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毒（九）

因為電路老化的原因，路燈一閃一閃，還發出吱吱的聲音，好像隨時燈泡就會爆炸。。

幾步之外，有個穿紅衣的女子倚在門框上，東張西望好像再找什麼了，程小夏走近了，發現這位女子穿的是件連體包臀紅裙，身姿凹凸有致，畫著精緻的妝容，濃密的卷長發披散在肩頭，右手夾著一支細長的白色香煙，鮮艷的紅唇襯得臉色更加白皙，吐出的煙霧一圈圈的打繞，形成層層雲霧，腳上卻只穿著一雙老式人字拖鞋。

程小夏埋頭快步而走，即便那個人是看不到自己也是尷尬。

程小夏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站街小姐，這塊地方是有名紅燈區，當然也只是私下這樣叫。因為，早幾年間這幾條巷子都是髮廊，說是髮廊，做什麼生意，大家自然都是心知肚明。

後來社會發展，法律也愈加完善，掃黃打非事業刻不容緩，將幾條街髮廊肅清，只是總有些不怕死要錢的，頂風作案，最終也是沒能逃脫法律的制裁。

後來也算安分了幾年，不久，又有些開始做這樣的生意，只不過沒有往日猖狂。

這些事是程小夏的朋友那裡聽來的，朋友又說是自己的姐姐聽她們的學姐說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期中或許添加了許多誇張的故事。

「喂，是龍哥啊。」身後女人的聲音嬌媚柔軟，聽的程小夏的心也是一顫。「放心，沒有問題，我都看著呢，包你滿意，剛才進去一個人你可要好好招待啊。」將電話掛了，女人用手將還有半根的香煙掐滅沒有一絲表情。

本來只是一通普通的電話，可女人嘴裡的龍哥讓程小夏提高了警惕，那天KTV里小天嘴裡也叫著一個叫龍哥的男人，會不會就是同一個人呢？

順著小巷一直走，又穿了一條更窄的巷子，出來后豁然開朗，好像是個村子，雖然大部分都是小洋房了，還是有幾間瓦泥房。程小夏不是城裡人，所以對城裡的地形不是很清楚，竟不知城市裡還藏著這樣的村莊。

心中的感覺愈來愈強烈，程小夏感覺他們就在這塊地方。

在村子里有許許多多的小衚衕，四通八達，一不小心很容易迷路。已是深夜只有幾盞路燈亮著著，卻不能照出光亮的感覺，黑暗中一隅的光亮只覺著突兀。

突然，遠處有犬吠的聲音，因為生活在農村的緣故，對於這種半夜突然的犬吠並沒有感到害怕，說明有外人進來了，程小夏順著犬吠的方向尋去。

遠處，有個青壯的男人被反手綁著，嘴裡被繞上厚厚的膠帶，身後跟著五六個人，遠處的清冷的燈光晃到那個男子被打腫的臉上，只看到左臉，程小夏就知道那個人被打的很慘。

悄悄的跟了上去，狗突然大叫起來，人能隱身，氣味卻隱藏不了。

「梁哥，大旺又叫了，後面不會還有條子吧！」說話的是一個精瘦的男子，五官立體，臉上乾乾淨淨，銀色的眼鏡倒讓他有幾分書生氣。

另一個男人高出一個頭，身材也多出兩圈，微眯這眼看向遠方低沉著說：「今天來一個殺一個，兩個我串一串。」雙眼通紅殺氣凜凜。

「你給我吩咐阿三阿四，給我看好村口，不許放一個生人進來。」叫梁哥的男人對身後的小弟道。

「是，梁爺。」

收到指令，身後染黃毛的小混混立馬朝村口的方向走去。

或許是太過緊張，即便是隱身的狀態程小夏都屏著呼吸，悄悄地跟著他們走進一個洋房內。

「龍哥，放了我，我真不知道。」小天一邊哭喊著，一邊向坐在辦公椅上的男人求情，那個叫龍哥的男人雙手背在身後，穿著一件白色的背心，全身的肌肉緊繃，臉上冷漠不帶一點表情。

「龍哥，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條子，東西我都讓樂姝給帶到了。其他的我都沒做。」小天在地上爬行，一隻手抓住龍哥的褲腳求情：「龍哥，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放過我。」

「哼。」龍哥依舊是面無表情，冷哼一聲，厚重的皮鞋踢到了小天的下體。

這一擊痛不欲生，抓住褲腳的手收回，雙手捂住下體，咬著下唇不斷的發抖，支支吾吾的連不成一句完整的話。

「小丁，你派人到C城。找到這小子的妹妹。」

程小夏是在是忍不住，想上前教訓下那個叫龍哥的男人，揮拳就要上前了，卻被張國安攔了下來。

「國安前輩？」程小夏小聲道。

「什麼聲音！」龍哥四周瞧了瞧，也沒有發現多出什麼奇怪的人。

「龍哥，你聽錯了吧，沒聽到其他的聲音啊。」最近的綠毛小混混回答。

龍哥還是小心的觀察了房間四周，又走到窗口，撩開窗帘的一角，查看外面的情況。

「阿龍，你太緊張了。」坐在辦公椅上的男人面對牆，背對著所有人，緩緩地將椅子轉了過來，程小夏還以為會是個中氣十足的中年男人，可能還會有點謝頂，沒想到是個很年輕的男人。

男人用食指定了定眼鏡，從椅子上站起，筆挺的黑色西裝合乎其身，修長的大腿都快到程小夏的（胸）上了，身上有淡淡的檀香，清秀的臉頰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容。

緩緩走到小天面前，蹲下掏出一方手帕，替小天臉上的污泥拭去，不急不緩的說道：「老同學，好久不見吶，才六年不見，怎麼變成這樣了。」

「王澤，是你。」小天艱難的睜開眼，看清了給自己擦臉的人，這個人是自己初中的同學，在高中的時候，替他父母給他帶過幾次東西，好像就沒什麼交集了。

「還記得我啊，真是受寵若驚啊。」叫王澤的男人抿嘴笑道。

小天不語，是在想不通王澤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全身的疼痛感覺都要穿過肺腑了。實在是沒有其他精力想其他是事情，只是小天想不通像王澤這樣的優秀班幹部，家裡條件都不錯怎麼會（飯）（讀）。

「不知道，你還認不認識一個叫蘇婷的。」王澤推了推眼鏡問道。

小天不解，王澤繼續說：「那你肯定不知道，她初中暗戀的你的事吧，你那個時候喜歡一個叫田甜甜。」原本同學見面，男生回憶讀書時期喜歡的姑娘不是個事，可是氛圍奇怪的很。

「你知道她死的時候，是怎麼樣的嗎？」王澤雙手手指交叉，冷聲道：「她到死脖子上還掛著你的大頭貼。」笑意越來越冷：「你說，我明明是班長，她怎麼就不喜歡我，喜歡你這個窮小子呢。」

小天咽了咽口水，因為乾涸的緣故，分泌不出多少唾液，對於他口中的蘇婷，也只限於是自己同學的記憶。

「看來，你什麼都不知道。」王澤站起把手帕丟在了小天的臉上，換上一副陰鸞的表情：「雖然說我們是老同學，可我不能因為這層關係就對你例外吧，不然，讓我這群兄弟還怎麼混呢。」

下體的疼痛有些緩解，小天艱難的發出聲線：「你想怎麼樣。」

「阿龍，我說的吧，我這個老同學可不笨。」王澤看向正在看窗口的龍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