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回家

走出言千龘的辦公室，冷妍心一個人孤獨地走在更孤獨的街道上，曾經虛假的「聖和」如今已向她展示出它原本的面目。

「過早地知道未來，真的不是什麼好事啊。」冷妍心自顧自地說。

唯一能讓她開心一點的，可能就是即將回家的感覺吧，雖然那個家，早已不是當初的家了。

冷妍心一揮手，把那輛「光音」從顯喻里召出來，先前言千龘所化的汽車，飛碟什麼的是言千龘以為冷妍心可能會適應那些模樣，而現在冷妍心喚出來的才是「光音」的真實模樣。

先前冷妍心還想著，如果那些就是血族至高科技，那也有些太低端了，畢竟看起來過於笨重，但現在這個看起來就是個光球一樣的東西，改變了她的想法。

據顯喻中的資料，「光音」和前兩代「紅影」和「靈駒」最大的不同就是它多出了一個「管家系統」，一千年後的座駕充分運用了空間學的技術，加上魔法的加持和吸血鬼遠超其他種族的智商和壽命，才造出了這種學名為「無定形永生粒子空間無限距跳躍發生器」的所謂的未來汽車。加上現在時代也不同了，國界線不再只是那麼一條線，而是一層高科技能量壁，隔絕海陸的一切敵對攻擊，這時候身份和護照才最大限度地發揮它們的作用。

「妍心。」背後有人叫住了她。冷妍心回頭一看，是柯雅和已經變回原樣的曲林。

三人無話。

「我……對不起。」冷妍心說，不論如何，聖和島變成這樣，多少都有她一部分原因，在她心裡，這兩人是無辜的，不只是因為他們對她比較友好，而是因為，他們給她的感覺，就像當初，沐楷和西曦一樣。她在這裡很孤獨，所以更加看重每一份友情。

已經變成吸血鬼的曲林說：「不用這麼說，早晚都會有這一天的。就算沒有你，頂多也只會晚幾年。這不能怪任何人，現在這島上什麼都沒有了，我們打算……跟你一起走。」

「什麼？」冷妍心一愣。

柯雅和曲林的表情很悲傷：「從我們踏上聖和島的那天，我們就不是巫師了。沒有任何人和任何政府會承認我們的身份，所以現在我們要麼繼續留在這裡，要麼就出去做兩個「黑戶口」，幾乎就等同於死亡。」

「那你們還要和我走？」

柯雅回頭看看，說：「那也比這裡好，至少，下面比這裡要光亮。妍心，我們知道你去北棲是做什麼，我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只是……能給我們倆一塊地方就好。」

冷妍心答應道：「沒問題。」

柯雅眼中閃光：「真的？」

冷妍心知道，年紗本來就是個藏污納垢的地方，別說黑戶，只怕各國各族的逃犯也不少，那幾天她也不是什麼都沒幹，就算言千龘跟她說什麼她也不會管，一是愧疚，二就是她身邊沒有自己的親信，依附著言千龘總是不妥，她需要在這未來世界里有自己的勢力和朋友。

「我們走吧。」冷妍心把那光門擴大了一圈，讓三人進入，最後隨著光芒變成光點的飄散離開了聖和。

這當然瞞不過言千龘的耳目，他不用感應也知道冷妍心的想法，但他並沒阻止，他有預感，讓冷妍心繼續走下去，也許有一天，她會做出一番連他都想象不到的大事。

會變成什麼樣呢？他期待著。

幾個小時后，冷妍心帶著兩人回到了北棲市，她千年前的家。

熟悉的街道，路燈，甚至是樓下那家飲品店還開著，冷妍心一時恍惚，也許一切只是自己做的一場荒誕的夢，她只是從那次展覽后太累了，沐楷和西曦陪著她，在路邊眯了一會兒。

「沐楷，你們……」冷妍心回頭，看見的是曲林和柯雅才反應過來。

是啊，這麼久了還沒醒啊。

「真是難得，這北棲市的一切，都保留了整整一千年了，還是一點沒變，真不知道言千龘是怎麼做到的。」曲林看著周圍的景物。

「是，一千年了。」冷妍心蹲下，地上的一塊盲道磚石缺了一角。

整個城市裡，的確都保留著之前的模樣，除了再也見不到已成為古董標誌的汽車和手機，空氣中閃爍著不同的懸浮屏，是血族的顯喻技術。

到了門口，門自己就開了，屋裡的景物也沒變，冷妍心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中閃爍著瑩瑩淚光。

冰箱上還貼著她之前的水晶蝴蝶貼紙，從一歲開始，冷凍室，軟凍，最後一隻光明女神蝶飛上了冰箱的頂端。

爸，媽，都不在了。

「妍心，這上面的人，不是你嗎？」曲林問，他們不知道冷妍心的真實來歷，看見牆上的全家福，問道。

「我……我不想提這個，那個樓上有房間，你們今晚住在那吧。左邊的房間，裡面衣櫃里是我的衣服，柯雅去住那裡。右邊裡頭是書房，衛生間樓上樓下都有，我就在樓下，好好休息。」說完，冷妍心飛快地跑進一樓她父母的卧室，無聲地哭了起來。

曲林和柯雅見狀，也不再多說，上了樓。

不遠處，一雙眼睛正盯著他們，直到他們熄了燈。

「言千龘選擇讓她住在這，你覺得是因為什麼？」德爾眼睛一眨不眨，身邊那聲音的主人，竟是引爆了炸彈的羅芳！

「除了你，其他人活了嗎？」德爾直接問道，避開了之前她的問題。

「還沒，不過快了。這場風暴，很快就要再掀起來了。」羅芳臉上的血色紋路流動著，如同一條條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