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該算舊賬了
五年後。
萊茵河畔的夜風帶走了喧囂，鬱金香開得紛紛揚揚，莊園中一片寂靜。
漆黑的夜色里，一個苗條的黑色人影越過高牆，身手矯健的落到了大門前。
人影很快蹲下來，拿出一雙絨布手套戴上，又從兜里捏著一根髮夾大小的鐵片，靠在門上撥弄。
半分鐘不到，但聽『啪嗒』一聲清響，防盜鎖頭頓時彈出。
人影於是拉開門貓了進去。
她的腳步輕快，好似如魚得水，明明是初來乍到卻彷彿對周圍的一切都異常熟悉。
莊園內部不算太大，很快穿過小院來到了室內。
玄關很長，昏黃的長明燈照得一切霧蒙蒙的。
人影巧妙的躲開了攝像頭，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迅速來到了二樓卧室。
她在黑暗中轉了一會兒，伸手摁住鬢角。
「寶貝，還有多久時間？」
遠在幾十公裡外的市中心公寓內，一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頭戴耳麥，手指在筆記本上飛快的敲打。
瀏覽了下監控數據，她回道：「陳白峰剛剛開始了第二輪應酬，短時間內不會回家，你有充足的時間，媽咪。」
周淑月鬆了口氣，又問道：「接下來怎麼做？」
「你可以開燈慢慢找的，媽咪。」周子悅道。
周淑月選擇了相信女兒。她打開旁邊的床燈，卧室里頓時亮堂起來。
飛快的觀察了下，周淑月沒有找到自己的目標，於是開始翻箱倒櫃。
床頭櫃里是兩塊積家定製腕錶，旁邊的書桌柜子里還有些金條和紮成卷的美元，東西都價值不菲，卻不是她想要的。
周淑月又摁了下耳麥：「卧室里沒有。還有其他地方嗎？」
「斜對面的書房可能性很大。」周子悅道。
周淑月於是將一切恢復原樣，然後出門進了書房。
她打開燈，環視一圈，發現書房顯得很小巧，書架整潔而簡約，辦公桌上只有一台電腦，唯一的裝飾品就是一個相片架子。
周淑月拿起看了眼，照片上是陳白峰抱著一個小男孩，像是在某個山野林間，兩人舉止親昵，對視而笑，溫馨的親情一覽無遺。
她一時有些錯愕——陳白峰他是見過的，那個男人通常都是一張撲克臉，對任何人都冷冰冰的，沒想到居然也有這樣溫柔的時候。
他應當很愛這個兒子吧。
周淑月想著，突然有些恍惚。
「媽咪，你怎麼不說話......你到了嗎？」
周子悅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周淑月亂糟糟的念頭。
她定了定神，輕輕嗯了一聲。
周子悅於是道：「你看到書架了嗎？保險柜就在書架低層的柜子里......」
周淑月迅速走過去，按照女兒的指引，轉動撥盤，輸入密碼......
啪嗒。
驗證通過，保險柜打開，露出一個密封完整，包裹著炭纖維的水晶盒子。
盒子內，一柄狹長的青銅小劍燁燁生輝。
「魚腸劍......」
周淑月喃喃低語，目光中帶著驚喜，彷彿要將這把古劍刻在腦海中。
「媽咪，別發獃了，拍完照就撤退吧。」
周淑月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拿出相機咔嚓咔嚓的照起來。
周子悅也不吵，安靜等了十多分鐘，她突然有些驚訝：「媽咪，我剛看資料，發現陳白峰以前也是蘭江市的人呢，你和他認識嗎？」
「不認識。」
周淑月的確見過陳白峰，但遠談不上認識。陳白峰可是蘭江市有名的大人物，二人的身份天差地別，怎麼可能有交集。
周子悅哦了一聲，又道：「陳白峰宴會結束啦，你該離開了哦媽咪。」
周淑月早已拍完了照片，此刻正小心的捧著盒子打量，聞言頓時面露不舍：「我再看會嘛。」
周子悅老氣橫秋道：「再看一陣，你就走不掉了！我可不想你因為盜竊被抓起來。」
「我又不拿走，多看兩眼也不行嗎。」
周淑月有些不高興道。
說是這麼說，她到底還是沒有昏頭，哪怕心裡再喜歡，還是老老實實物歸原樣，放了回去。
收拾好進來的痕迹，她慢騰騰的走出莊園，一步三回頭，臉上滿是不舍。
「媽咪，你要是想再看到魚腸劍，我有辦法哦。」周子悅的聲音突然響起。
周淑月頓時問道：「什麼辦法？」
「陳白峰購買了三天後去蘭江市的機票，你可以跟他一起呀。」
周淑月微微一愣，蘭江市......真的要回去嗎？
她的臉色一片複雜，好一會才下定決心。
五年了，也是時候算算舊賬了。
......
三天後。
布倫瑞克機場。
飛機平穩升空，雲層之上一片霞光。
頭等艙內，抱著故事書的周子悅突然放下書：「媽咪，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周淑月嗯了一聲：「去吧。」
周子悅於是自己解開安全帶跳下了躺椅，去了衛生間。
回來的時候，飛機似乎是遇到了氣流，略微起伏了下，周子悅頓時哎呀一聲，往旁邊倒去。
正在看報表的陳白峰頓時站起來，一把抓住了她：「小朋友，沒事吧？」
周子悅臉色有些緊張，她眨眨眼道：「謝謝叔叔，叔叔你真帥。」
陳白峰哭笑不得的搖搖頭。
周淑月這才注意到自己女兒的舉動，一時間都愣了下——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子悅這小丫頭的算計？
她匆匆解開安全帶跑了過來，一把將周子悅抱起：「先生，不好意思，我為我女兒打擾到您道歉。」
陳白峰看了眼周淑月，眼神微微一愣，很快又笑道：「沒事，小孩子聽可愛的。」
周子悅道：「叔叔，我可以做你旁邊嗎，我第一次坐飛機......」
陳白峰一下子笑起來：「可以啊......我兒子第一次坐飛機的時候，也跟你差不多，他以為自己進了鐵皮怪獸的肚子里，一路上都抱著我，哭得慘兮兮的。」
周淑月沒想到陳白峰如此痛快就答應了，原本想要說的話都憋了回去，心裡一陣詫異。
不光是她，陳白峰身旁的女秘書也是一臉驚訝。她還從沒見過自家總裁如此和顏悅色的時候。
是因為小孩子嗎？
秘書仔細打量了下周子悅，心頭一愣，轉頭看了眼周淑月，頓時彷彿明白了什麼，低下頭一副眼觀鼻鼻觀口的樣子，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