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心·毒（五）

程小夏一晚上沒睡，想到明天事自己腦補出了一場生死大戰，緊張的睡不著覺，是擔心那個女孩子在這場戰鬥中成了無辜的棋子，翻來覆去，到了凌晨四點，程小夏還沒有睡著，肚子卻是餓的不行，程小夏連吃了兩個麵包還是餓，換了件衣服就打算出門了，她還沒有看過這座城市四五點的模樣。

打開房門，程小夏發現張國安正坐靠在牆邊。張國安正閉著眼養神，聽到聲音立馬起身，環顧四周，看到正欲出門的程小夏。

「你，你起了！」正值夏日程小夏穿的是一件短袖和大短褲，大部分的肌膚都露在外面，張國安雖然是民國的人，還是靦腆的低下頭。

程小夏知道張國安突然的嬌羞是怎麼回事，倒也不彆扭：「現代女孩都這樣，你都飄了這麼久應該都習慣了吧。」

「可，她們都看不到哦。」張國安撓撓頭道。

「怎麼，你就仗著她們看不到你，你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看其他小姑娘了！」

「沒，沒有，我不是這樣的人。」張國安緊張的磕磕巴巴，說不成完整的句子。

如果不是看張國安穿著民國的衣服，程小夏還有以為是現代愛害羞的大男孩，和昨日義憤填膺的愛國青年模樣全然不同。

是啊，其實張國安在他的那個年代也才是現在的高中生吧，看看現在的高中生一部分還是生活不能自理，是家裡的掌中寶。

「走，我去吃早餐，一起吧。」

「哦，好好。」

早上五點的城市很安靜，基本沒有什麼人，倒是早餐店都開門了，程小夏就帶著張國安到了路邊的小攤子坐下，要了一晚咸豆花和小籠包。鮮嫩的豆花零上一勺醬油，加些香菜和榨菜，最後滴上幾滴麻油，味道那是天下一絕，小籠包是現包現蒸的，皮雖然有點厚，但是裡面的肉餡經過一蒸就會有湯汁包裹在裡面，沾些醋狠狠的咬一口，湯汁就會滴下，人間美味啊。

「真的是不好意思呢前輩，只能讓你看著我吃了。」程小夏滋溜一口，豆腐花就從喉頭滑進食道。

「沒事。」張國安回答，眼睛卻是看向其他的地方。

「前輩，你可以跟我說說您那個時候的故事嗎。」程小夏喚張國安為前輩，雖然張國安只有十幾歲的模樣，對於程小夏而言張國安是活在歷史上的人，是萬萬不敢直呼其名的。本著敬畏和好奇的心理向張國安詢問那個時代的人和事。

時間一如回到那年，天空湛藍白雲依依，家裡雖不富貴，一般的開銷還是能供應的起，自己還能在學堂上學。

張國安滔滔不絕，打開記憶的匣子，很多事他是在是沒有傾訴的地方，對父親的思念，對故土想歸而不得歸的遺憾。

他說起了很多他自己小時候的故事，那時的張國安也愛吃豆腐花，那時的豆腐花的花樣還是很多的，張國安獨愛其中一款，把黑木耳、筍片切碎，豌豆在熱水了滾一遍，和剛撈出的豆腐花放在一起，再放些自己喜歡的作料，最後再起一小勺滾燙的熱油澆在上面，豆腐花被燙的吱吱作響，冬晨來上一碗可以暖和一整天。

程小夏就安靜的坐在一邊吃一邊聽張國安娓娓道來，一邊把張國安說的豆腐花做法記下來，等有時間的時候再做給洛司寒吃。

因為怕錯過小天的妹妹，程小夏認為要早點就好蹲守，方為萬全之策。

吃完后，張國安領著程小夏到了小天家附近，看到那家熟悉的酥餅店張國安又頓住腳步，愧疚的底下頭，自己從來都不是好兒子，沒有在父親面前盡孝，更是讓父親白髮人送黑人。

程小夏一面陪著張國安哀思，一面又四處看，生怕錯過。

終於等到小天帶著她的妹妹出門，小天只把他妹妹送到路口，把幾張捏的皺皺的紙票塞給他妹妹：「樂姝，哥沒本事，這錢拿好，等哥以後有本事了再給你多些。」

樂姝把錢塞回到小天的黑色風衣袋子里，「哥，你要是真的為我好，就不要碰那個東西了。錢你自己拿好，爸媽都不在了，我不想你也出事。你讓我帶的東西我就當做不知道，只允許這一次。」樂姝的聲音溫婉動聽，如三月里的夜鶯，但說的話卻是鏗鏘有勁。

「你都知道？」小天被震驚道，因為他一直撒謊自己是生病了才變成這個樣，平時（西）（讀）都是避開樂姝。

「哥，我是高中生了，不是小孩子。這種事我只希望是最後一次。」樂姝嘆了口氣說，自己是在自己六年級的時候，父母都走了，是正在讀高中的哥哥承擔起了養家的重擔，他說反正自己讀的是職高，再過兩年也是要出來工作的，只不過是提早兩年沒有什麼損失的。哥哥為了供自己讀書真的很辛苦，自己也沒有辜負過哥哥的期望。可是，哥哥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認識了一幫壞朋友，還染上了（讀）（影）。

大概是（讀）（影）的勁過去了，小天恍然大悟，拉著樂姝的手道：「不行，小姝你不能送。這樣，你今天先到同學那裡，我和龍哥去說，不能讓你送。」

「哥，他們是一幫什麼人你不會不知道，你昨晚既然答應他們，今天就不能反悔，不然你和我都會死的。哥，我就希望這次過後，你可以遠離他們，再把（讀）戒了，我不想再送你走了，爸媽都不在了，你讓我一個人怎麼辦。」樂姝越說越委屈，淚珠在眼眶裡打轉。

程小夏扒在牆角，忍不住吐槽這兩兄妹也真是心大，如果被有心人聽到了該怎麼辦。

又暗自慶幸幽不悔給了些靈力，否則隔了一條巷子就自己這深度近視眼，就算站在面前都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小天悵然望著天，久久之後才說話：「小姝，是哥哥對不起你，你路上小心點。」擺了擺手，轉身回家，背影頹然的像是四八十歲的老頭，樂姝不忍心看小天的背景，同樣轉身走向對面的馬路打算做公交，去高鐵站。

「墨甲那個傢伙怎麼還不來啊。」程小夏若無其事的跟著樂姝坐上公交車，程小夏坐在最後的位置，樂姝則坐在前方靠窗的位置，悶悶不樂的看著窗外的風景。

到了高鐵站，程小夏遠遠跟著樂姝，看到她買完票也跟她買了同樣的票。

離高鐵開啟的時間就剩半個小時了，墨甲還沒有到，程小夏急的團團轉：「墨甲這個傢伙不會不去了吧，真的是不靠譜。」不能用手機聯繫真不方便。

「誰不靠譜呢。」墨甲正站在離程小夏幾米之外的地方，晃了晃手中的高鐵票。

「你可算來了。」程小夏快步上前，張國安也跟了上來對著墨甲點點頭。

「呦，還是個百年小靈呢。」墨甲打量著張國安道。「程小夏，不錯啊，還會自己找生意了。」

程小夏只覺著墨甲的話莫名其妙，腦子裡想的是過幾個小時的（讀）（品）交易，就心驚肉跳。

「看你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放心有爺爺在，包你們沒事。」墨甲見程小夏心神不寧的樣子安慰道。

「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