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未完
所以才會這麼多年沒有讓城主找到過證據。
祁承泠揚了揚下頜,一直跟隨在主子身旁不曾說話的女侍衛騎著馬上前一步,把手裡幾疊信紙高高揚起來,舉到一個足以讓所有人都能看清楚的高度。
「這是主子查到的關於那些人留下的遺書,我們已經拓印過了,有數百份,已經寄往了各位大人的府中,這些遺書中都記錄了關於書院的罪行。」
女侍衛的眼神一厲,無端端的讓李老闆覺得胸口一冷。
「李老闆,你如今只差最後幾樣證據,就可以定罪了,難道事到如今,你還要堅稱自己真的是無辜的嗎?」
李老闆輕嗤一聲。
「我當然是無辜的,那些都是他們誣陷栽贓給我的,當然你們不會不知道吧,我在雲城裡確實富得流油,但那些錢都是我靠著自己的雙手和腦子掙回來的,但是這座城裡面嫉妒我的人數不勝數。」
不得不說,李老闆的城牆和心理耐受能力已經到達了一個普通人可望不可及的高度,他明明是加害者,受害者的姿勢卻擺得比真正的受害者還要可憐兮兮,絕望無路。
「我只是沒想到我拚命的做善事,還是有人不願意放過我,覺得我的錢都是用那些骯髒法子才掙到的,可天地良心,這麼多年來我鋪路鋪橋,為國家捐錢捐物,難道我還算不上是一個好人嗎?你們就因為這點東西就要定罪於我,這話要是傳到天子那去,恐怕天子都要震怒了!」
祁承泠只是望向他,目光縹緲的很,好像一陣風就要吹散了。
那裡頭蘊含的千百種情緒最終輕輕化開,成為讓人避之不及的狠戾和毒心。
玫瑰花之下埋葬的森森白骨般詭譎。
嚇的李老闆瞬間汗流如注,手腳冰冷的很。
他到好多年以後才遲鈍的反應過來,這是弱者對於強者天生的本能反應,而並非是因為他害怕大人找出他藏匿的證據,然後把他押入天牢,他曾經擁有過的紙醉金迷,只在這短短的一息之間便消失殆盡。
不管是什麼東西,都像流沙一般越想拚命握住越流的快,直到最後連一粒沙都留不住了。
李老闆的慾望最終裹挾著心甘情願的心,走向了絕亡的終點。
其實事到如今,因為這一遍的翻找沒有受到任何人的干擾,所以祁承泠輕輕鬆鬆就可以找到這些城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的證據。
明夫子不死心,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確實比李老闆來的還要堅強。
「你們給我住手,這些東西都沒有辦法定我們的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們大朝的曆法是如何的,除非你能找到我們自己寫下的東西!不然這些通通都是偽造的,沒有辦法定罪,都是模糊的界限!」
祁承泠被明夫子接近於歇斯底里的怒吼叫回了頭,他淡然道。
「既然你非想要證據,我可以成全你。」
洛元柳當即從烏壓壓的人群中站了出來,她一直等待的就是這時刻,能在這最後一句徹底摧毀這座惡魔一般的書院。
洛元柳把手裡的冊子遞給祁承泠,她裝作不認識祁承泠一般,倉皇的低下頭,祁承泠素來懂洛元柳的心思,但還是在交接的動作發生的那一瞬間,悄悄的,輕輕的,撫了一下洛元柳的手指,溫暖的觸覺。
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了,夫妻倆以前做過的事遠比這個還要親密的多,卻輕易讓洛元柳宛如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羞紅了臉。
他們總喜歡這種小情趣,能帶來各式各樣的快樂。
明夫子望著洛元柳的身影充滿不可置信,她當然不可置信了,事先不是沒有調查過此人,雲桃性情溫和,身世也寫得清清楚楚,難道說他們這一群人被一杆子打死,陰溝裡翻船了?
明夫子越想越覺得通體一寒。
冷的她幾乎站不住腳。
祁承泠把手中的冊子翻開看了看,他閱看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的看下去,臉色也嚴峻起來,直到最後把這本冊子合起來。
「這上面記載的東西,比本官在天牢中見到的懲罰還要嚴重,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明夫子確實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但那本冊子一拿出來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註定的結局,身為這個國家赫赫有名的女德倡導者,卻迎來了這樣的結局,她當然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明夫子不再說話,她以沉默應對。
祁承泠倒是有話要說。
「當然把這些涉案人員全部關押入牢,由城主親自審問,現在證據確鑿,把所有學生釋放回家,務必每一府上人家都要說清楚。」
這麼一來安排的的確妥當了,事情也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結束的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快,或許也是因為冥冥之中自有註定,正義或許會缺席,但不會遲到。
李老闆頹然的跌倒在地,他難受的很,他多麼渴望這只是一場噩夢,只要醒過來,財產仍然在他手中。
可現實永遠是殘酷的。
李老闆無力的倒在地上,他覺得渾身很冷,並且不願意就此認命。
可現在的局面發展早已經由不得他願不願意了。
祁承泠折下身,他長臂一攬,正好勾住洛元柳的腰間,洛元柳抬起頭想要說話,正好瞧見一彎含著笑意的眼。
祁承泠的手臂力氣很大,洛元柳被他不費吹灰之力就給帶到了馬背之上,洛元柳的背後是溫暖的臂彎,祁承泠把冷硬的下頜枕在她肩膀上,痒痒的。
明夫子看的此情此景差點就傻了眼,嘴裡哆哆嗦嗦半天也找不出一個恰當的辭彙形容自己複雜的內心活動。
祁承泠素來不管別人怎麼看待他,他最看重的,永遠是洛元柳怎麼看待他。
「事情就到此為止了,你們權且留在這裡善後,我和夫人先行一步。」
祁承泠騎馬的速度不快,顧慮著洛元柳的身體狀況。
「下一個地點,你想去哪兒?」
洛元柳低下頭真的用心想。
「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