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真相（十二）

顧輝一腳狠狠踢開顧天樂，剛喘口氣的顧天樂還沒完全放鬆下來就被一腳踹到牆邊，鑽心的痛感使他的身體蜷成一團。

顧輝是下了狠勁的，雖然上了年紀，但是這麼多年的基礎還在，瘦死的駱駝始終比馬大，他和退休在家散步遛鳥的老人不一樣，身體硬朗，真要和顧天樂比試，顧天樂還不一定是他對手。

顧輝冷眼看著地上的顧天樂，把他的痛苦看在眼裡，怎麼會不心疼呢。是，他是更偏愛天崇，他是打算把顧家企業留給男男，但是該他的那份永遠都不會少，他永遠都是顧家的大少爺，他顧輝的兒子。

即使顧天樂把剪刀抵在他脖子上，他憤怒到極點，也沒想過要教訓他，頂多讓他閉門思過，可是這混賬！他最後說的什麼話！

「混賬，你給我把話說清楚！」顧輝忍著想要再打他的衝動，恨不得再給他來一腳。

顧天樂蜷縮著，臉埋在衣服間，從嘴裡冒出斷斷續續的嗯哼聲，看上去正在忍受極大的痛苦。他一隻手撐在地上，支撐著身子慢慢起來，終是體力不支，又倒了下去。

「有什麼好說的，」顧天樂喘著粗氣，「我活著，他死了，成王敗寇，我才是最後的王。」

「他是你弟弟！你的親生弟弟，你怎麼能殺他？」

顧天樂笑了，越笑越大聲，動作太大牽扯到傷口，他也顧不了。他躺在地上仰望著顧輝，像是臣民仰望尊貴的王上，但是這一刻，他的內心比任何時刻都不卑賤。

「爸，你問我怎麼能殺天崇，那你呢？我殺的是我的弟弟，而你要殺的卻是你的兒子，我們彼此彼此。」說完，顧天樂慢慢閉上了眼睛。

他累了，不想掙扎了，這樣挺好。

顧天樂想起很久前的一件事，那是顧天崇十歲生日的時候，生日會上來了很多人，有和顧家常年生意來往的大人物，有顧家的親戚，也有顧天崇的同學朋友。

顧天崇長得討喜，人又有禮貌，見過他的人無一不喜歡他。

大人們好玩兒，就逗著他喝酒。小壽星從未沾過酒，但絲毫不怯場，有人邀他喝，他就喝。獲得爸爸的默許，小天崇一口乾掉杯里的酒。

喝畢，話還沒說上兩句，滿臉通紅的壽星就暈乎乎地栽倒在地。

顧輝命人把喝醉的顧天崇抱到房間里休息，傭人走後，顧天樂悄悄進到房間，那是他第一次對顧天崇動了殺心。

人前，他一直扮演好哥哥的角色，直到顧天崇死的那一刻，他都不知道是他在車上動了手腳。可是，他恨。

顧天崇是一個怎樣的人？據那些大人們說，顧天崇樂觀可愛，品行純良，長得甚是好看，像極了小天使。

顧天樂是個怎樣的人？那些大人們是這樣說的，天樂這孩子很聰明，也刻苦，但是一點也不像個十來歲的孩子，整個人看上去有很多小心思，還是少接觸好。

呵，顧天崇是天使，他是惡魔。

別人怎麼看他他不在乎，可是連他最尊敬的父親都差別對待，他怎麼能不恨。

惡魔就惡魔吧，顧天崇，我們之中註定只能活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