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反殺
「趙先生，昨日上午十點零五分，您於我市金山路街道警察分局進行報案。」
「這份報案因情況特殊，被辦事民警擱置一天，深夜十一點送往濱海市警視廳，今日早晨五點進行處理。」
「我方接到報案后高度重視，派遣一隊幹警前來調查解決，並對兩名分局的同事進行口頭批評教育。」
趙先生這才想起來，他去警察局報過案，留下個人信息和居住地址，可是，惡魔已經被星仔趕跑了。
「你們，相信惡魔的存在？」
「無論我們相不相信，保護公民的人身安全都是第一要務。」女警官回答得滴水不漏。
她眼帘微垂，前不久濱海市發生一家六口的滅門慘案，鬧得全市人心惶惶。
民眾指責警方不公開信息，其中的細節讓刑偵專家迷惑不解，最終線索指向一個可怕的猜測。
魔手，伸到濱海市來了。
「請帶我們去看看，遇到惡魔的地方。」女警官請求道。
趙先生只好帶來女警官一行人前往廢棄工廠，白天來到廢棄工廠，倒也沒有晚上那樣恐怖。
清晨的廢棄工廠終於有了一絲絲生氣，幾隻小麻雀站在天台的邊緣上嘰嘰喳喳。
女警官一揮手，十多名青年警察四散開來，謹慎而又小心翼翼地展開搜查。
他們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比昨天晚上的夏星更加細心，搜查出許多微小的細節。
「報告！發現血跡。」
「報告！發現動物死屍。」
「報告，發現……爆炸痕迹。」
有專門拍照記錄的警察，蹲下身子拍攝牆壁上的血跡，有負責收集採樣的警察，戴著手套收取地上的白色頭髮。
一切在有條不紊中進行，女警官完全能夠確認，這座廢棄工廠有惡魔曾存在。
女警官整了整帽子，上前親自查看，這裡不止有惡魔生活過，還有激烈戰鬥的痕迹。
她蹲下身子環視四周，有片雜草斷掉半邊，被利刃切割過一樣，然後是凹陷的人形泥土。
那邊的水泥牆上有深深刻進去的劍痕，可想而知那一劍的力量有多強，且數量不少。
水泥牆還有球鞋的印記，沾染著些許泥土，這些泥土應該是從草地上帶過去的。
女警官抬頭向上望，鞋印往二樓和三樓蔓延，不從內部樓梯走，像武俠小說里描述的飛檐走壁。
此外，石柱和牆壁等處有爆炸過的灰黑色印記，其爆炸威力不亞於小型炸彈。
女警官走走停停，一路走向廢棄工廠的天台，天台上的鐵桶和鐵欄杆都被斬斷了。
她待了一會，目光透著些許疑惑，朝下方探頭看了看，鎖定開始的雜草地。
女警官回到空曠的雜草地，眼神平靜地望著地上的血跡，那是失敗者捂著傷口離開的場面。
她閉上眼睛，腦海里完整地還原昨天夜裡發生在工廠的戰鬥，首先，鞋印大小是四十碼左右，他應該是個年輕人。
這名年輕人與惡魔交戰，雙方均持有武器，從雜草地戰到水泥牆壁，從牆壁處登上天台。
惡魔不敵，從天台墜下地面，爆發最終決戰，再次不敵，流著血離開廢棄工廠。
「超能力者。」女警官喃喃低語，濱海市什麼時候多出個未登記在冊的超能力者，實力還不低。
她轉頭看向趙先生，一臉正色地問道：「趙先生，您在工廠看到過什麼人嗎？」
趙先生愣了一下，隨後搖搖頭，星仔救他一命，不能第二天就把他暴露了。
星仔戴口罩遮住面容，明顯不想讓外人知曉他的身份，還是否認了比較好。
「這樣啊。」女警官也不追問，只要這名超能力者還在濱海市活動，總有一天會把他找出來。
「感謝您的配合，接下來我們會加強附近片區的巡邏警力，增設攝像頭排除威脅。」
「您和您家人的安全，我將指派兩名基層警員在您小區的治安亭值班，直到七天安全期過後解除保護。」
「再次感謝您對聯邦警察的信任。」
她辦事總是那麼周到，讓趙先生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笑著接受她的安排。
收隊返回時。
楊小倩回頭看了一眼廢棄工廠，緊抿的嘴唇難得勾勒出笑意，事情變得越來越棘手，也會遇到有趣的人。
……
一群海鳥在濱海中學的操場上飛過，伸展潔白的翅膀，視線越過翅膀能看到窗戶邊趴著睡覺的少年。
他神態香甜，睡得跟個小仙女似的，哦不對，是小王子。
現在是大課間，足足有三十分鐘，夏星一下課便趴桌補覺，彌補睡覺時間。
昨天夜裡，夏星和惡魔大戰一場，你砍我一劍我砍你一劍，打得那叫一個暢快淋漓。
悄悄溜回家后，他興奮到凌晨才睡著，看好幾遍賬戶餘額——2333。
夏星接過幾單，掙的錢全用來還貸款去了，別人聽了可能會奇怪，夏星家裡挺有錢啊，他怎麼還會貸款。
銀色殺手，價格五千，花紋銀箱，價格一千，均為高規格定製工藝產品，它們怎麼來的，透支來的。
夏星的賬戶餘額處於負的狀態，他本打算還不上，就用夫婦倆給的零花錢還。
所幸，夏星最後通過自己的努力還上，這次掙到的錢算夏星的第一桶金，對一名高中生來說，兩千塊錢不少了。
哪怕父母給的零花錢再多，不如花自己掙的錢有成就感。
夏星拼死拼活地與惡魔戰鬥，也不是為了證明什麼，他有一個昂貴的夢想，昂貴到他從未對父母開過口。
他要在十八歲的時候，掙到一個億。
甘願冒險成為惡魔獵手的理由，便是因此，憑藉正常的手段，他一輩子掙不了那麼多錢。
兩千相對一億，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數字，夏星清楚這一點，時間還長，慢慢來吧。
誰也看不到的奇妙泡泡從夏星頭上冒出來，泡泡里浮現出夏星和惡魔劍客戰鬥的場景。
那場戰鬥帶給夏星的不止是金錢，還有寶貴的戰鬥經驗，據說戰鬥是最好的提升實力的方式，這話果然沒錯。
魔力提升，劍術水平提升，最重要的是夏星學會「附魔」的技巧，儘管還不熟練。
但夏星一直在想，在那個時候，魔力耗盡的情況下，能不能留下惡魔劍客的性命。
夏星想象力特別豐富，想象出當時的場景，他靠銀色殺手支撐站立著，惡魔劍客身受重傷，劍也斷了。
僅憑一把斷劍，他還敵得過夏星嗎？
從肌肉里壓榨出剩餘的力氣，夏星腳步緩慢，提劍向一步一流血的惡魔劍客追去。
惡魔劍客似乎並不慌亂，回頭看了夏星一眼，捂著流血部位走進看不清的黑暗。
兵法有雲，窮寇莫追，夏星覺得敵人都窮成這個樣子了，應該沒什麼問題。
他追進黑暗裡。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空間，夏星暗道一聲糟糕，人類的眼睛在夜晚里不好用，尤其是在失去光的地方。
他雙手握住大劍，手臂肌肉因疲勞而微微顫抖。
夏星臉色漸漸沉下來，他失去目標又失去視野，惡魔在黑暗裡能夠視物，視力比白天只強不弱。
夏星深吸一口氣，看不到目標，聽不見任何聲音，只能憑感覺了，手中的劍是唯一的依靠。
一陣腥風襲來，有利器斬破空氣的聲音，夏星耳朵一動，敏銳地捕捉到這微小的聲音。
左後方！
夏星微微一笑，他就猜到對方從背後進攻，後背空門大開，換他來也會攻擊後背。
他反身一劍，只聽「叮」的一聲，擊中了斷劍。
惡魔劍客的這一劍威力很弱，夏星心中更是自信，撩開斷劍後向前衝鋒斬，奇怪的是撲了個空。
夏星頓時大吃一驚，反應過來時已經遲了，一抹紅色的劍光在黑暗裡一閃即逝。
他腹部一涼，機械般地回頭，惡魔劍客半跪在地，保持收劍姿勢，像個剛剛使用完拔刀斬的戰國武士。
那一劍是個陷阱，惡魔劍客引誘夏星衝鋒，翻滾突襲加拔刀斬，成功將其斬殺。
夏星低頭一看，腹部平平的一條血線，染紅了短袖，此時疼痛感傳來，力氣隨著血液的流失喪盡。
少年無力地向前倒去，黑暗中浮現出惡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