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可愛的天使

「玉兒，媽媽有事先回去了，下午再來看你——」師若君臉色有些煞白，就連聲音也有幾分顫抖，她似乎怕影響黛玉的心情，臨走時，仍然勉強裝出一副笑臉，然後便匆匆走了······

「房嫂，我——媽媽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這幾天，師若君一直守在自己身邊，就算回去一趟，也是步履從容，從未見她如此慌張，這次是怎麼了？她一定有事情瞞著自己，黛玉突然覺得有些煩悶······

這眼前的一切，似夢似幻，亦真亦假，會不會就此醒了呢——

「小姐，沒事，太太一切都會安排好的，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要養好身子。」房嫂坐到床邊，安慰黛玉——

「房嫂，我——有些無聊，要不，我們出去走走？」這一陣子，身體里注入一些奇怪的，水一樣的液體，頭部的傷好了許多，已經不再沉重，總這樣躺在床上，又沒有姐妹們在一起嬉鬧，實在有點無聊，不如去外面走走，看看這裡跟大觀園有什麼不一樣······

「太好了，小姐肯出去走走，房嫂這就準備一下。」房嫂很開心，小姐想出去走走，證明她身體恢復得不錯······

「謝謝你，房嫂。」寶玉說女人嫁了漢子，就變得可惡，我看這房嫂年紀也不小了，應該也是嫁了漢子的人，可她這臉上的笑，為什麼還是這般明媚——

「謝什麼，二小姐，我看你這幾天懶懶的，打不起精神，其實我早就想跟您說了，你看這大好的天氣，人若不出去晒晒太陽，只怕會發霉的。」看來，房嫂也有愛說話的時候，她邊說邊麻利地從外間推來一張輪椅，還準備好了一條厚厚的毛巾，這才起身將黛玉攙到椅子上，推著她走出房間······

來到走廊的盡頭，房嫂抬起手指，按住牆邊的一個按鈕，「1」亮了，不久，「16」亮了的時候，「當——」隨著一聲沉悶的聲響，一扇厚重的鐵門靈巧地打開，房嫂將黛玉推了進去——

「當——」鐵門又關上了，黛玉的心一陣揪緊，這不就是一口豎著的棺材嗎？房嫂怎麼把我推到了這裡？她要幹什麼？可她就在自己身後，神情輕鬆得很——林黛玉啊林黛玉，你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還害怕什麼，千萬不要再鬧出什麼笑話——隨著一陣細微的「嗡嗡——」聲，鐵棺材直往下沉，黛玉的心卻往上提，她臉色煞白，雙手緊緊抓住輪椅兩邊的扶手，好奇怪的鐵盒子，黛玉抬頭望了望身邊，一位銀髮老人正對著自己微笑，她看上去一點也不緊張······

「到了——」數字落到「1」，鐵門打開，房嫂將黛玉輕輕巧巧地推出鐵盒子，來到一間人來人往，偌大的大廳，黛玉暗暗鬆了口氣，不由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小姐，你的手怎麼冰涼的？」房嫂見黛玉神色有異，彎腰一摸黛玉的手，趕緊將毛毯往上提了提，蓋在甄蒂的手臂上······

「沒，沒事，我——我只是——太久沒有出來，有點不適應而已。」黛玉抬起一隻手臂，遮住大門外射進的金色陽光——

「也是，小姐，你不像大小姐，打架砸——」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房嫂抬頭看向右邊，那裡有一條蜿蜒的小道通向一個什麼地方，房嫂將輪椅推出大門轉了個彎，「小姐，你看，這個時候，花園裡的花兒大多都開放了······」

藍天白雲，陽光射出萬縷金線，連身上也似乎有了暖意，地面上的一切，都塗上了一層美麗的色彩，這裡好像跟大觀園不一樣，空氣中好像多了一份——自由的氣息，各種高矮，樣貌不同的男女老少，在身邊或是附近穿梭，他們雖然也有不少穿著和自己一樣的病服，可每一個臉上都帶著沐浴陽光的喜悅，還有這一位金髮碧眼的年輕男子，正從黛玉對面走來······

「Lovelyangel，給——」男子的手往病服袋裡一伸，手心裡神奇地現出了一朵淡黃色的野花，他一彎腰，笑容可掬地將鮮花遞給黛玉，便揮揮手朝前走了——

「這——」黛玉蒙了，拿著花兒的手，機械地朝男子揮了揮——

「小姐，這個法國人誇您是天使呢——」房嫂笑著繼續推黛玉往前走——

「是嗎，你怎麼知道？」

「這句話是以前小姐經常念的嘛，房嫂也會念了——」

「是嗎——那——房嫂，等一下，你幫我把念這個的書拿來······」

「就在您房間里呀。」唉，二小姐真可憐，一失憶，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房嫂暗嘆道。

「房嫂——」黛玉有些尷尬，幸虧打著失憶的幌子——有花香的味道！黛玉使勁地一吸鼻子，放眼望去，她看到一大片的草地，鮮花······

可惜沒有眾姐妹——看到周圍三三兩兩的人兒，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圍坐在一起，有的在說笑，有的在鍛煉······黛玉心中暗暗生出一股惆悵·······

「姐姐，你的頭髮好長，好漂亮。」我和你玩鞦韆好不好？」一個清脆的童聲出現在黛玉身後，黛玉一回頭，看到一對清亮的眼睛，一張有些蒼白的小嘴，也穿著一套病號服的小姑娘——好奇怪，天又不冷，小女孩卻戴著厚厚的冬帽······

「你和我玩鞦韆好不好？」小女孩笑得很美······

「Lovelyangel。」不知為什麼，黛玉的腦海中，突然跳出剛才那句奇怪的語言——

「好！」黛玉伸出了自己的手，輕輕握住那雙柔軟而冰涼的小手，在小女孩的身後，一位年輕的女子正含淚看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