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一報還-報。」玄玉在唇邊晾著笑,「叫燕子樓去把巴陵的銀兩全都給我搶來。」巴陵沒人看家,這是鳳翔最大的失策。

「暗著來?」袁天印會意地一笑。

「當然。」他怎會明著去搶?鳳翔既然喜歡玩陰的,他就照鳳翔的規炬玩。

「可要先斷糧草?」手中握有玄玉撥給他的兵,已有心理準備留在九江的袁天印,開始盤算日後獨自留在九江時該做些什麼好打發時間。

「不急。」玄王朝他抬起一掌,「在鳳翔救駕成功之前,先別斷,待咱們出兵后,師傅看情況再斷也不遲。」

「為師會辦妥的。」

「這事師傅真可游刀有餘?」頭一回撥兵給袁天印,玄玉不免有些替他擔心。

「別太小看為師,連這點小事都辦不成,怎能當你的王傅?」

真要他領兵出戰,或許樂浪跟他相比還得靠邊站。

玄王還是有點放心不下,「這是領兵,與嘴上工夫可不同。」

「你儘管放心等著瞧吧。」袁天印一派胸有成竹。

眼看著玄玉和袁天印又在外人面前自顧自地談了起來,待在一旁的顧長空,好心地端來香茗陪陪被他們晾在一旁視若無睹的閻翟光。

「相爺,喝茶。」

閻翟光揚掌斥退顧長空,兩目直盯在那對把悄悄話說得太大聲了點的師徒倆。

「你們……在說些什麼?」他如果沒聽錯的話,他們似乎是全都沖著鳳翔而去,根本就不怎麼在乎目前京中所發生的事,他們難道是……

「小事。」師徒二人連回嘴都回得一模一樣。

閻翟光微瞇著眼,「你們打算讓宣王打下太子,再親自打下宣王?」

「咱們若要救駕,當然就得撿在虎口救駕,如此功勞才會高人一等。」很高興他終於搞懂的袁天印,笑咪咪地搖著墨扇,「正因太子對聖上仍存有父子之情,但宣王則很難說,所以咱們才要等。」

「王爺,這些部僅是推論,事情可千萬不能有一絲二毫的差錯啊,」雖然覺得他們說得有理,但唯恐局勢發展不如所朝的閻翟光,可不敢像他們這麼樂觀。

玄玉自若地笑問:「若不是對局勢十拿九穩,你想,本王還會在九江穩若泰山?」

「但王爺口后若出兵救駕太遲,萬一令聖上對王爺心生誤解該怎麼辦?」

「這就得有勞相爺了。」登時玄玉將話鋒一轉,微笑地看著身負重任的他。

閻翟光錯愕地蹙著眉,「我?」

袁天印順口接下玄玉末竟的話,「王爺出兵慢於晉王,一來是岡手無救駕聖諭;二定因民為國本,戰火蔓延,大批逃戰難民避往九江,因此王爺得無為聖上安置難民為聖上保本:三更因九江方逢水患,集結糧草兵資費時費力,以致延誤救駕先機。」

閻翟光怔看著早巳將計畫盤算好的他們,總算有些明白,玄玉之所以命尹汗青救他,不只是因他身為玄玉這一方的人,更因他是閻相,是玄玉日後在聖上面前最有力的支持者,玄玉只是在利人亦利己。

「經此一戰後,日後朝中,將不再有祿相與國舅此二者與相爺爭鋒。」在他仍在發獃之時,袁天印再向他暗示日後大權將不再一分為三。

「如此,相爺可明白了?」看他的神情似乎已經明白來龍去脈了,玄玉一手撐著下頷笑問。

「明白。」定下心神重新振作的閻翟光,甩去所有的煩惱憂慮,不得下敦自己得以全新的眼光重新估量玄玉?

「謝相爺。」得到他的保證之後,玄玉滿意地頷首。

閻翟光感激地向他拱手,「老夫該謝的是王爺有先見之明,趁長安未陷救老夫一命。」

「哪裡。」

站在玄玉身旁的袁天印,低聲在玄玉耳旁說了兩句后,玄玉沉聲思索了一會,朝顧長空彈彈指。

「長空,軒轅營那邊準備得如何了?」

「余將軍與樂將軍已擬出行軍路線。」負責通報軍情的他,馬上說出上回余丹波他們商議后的結果,「如無差錯,預計我軍將可在最短時間內趕赴前線。」

「丹陽那邊有無消息?」除了對付鳳翔外,他可沒忘了也該捍防德齡。

「無。」他搔著發,也不解為何到現在丹陽那邊始終都沒有半點欲動兵的風聲傳出來。

玄玉淡淡輕哼,「看來,德齡不到最後一刻是不會出於了。」

「信王想撿便宜?」腦筋動得快的閻翟光,很快就推斷出德齡的想法。

「應當是。」

「那要成全他嗎?」袁天印低首看向他。

玄玉頓時陷入沉思。

該下該成全德齡?這是個好問題,但既然德齡部已派人來言明日後互不相欠了……

「王爺。」袁天印不慌下忙地提醒,「那十箱厚禮,並非王爺欠信王一份人情,而是信王還王爺一命。」

玄玉立即朝顧長空交待,「派人調查出丹陽真正受災的情況。

「是。」

女媧營大軍日益逼近,在太子今下,盤古營迅速撥兵紮營長安城外廿里處,面對來勢洶洶的女媧營,霍天行早有誓死護主的決心,也有將與昔日同袍交手的準備,只是他很好奇,在滅南之戰後的這些年來,一直沉默無聲地待在巴陵的閔祿與辛渡,為了這一日,又作了多少準備。

探子來報,女媧營大軍以勢如破竹之勢橫掃太子領地洛陽后,繼續直朝長安方向挺進,再過不久即將抵達京畿腹地,相較之下,出兵晚於宣王的晉王,因路遙道難,恐怕無法在時間內趕上女媧營軍速,與女媧營合力進襲長安。

即便能夠戰勝女媧營,後頭也仍有個虎視耽耽的晉王在等著……霍天行愈是深想愈覺得棘手?

「啟稟將軍,女媧營已抵我營十裡外,並派人叫戰!」十萬火急將女媧營所派的戰帖往行轅送的左翼將軍,在跨人行轅后神色緊張地將戰帖上呈。

「何人領戰?」就不知身為元帥的鳳翔是想怎麼對付他。

「由辛、閔二位將軍聯手。」

霍天行微微一愕,向來就是分頭覓食的兩頭噬人虎,這回同時進擊?看來,女媧營也同他一樣都豁出去了。

「將軍有何打算?」還等著他作出決斷的左翼將軍一刻也不能等地問,

「迎戰。」拿起擱擺在案上的頭盔后,霍天行一把提起佩劍走向行轅外。

叢叢火炬下,陰影佔據了霍天行人半的臉龐,決定親自迎戰的他,在翻身躍上戰馬時,不意朝天一望,午夜繁盛得日不暇給的夜空中,星子宛如寶行般閃爍,這今他不禁回想起多年前那則七曜同宮的傳說?

對他而言,是很美也是很殘酷的一則傳說。

策馬揚蹄前,他不自覺地轉首看向南方……

方自九江抵達絳陽伏義營的玄玉,在行轅里與余丹波等人商議到夜半,才遭袁天印趕回別業歇息,房門外頭卻傳來一陣交談的低語聲。

「王爺,有你的信,定自江北寄來的。」敲門而入的堂旭,趁他燭火末熄前趕緊將急件交呈給他?

「江北?」玄玉疑惑地揚眉,「何人所寄?」

「冠軍大將軍。」

「霍天行?」臉上盛滿意外的玄玉,隨即取過信件,有些不太相信地瞧著信封上頭的筆跡。

「信差說,這信是冠軍大將軍在太子兵變之前暗中所派的。」

他聽出語病,「暗中?」

「太子並不知情。」一字不漏轉述的堂旭,不解地看著玄玉愈來愈凝重的神色。

朝堂旭擺擺手示意他退下之後,坐在桌旁的玄玉,猶豫地看著手中得之不易的信件。

心緒萬般複雜地瞧著霍天行的字跡,一時之間,手中之信突然變得很沉重,令玄玉不知究竟該不該拆開那份沉重的心情,那份從滅南一戰起,就一直存在他與霍天行之間惺惺相惜的心情。

滅南之戰後,他救霍天行一命,說是因他感激霍天行賜與樂浪一份人情,的確是,但若說是為私心,也的確是。

他閽諤郵種脅壞彌鏡幕秈煨校Э沼斜Ц喝幢煥г詿蠼簧嫌兄靜壞蒙斕幕秈煨校藕兜氖牽匭朐諶飼昂突秈煨幸話悖宰白韃恢酪泊永疵揮泄夥菪那椋蛭猺無知﹄是一回事,但要﹃裝作無知﹄,則又是另一件更痛苦的事。

躊躇許久,認為已作好準備的玄玉深吸口氣動手撕開信封,攤開信紙的瞬間,映入眼帘的字跡,仍足爭先恐後地刺痛他的眼眸,令他難忍地閉上眼。

「相見恨晚。」

永遠不能讓太子察覺,也無法將心衷在人前說出口的霍天行,選擇用這四字告訴他,心中真正的明主為何人,亦用這方式告訴他,此生最大的遺憾足什麼,並在字里隱隱透露,「忠義」這字,又是如何沉重。

在忠義與背叛之間,霍天行那具必須跟隨在太子身後的背影,在這夜,毫不猶豫地跟上太子的步伐,遠離了他所能及之處,即使並不由衷,仍是一步一步地攜著自尊走向忠誠之道,決然揮劍斬斷了心中最後一絲的嚮往。

倘若,這信不是在這夜才送至他的手中,倘若在太子兵變之前他就截得此信,或許眼下的一切部將會下同,所有情勢也都將改觀,可它,送得太遲了,某些命運,已不是他或霍天行所能阻止。

即使他曾經這麼告訴自己,在犧牲的陰影底下,萬不能有﹃後悔﹄這二宇,叮是這份從一開始就沒給過他機會挽留的憾然之感,此刻,卻固執地棲息在他的背後不肯離開。

看著霍天行親筆寫下的字跡,在這繁蟲鳴唱的夏夜裡,玄玉夜獨坐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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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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