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完了

「難道我的軀體里又出現了一個人格？」李飛魚心中暗道，但是很快他又反應過來：「不對，是怨靈！」

之前對著李飛魚繞行的那些怨靈，李飛魚本以為是因為極的氣息出現，讓那些怨靈有所顧忌，畢竟極的存在本來就類似於屍魂，不同於生人魂魄。事實上顯然並不是這個原因，因為李飛魚感覺自己的身體里突然填充進一個異常強大而怨恨的魂力，以李飛魚之見，這股力量絕不遜色於修士中的金丹境！

極顯然也察覺出了不妥，原本前沖的身軀突然停止，意識轉入了體內，開始與那侵體的怨魂爭鬥起來。

於是李飛魚的體內此時出現了一副異景，兩個魂體，一個嗜血，一個怨恨，均都是世間瘋狂而負面的能量，明明雙方使用著高端的力量，卻展現出了野獸般的嘶咬。

怨靈本來就是以魂力為力量，所以雖然這個怨靈有著金丹境的力量，但是相同境界的金丹境在魂力爭鬥上是根本無法與怨靈相比的。極由於意識不全，靈魂力量更是弱的不行，是以場面雖然打得很激烈，但是其實一直是怨靈在碾壓著極。好在極與尋常修士並不一樣，他的靈魂里充滿了嗜殺、吞食的慾望，因而怨魂的怨氣反而對極的影響不大，而且這個怨靈顯然更趨近於野獸，只能本能行事，而極在戰鬥方面又有著李飛魚同等的天賦，所以雖然情況岌岌可危，但是極總歸還是能夠撐的下去。

李飛魚見極斗得頑強，心裡悄悄鬆了口氣，他雖然在靈魂力上比極強大不少，但是他未必能夠抵抗住怨靈的怨力，所以真正和那個金丹境怨靈鬥起來，李飛魚未必比極強。所以他盡量不動聲色，悄悄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封鎖住體表所有的竅穴。

此時如果有人在外看的話，就會發現，李飛魚的身體正要向上沖時突然停止了，但是隨著淬奴潭巨大的浮力，還是慢慢向上浮去。可是下一刻，李飛魚的鼻子和耳朵開始塌陷，而鼻孔和耳孔也開始隨之變小、消失，他身體上的皮膚開始變薄，整個人隨之慢慢的蜷縮了起來，又像石頭一樣向潭底沉去。

李飛魚的體內，怨靈還是一層不變的和極進行著魂魄碰撞，然後散發怨力，而極卻只是被這一力降十會的方式摩擦著，這才是真的源自靈魂上的無力感。極縱然是如瘋狗般嘶吼、變幻，卻只能越來越無力。

李飛魚在封閉了身體竅穴並控制身體落在一個隱秘的角落後就不再管外面的其他事，只是一心一意地觀察著極被蹂躪的過程。由於他們是共同擁有著一個本源，而李飛魚又是在旁觀者視角，他對這場戰鬥感知異常清晰。

「極真慘！」李飛魚默道。

「吼！」極似乎感知到了李飛魚的心裡話，憤怒的嘶吼了一聲，壓榨著靈魂里最後的力量欲要做一個體面的反擊。可惜事不遂人願，殘酷的現實和暴戾的怨靈又一次把極按了下去使勁兒摩擦。

而那一聲發自靈魂的怒吼似乎成了極的狀態轉折點，他接下來的反抗和嘶吼愈發無力，若非那個怨靈沒有一點兒戰鬥意識，他早已經被吞噬了去，不過就現在來看也是早晚的事。

而李飛魚全場無動於衷，他秉持著苟的精神，儘力讓自己被那個兇殘的怨靈無視，至於有沒有抱著讓怨靈就此消滅極，讓他的身體重新只有他這一個主人的想法就不為人知了。事實上，李飛魚心裡一直認為極是他身體的一種病，過往他並沒有實力做到把極消滅掉，葯皇谷中或許有人有，不過一則李飛魚的身份實在微不足道，人微言輕；二則李飛魚並不相信仙靈界的任何一個人，所以這件事只能一直拖著。

看著極被打得奄奄一息，卻依舊倔強的做著反抗，甚至都沒有暴露那幽暗的空間里李飛魚的存在，李飛魚的心弦突然莫名的被撥動了一下，他的思緒從平靜慢慢開始變得複雜。恍惚間，李飛魚想起了他第一次以為自己必死之時的異樣，那時他還很弱小，連對付一個來自仙靈界的普通靈蟲都要費勁心力和體力，他比蟲子還像一個蟲子，帶著隊友們苟活著。他本應該早早就死了，卻是極的出現把他已死的身體拉出了鬼門關，在之後的時間裡，極也數次把他救活，可以說沒有極，李飛魚早已經成了巨蟲的糞便。

「原來極就是我的執念，是我強烈的求生慾望的產物！」李飛魚心中突然明悟：「極那強烈的嗜殺慾望下竟然是對我能夠生存下去的維護！」

「我來！」李飛魚大喝，此時的極早已經是強弩之末，隨著李飛魚的靈魂之音響起，只見他那油綠的眼睛迅速暗淡，赤紅色的光芒漸漸變得透明起來，幽暗的空間里一道意識突然消失，而屬於極的靈魂體同時轉了身……

「我……」李飛魚瞳孔劇烈收縮，此時的他連吐槽一句髒話都來不及，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其實一直是極的後背，或者說極一直存在在他靈魂的背後，而他自以為的旁觀者視角，其實是因為這個空間本就在他的體內，他可以從任意角度看到任意一處。這是完全不同於肉體觀看的視角，李飛魚之前沒有留意到，所以他只能承受無知帶來的沉重代價——他還沒有來得及出手就被怨靈全力擊中。

李飛魚頓時有種魂飛魄散的撕裂感，緊接著是無盡的怨力在他的意識中肆虐著。

「陳庭月，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這天何其不公，為什麼要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都離我而去！」

「天下的蟲子都該死！」

李飛魚意識瞬間混亂，與此同時，他的靈魂也散亂不堪，在沒有凝實之感，彷彿是一個瀕臨破碎的玻璃。李飛魚想過怨靈的厲害，卻不知道它竟如此的致命，甚至此時的李飛魚連正常的思維波動都生不起來。

可是這只是怨靈的第一擊，它的第二擊很快就會到來，接著是接踵而至的第三擊、第四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