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仙山

「大人，今日雨大，不妨先回寒舍，喝杯水酒暖暖身子。等雨歇，再回縣城不遲。」

突如其來的大雨，將宋員外淋成了落湯雞，踩著爛泥，深一腳淺一腳的跑到縣令近前。

周縣令望了望天，雨水淋的他雙眼微眯。

「也罷，看著雨一時半會是停不下來。。。」

話音未落，一陣幽幽的聲音，突然在樹林中響起。

「害死了我家夫君，諸位就別急著走了。」

那聲音猶如寒潮湧動，讓人聽了心驚膽寒。

緊接著，一股黑霧從一旁的墳墓冒出，凝成了一個女人的樣子。

這女鬼，好似在水中泡了三天的饅頭，模樣太過噁心。其漆黑彷彿深淵的雙眼，閃過一抹猩紅之色，將臉襯托的極為陰森。

頭顱彷彿機械般扭動，待看到米大業手中的鐵鍬后，雙眼一縮，隨即死死的盯在了他的身上。

「有鬼！」

「媽呀！」

人群中一聲炸響，剛剛還在想著躲雨的百姓，徹底亂套了。你推我嚷的亂成一團。

「保護大人！」

「錚！」

伴隨著刀劍出鞘聲，一眾壯漢手握鋼刀，齊刷刷的圍在了縣令四周，全神戒備，動作乾淨利索。

「這世界真的有鬼！」

米大業感覺渾身的汗毛豎起，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而上，腦袋轟的一聲，炸的暈暈乎乎的。

雙腳跟灌了鉛似的，牢牢的釘在原地，無法挪動分毫。

「原來自己真的是個慫貨。」

即便是兩世為人，米大業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慫了。

雖然身邊沒有鏡子，可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跟葉公好龍的那哥們，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只可惜，那女鬼根本不會給他時間多想。雙手指甲迅速變長，一片漆黑，無比猙獰的向撲了過來。

瞬間，就來到了近前，雙手狠狠的掐住了米大業的脖子。

「給老子閃開，誰都不許跟本官搶。」

周縣令將擋在身前的人推開，雙眼放光的望著面前的女鬼，宛如見到了稀世珍寶。

「殺！」

一聲爆喝，體內磅礴氣流洶湧而出，整個人氣場大變。

手中長刀寒光爍爍，縱身一躍，長刀劃破長空，直衝女鬼而去。

「大人小心！」

一直陪在左右的宋員外，看到這心中大駭，忍不住喊出聲來。

「員外誤憂，我家大人出自軍中，二十年來殺敵無數。他那把寶刀，單憑上面的煞氣，就不是一般鬼魂所能消受的。」

道長信心十足的回了一句。

彷彿在驗證此話，話音剛落，就見周縣令已飛身來到女鬼跟前，手中長刀自女鬼頭頂落下，毫無阻礙的將其一分為二。

而在被掐的即將窒息的米大業眼中，縣令好似一團烈日沖至跟前，面前的女鬼，猶如陽春烈日下的白雪，迅速融化。

隨後雙眼一黑，徹底陷入了昏迷。

「鬼物竟然這般不經殺，好生無趣。」

將長刀隨手丟給衙役，縣令一副意尤未盡的模樣。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大人英明神武，一出手就斬殺怨鬼。」

「有大人坐鎮，本縣從此可高枕無憂了。」

剛剛嚇的四散的員外們，重新圍了上來，布滿褶子的老臉上，露出菊花般的笑容。

「還請大人回寒舍。。」

「算了，這會雨小了很多，就不打擾諸位了。」

周縣令拱拱手，隨後大步流星的帶領一眾衙役，頭也不回的率隊離去。

道長反倒與眾鄉紳客套了一番，仔細整理衣衫后，方才告辭。

只是在轉身的一霎那，眼角餘光竟然發現，剛才被火燒的墳墓中，一道黑光冒出，飛快的竄進了米大業的體內。

「咦？」

道長輕咦一聲，嘴角連連抽動，猶豫再三。發現左右無人注意，隨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甩步離去。

「宋翁，您說說，縣令今天鬧這一出，到底是為了什麼？」

「殺人。。不對，殺鬼立威罷了。」

「宋翁的話，意味深長啊。」

「那咱們以後？」

「白水縣的天要變了！諸位，各自保重。」

宋員外拱拱手，臉上再無之前的得意。

。。。。。。

「咳咳。。。」

昏迷中的米大業，忽然感覺來到了一個溫暖的地方。體內的寒氣逐漸消失，原本僵硬的身體，重新恢復了活性。

深吸幾口長氣，伴隨著劇烈的咳嗽，猛地從昏睡中醒來。

只是，待他看清周圍環境，咳嗽聲戛然而止。因為他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小山腳下。

「這是哪？」

「不會又穿越回地球了吧？」

小山並不大，也就兩三百丈高的樣子。四周被一片雲霧繚繞，形成了一片獨立空間，宛如飄渺仙境。

上面樹木繁茂，綠竹成蔭。一草一木、一花一土，無不瀰漫著獨特的神韻。一條石板鋪成的羊腸小徑，藏在林間，一路向上。

在那山頂之上，聳立著一根巨柱，接天連地，異常偉岸。

「這裡絕不是地球！」

前世若真有這種美景，恐怕早就被開發了。

忽然，在米大業的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到山上去。那聲音若隱若現、飄渺神秘，隨後逐漸消失。

「這不是那坑貨系統的聲音么？」

「這裡，或許就是它的臨別贈禮。」

隱約間，米大業有種感覺，這系統，恐怕真的是最後一次出現了。

沒想到，哥也有今天！

心中的傷感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苦盡甘來的喜悅。

之前被女鬼抓在手中的無助與恐懼，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忘卻。只有死過的人，才會明白：

活著真好！

帶著一絲希望與好奇，米大業來到小徑邊，抬腳踏上了台階。

「剛才那種暖意，又出現了。」

隨著他的走動，米大業發覺，石板上有一種淡淡的熱量，每一步都會順著腳底湧入體內。

原本疲憊不堪的身體，又重新充滿了力量。

山，本就不高，並未走多久，便已來到山頂。

那巨柱，不，應該稱之為石柱，表面流轉著一個個金色的符文，沿著一定的規律，密密麻麻，成千上萬。

來到近前，米大業發現，跟它想比，自己渺小的如同沙礫。

這石柱，一直向上延伸，似乎永無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