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善惡一念間
將老爹背回家，畢竟年齡擺在那，仔細確認只是普通的扭傷，米大業這才放下心。
在其腰部仔細按摩了一番，手法倒沒什麼特別，卻是多了一些氣勁。這氣勁被他控制的十分柔和，舒服的於老爹，不一會就沉睡了。
上午來了這一出，米大業也沒心思再上山練武，索性沒再出門。將家裡的柴劈好，又收拾了一番院落，不知不覺就過了大半晌。
「宋老爺真是活菩薩，這半成地租一減，大夥今年又有盼頭了。」
米氏還沒進門，那高亢的聲音就已遠遠的傳來。隨著院門被推開，一道身影跟在米氏身後，進了家門。
看清來人的樣子，米大業不禁一愣，此人正是宋家的王管家。
他來幹嘛？
「大業，王管家找你有事，還不快打聲招呼。」
「不用客氣，都是自己人。」
王管家笑眯眯的連連擺手，餘光在這個小破院掃了一圈，心中暗自點頭，開口道：「大業啊，咱爺倆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老夫也不拐彎抹角，就直說了。」
「你願意去京都么？」
「啥？京都」
不止米氏，就連米大業都楞在了當場。
在這個去趟縣城，都算是開了眼界的年代。別說京都，就連去趟郡府，很多人都是想都不敢想的。
不單是路難走，還有就是錢。一個來回，辛苦攢了幾年的錢就沒了。
誰捨得啊！
對大多數百姓而言，他們所能認識的世界，也許就是自己這個鎮，以及鄉間地頭。
「本來我家老爺想親自跟你談，可是家裡剛巧來了客人。老爺急著趕回去，所以就派老夫來了。」
「此次，二少爺進京，身邊缺個得力的幫手。你功夫這麼好，又知根知底，呆在鄉下可惜了。」
「老爺說了，你若是願意的話，每年可以給你五十兩銀子...」
「願意」
「不去！」
米氏跟米大業的聲音先後響起。
若是之前，米大業或許會考慮一下。
畢竟是去京城，也能開開眼界。而且，他也很想見識一下，這個世界上的奇人異士，跟自己獲得的傳承，有什麼不同。
可現在...
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烏山的方向。
若是等自己回來，家都沒了，那還有什麼意義。
「啥？你不願意？你咋這麼不懂事！」
米氏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傻兒子，又轉臉討好道：「王管家您放心，宋老爺看得起我家大業，就是這小子的福分。這件事，我替他做主了。」
「娘！」
米大業打斷老娘的話，斟酌了一下：「俗話說：父母在，不遠遊。還請王叔跟宋老爺解釋一二，大業在此謝過了。」
「這...」
看著米大業堅定的眼神，王管家嘆息一聲道：「將來若是改變主意，可以隨時來府上，老爺還是很看好你的。」
王管家帶著不解，遺憾的搖頭離去。
「二公子將來可是要做大官的，你跟著他，將來也能搏個好前程。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傻兒子啊。」
米氏暴怒了，恨鐵不成鋼的指著米大業一陣臭罵。那委屈勁，就跟家裡被強盜光顧了似的。
這一刻，她的心、肝、肺，無一不疼。
......
烏隆鎮
宋府
「客人在哪？」
「在書房等著您呢。」
從靠山村匆匆趕回來的宋員外，一下車便匆忙進了大門。
任憑汗水浸濕衣衫，也顧不得擦拭一二，腳不沾地的來到書房中。
書房主位上，坐著一位錦袍中年人，一臉的瘦相、山羊鬍，看起來卻又頗具威嚴。
只是，從他眼中偶爾露出的一絲陰狠來看，此人，絕非善類。
「您們都退下吧。」
揮手讓伺候在側的丫鬟退下，宋員外這才上前行禮，語氣頗為恭敬。
「見過貝先生！」
「不知先生此次前來，有何事需要老朽效勞？」
「家中兩位公子的安排，宋員外可滿意？」
中年人似乎把自己當成了主家，主位的位置沒有絲毫相讓的意思，輕放茶盞，若有所指的問道。
「滿意，當然滿意。此事，還要好生謝過先生。」
「謝倒不用，畢竟這都是你應得的。吾來此，倒有一件事，還需勞煩宋員外。」
「先生儘管開口，只要老朽能辦到，絕無二話。」
「礦上急需用人，一個月，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我們需要五百人。」
「五百人？這不可能！」
宋員外顧不上恭敬，聞聽此言，不由發出一聲驚呼。
「這幾年，老朽已經給你們送去一千多人。為了湊齊這點人，周邊幾個縣，現在連乞丐都沒了。」
「現在要五百人...一旦動靜鬧大了，那可就全完了。私自開礦，這可是死罪！」
中年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任憑對方在那聲嘶力竭，直到重新安靜下來，才緩緩開口道：「這都是上面的意思，倘若完不成，後果你是知道的。」
「可...一個月湊齊五百人，老朽實在無能為力。」
似乎是想起了一些可怕得畫面，宋員外身體微微一顫。本能的寒意，使得語氣軟化了不少。
「倘若，大公子再官升一級呢？」
宋老爺皺著眉頭，似乎在下一個艱難的決定。隨後，一咬牙，雙眼直視著對方，慢慢吐出了兩個字：
「兩級！」
「沒問題！」
「那我家小二呢？」
「進士出身，朝中三品大員會親自收他做學生。」
「成交！」
「哈哈，吾就知道，宋員外是絕對不會讓大夥失望的。」
得到滿意答覆，中年人心情大好，臉上的陰晦盡數散盡。
宋員外在旁也是心滿意足的表情，可心中多少有些苦澀。
從踏上這條船的那天開始，他就知道，宋家，再也沒有下船的機會了。
......
夜
黃家莊
彎月高懸，悶熱無風。
靠近村頭的一間略好房子內，李四表情痛苦的坐在床前，正忙著將草藥塗抹在肚皮上。
上面一個紅紅的大腳印，周邊已經開始發紫變青，足以想象他此時所受的痛苦。
等收拾好一切，他臉上已布滿可怕的恨意。
只見他翻身下床，伸手從床底拖出一個大木箱。呆看了片刻，嘴角露出了一絲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