咱倆單挑!生死不論,你敢不敢?」兵城主這會兒已經不是氣不氣的事兒了,這是昏了頭了吧,打沈浪?單挑?
沈浪當時就笑了,笑得那叫一個開心。伸手一掏,解藥扔給了兵城主,捂著肚子笑得直抽搐:「哈哈,哈哈,哎我去,還有這種要求,來來來,接著,這可是解藥啊,別說少爺我欺負你!讓你雙腳雙手,我就站這兒,我看你丫咋找我單挑的!」
兵城主雙眼血紅啊,都快狂化了,當然,得他會這門兒手藝。接過解藥一口吞了,瞬間,淡淡的威亞從兵城主身上泛起,瞧這架勢,還是個「高手」。
兵城主一梗脖子道:「還我刀來,還有盔甲戰馬!」合著,這位,已經不要臉了開始。
沈浪也是無語,你還要啥,一口氣說完行不行,忒墨跡了。一招就死定貨,有那必要麼,又刀又鎧甲還戰馬的,給你兩顆手榴彈得了唄,看能不能炸死你家少爺我?
「給他,給他,給他。」浪斷魂也是無奈了。
約么五分鐘吧,披掛好鎧甲,騎上戰馬,一揮手中刀,擺好了架勢,兵城主大喝一聲:「**崽子你拿命來!」
馬是什麼樣的馬,是汗血千里追風馬,鎧甲叫什麼鎧甲?那是流雲紫金鎖子甲,刀是什麼樣的刀,這叫九環鳳鳴鬼頭刀!這一個衝鋒,也有一個響噹噹的名頭,那叫破軍開山衝鋒陷陣無敵突刺!這一瞬間,是兵城主這輩子用出來的最勇猛,最一往無前的一招,嗯怎麼形容呢,就是,野豬突襲!突突突一頓衝鋒就完事兒了。
可惜,他遇到的,是沈浪。這個從來就不知道按套路出牌怎麼出的混蛋。也是他兵城主這輩子最大的夢魘。
馬,還有一丈遠,沈浪依然背著手,甚至沒有提起一絲一毫的真氣,兵城主開始衝鋒的時候,甚至,他的眼睛,都是閉起來的。
一丈遠,像是一道天塹,跨過去的那一瞬間,兵城主後悔了。就在那一瞬間,他彷彿感受到了屍山血海,感受到了一個不存於人間的魔神,那一瞬間,馬,跪下了,汗血千里追風馬,跪下了。面對無法抗衡的威壓,面對那似乎隨時擇人而噬的惡魔,它,跪下了。畜生的感覺,有時候,比人,更准。
兵城主當然不信邪,馬失前蹄那一刻,他一點馬背,輕功施展,帶著衝鋒的衝擊力,一往無前的繼續沖向了沈浪,雪亮刀光落下,抬頭,面對面,兵城主整個人,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法,再也沒能把刀往下劈出哪怕一寸,甚至,再也沒能往前再沖一步。
無法形容的一雙眼睛,血紅色,沒有瞳孔,倒映的,也不是所看到的景象,那血紅的雙眼中,住著一個魔神,一個踩在屍山骨海上,渾身浴血卻仰天長嘯的魔神!
所有的力氣,被一瞬間抽空,所有的敵意,只化作無邊的恐懼,所有的不甘和憤怒,都隨著這一跪,變成了無限的討好與逢迎。
兵城主,降服。兵城大軍,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