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暗夜玫瑰
劍不停地刺出，劃過空氣，隱隱帶著風聲，一下兩下，速度越來越快，中間還夾雜著一些很違和的劈砍動作，劍尖抖動的軌跡看起來詭異到難以捉摸。
武士們都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他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用劍的方法。
「嗞！」
一道淡淡的弧光從劍尖掠過的地方飛出，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槽，往前面飛起，噗的一聲從鬥技場旁邊的一棵小樹中間穿過，把小樹整整齊齊地剖成了兩半，然後消失在遠處的草地里。
劍氣！
「嘶！」周圍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
白玄收回了長劍，嘗試了無數次之後，他終於把魔力從劍上釋放了出去，沒想到同樣可以做到化形攻擊，只看錶象的話，似乎與劍氣已經毫無二致。
這其實是辟邪劍法的功勞，只不過他把魔力當成內力來運用罷了。
這種事情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魔法師運用魔力的方法跟他使用魔力的方法完全就是兩碼事。
事實上白玄根本就不會運用魔力施展魔法。
「殿下您是怎麼做到的？」月風也吃了一驚。
「大概算是異能吧。」白玄聳了聳肩，把劍拋回給了月風。
「靠！」武士們爆發出了整齊的驚嘆聲。
還真不應該教他們這個口頭禪，如今不管見什麼都要用這個詞來表達。
真是的。
白玄搖了搖頭，往城堡走去。
「殿下殿下！」小侍女荷莉氣喘吁吁地又跑了過來。
「什麼事？」
「那個姑娘，醒過來啦，謎瞳大人讓您過去看看。」
白玄二話不說，疾步而去。
暗顏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片灰色的天花板，接著是一片黑紗，她就這樣一直看著，直到黑紗掀起，閃著銀芒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她的意識才終於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中。
「我這是在哪？」她下意識地去摸匕首，結果什麼都沒摸到。
「這是白玄殿下在餘燼城的城堡。」謎瞳嘆了口氣，「我是他請過來給你們治療的魔法師，你可以叫我謎瞳。」
「生命魔法師？」暗顏慢慢坐了起來，身體似乎已經沒有什麼不妥的感覺了，甚至力量更勝往昔，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她掀開毯子看了看自己的小腹，雪白的肌膚上還纏著繃帶，傷口早已經結痂，看起來似乎已經是癒合了。
「謝謝。」她放下毯子，微微活動了一下手腕，感覺到力量在身體裡面的傳遞，不由地騰起一種想要去搏擊的衝動，嘗試一下掌控這種強大的力量。
但問題是，這種力量從哪裡來，難道真的是惡魔的交易？她想去了那個白堊王子把手放在自己額頭上時候說的話。
惡魔的恩寵。
她後來只在意識中看到了無數的白光。
「不用謝我，要謝就謝救你的人吧。」謎瞳放下了面紗，「聽說你想刺殺他，結果還被他救了回來。」
「我是一個刺客。」暗顏抬起了目光，「我不會在意我的目標是誰，至於這條命，我還給他便是。」
「不要那麼極端。」謎瞳又嘆了口氣，「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他既然救了你，說明他還算得上是一個仁慈的人，我覺得你應該放下敵意。」
暗顏沉默了下來。
匆忙的腳步聲響起，她靜靜地看著那個惡魔從門口沖了進來。
暗顏的蒼白臉色讓她看起來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俏麗的短髮則帶著一種勃勃的英氣，這讓白玄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
猶如暗夜裡盛開的嬌艷玫瑰。
「傷勢怎麼樣了？」白玄問。
「那種毒素已經清理掉了，她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我用了高級的治療禱言，相信再過幾天她就可以恢復如初了。」謎瞳打量著白玄，似乎要看穿他的秘密，「她體內有一種我從來沒見過的力量，讓她的恢復速度比常人要快上很多。」
白玄在她的目光下感覺有點不自在，那銀芒他隔著面紗都能感覺得到，用芒刺在背來形容也不為過。
不過謎瞳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白玄不知道她為何一直戴著面紗，想必跟她的奇特瞳孔有關係，這種事情她不說，他是不會問的，雖然他對面紗感覺很彆扭。
明明是那麼顛倒眾生的一張面孔，偏偏要躲在面紗後面。
暴殄天物啊。
「我已經沉睡了好幾天嗎？」暗顏看著兩個人，感覺這兩人之間似乎也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是有好幾天了。」白玄道，「所幸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那骨矛也帶著劇毒？」
「其實不算是一種毒，說毒素是為了便於理解。」謎瞳道，「是一種可以破壞生命體癒合的物質，清除它需要花費很長時間。能使用這種骨矛的人，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這個三個字謎瞳說得很重。
迷霧山匪徒的首領，當然不會是普通人，但謎瞳的語氣，似乎是另有所指。
白玄看向謎瞳，但她似乎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站起來微微頷首，退出了房間。
白玄之後收回目光看著暗顏，她也直視著他，目光平靜。
氣氛一時間有點凝固。
「惡魔先生，你有什麼問題就儘管問吧。」暗顏說，「反正我這條命現在已經是你的了。」
這讓白玄感覺有點尷尬，他假裝咳了一聲。
當初畢竟是她要殺他，他不可能聖母心泛濫對敵人仁慈，那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她已經變成了他的人。
「你知道誰是委託人嗎？」白玄問，「想殺我的人。」
「不知道，指令來自神廟，我們都不會知道有關委託人的任何信息。」暗顏道，「不過以現在白堊的局勢，最大的可能應該是昆特。」
大概這會是大部分人的答案，白玄並沒有感到很意外。
「幽神廟是怎樣的一個組織？」白玄換了個問題。
「其實我現在也不太清楚，我只是一個幽選者，還不是正式的神廟刺客。」暗顏微微笑了一下，「如果我真殺了你，就可以進入神廟，到時候這位問題就可以回答你啦。」
「寫在紙上燒給我？」白玄翻了翻白眼。
「是個好主意。」暗顏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