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綿里藏針
()「不行,是好的,我還要先給自己留著呢。」福臨抬手摸了摸眉,對著面前站立的博果爾,心情不錯。
說了狠話,到晚上還是得乖乖去坤寧宮的他,難得在昨晚得到原諒,睡了個好覺,當然會覺得很舒服。
慧敏終是離不開他的,女人嘛,總是心軟。
費勁求來的,都是好的。他自作聰明地想著,眉開眼笑。
「皇上,您就別逗我玩了成嗎?」博果兒羞紅了臉:「皇上,我可從來沒求過您,只求您這麼一回!」
「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福臨高高在上地坐在書房的龍椅上,往下指指,不滿地批評:「連腿都捨不得彎一下。」
男兒膝下有黃金,為了心愛的女人,也可以忍一忍。可博果爾有點惱了,咬著唇,哼一聲:「您要這麼說的話,不要就不要了。」
說完,他轉過身去,向前邁步。
「哎,你,我沒說不給啊!」這是怎麼了,誰都給我氣受,好像我欺負了你似的。福臨挑了挑眉,把人往回招:「博果爾你站住!」
很好,滿意的博果爾轉過身來,驕傲地對著他,閃閃發亮的眼睛,充滿了年輕的光澤,英挺的雙眉,是專屬於少年人的剛強和霸道。
這下,是福臨比不過了,他哭笑不得地又問了一遍:「叫什麼,『烏雲豬』?烏雲下邊一群豬?這名字起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的,給你就給你,我也不會捨不得。」
「那您給了我,可不能再要回去!」博果爾還有點不放心。
「人又不是東西,你當成寶貝,我還看不上呢,快走快走!」自以為是的福臨不會知道,他在做著一個多麼毀滅的決定。
將來他會死在這件事上,他不知道。
「博果兒來了?」糟了,該不會是。午睡的慧敏撓撓頭髮,很後悔:「怎麼不叫醒我,我說過的!」
不能再讓博果爾干傻事了,不能讓他再被那個烏雲珠弄死!
晚來一步就是這麼後悔莫及。當慧敏趕到御書房的時候,他正滿面春風地從裡面走出來。
「博果爾!」她幾乎要哭了,同病相憐的感情是那麼深刻,可是不能讓他知道。
「皇后,給您請安。」心情太好,博果爾差點從她身旁溜過去,都不知道。
「你剛才見到他了?」慧敏的聲音有點發抖,她幾乎想扯住他:「你求他什麼事了?」
「我,我沒有啊。」博果爾費解地對著她,很快想起前兩天額娘回府後發的那通脾氣,他想還是別摻和到女人的恩怨里,免得剛剛求來的好事變成空夢一場。
「那就好,那就好。」靜妃放心地鬆了一口氣,為再能見到他感到由衷地高興。
他們簡短地說了幾句,就分開了。往這邊看,又有一個人過來。
安郡王岳樂手裡拿著一個捲軸,從他小心的動作來看,他很愛惜這畫。
那是他真心欣賞的才女烏雲珠畫的,他也真心地明白,皇上絕對不能錯過這個知音。所以,就算以他的品德絕不該這樣做,他還是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皇上能在選秀之前,就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安郡王,您有事兒?」想起來了。福臨「從前」有一次從花束子的宮裡,像瘋了一樣衝出來,嘴裡叫著「這是什麼珠,什麼珠」,逢人便問,就是為了這幅畫。
既然遇見了,那就對不起了。
慧敏大方地快步跟了過去,她看見博果爾和岳樂正近身交錯。
「皇后,您小心!」岳樂看見她奇怪地倒過來,再顧不得別的,馬上去扶。
「皇后!」博果爾也立刻轉了身。
那幅可憐的《水牛圖》在衝撞之間倒在地上,鬆散了繩子,滾開來被他們幾個的腳,踩踏得面目全非。
博果爾的勁大,挫了一挫,它都爛了。
就是這個玩意兒啊?慧敏不經心地往下瞄了一眼,真心發笑。
心有靈犀?福臨,原來你也不過跟一攤屎心有靈犀?
在馬背都能站慣了的人,怎麼會因為走路受傷。慧敏又歪了一歪,把身子正回來,裝作忙亂的樣子,向二人致謝:「沒事了,是我不小心,不怪他們。」
有多少奴才跪著請罪,只怪自己不長眼。這兒都快成了集市了。
「沒事就好。」岳樂就算心痛萬分,也不敢在她面前說真話:「皇后,沒傷著就好。」
「這是什麼?」慧敏故意等一會兒才「發覺」它,嗔怪道:「博果爾,瞧你的腳。」
「我的腳?」博果爾只想救人,沒管別的,這一看,馬上很懊惱:「哎呀,岳樂,我把你的畫給……」
「沒關係,朋友的。」岳樂有點心虛地低下了頭:「不要緊,我讓她再畫一幅就行。」
「什麼才子啊。」慧敏朝書房看了一眼:「要給皇上看。」
「沒什麼,想請皇上指點。」岳樂後悔地抬手:「別……」
慧敏已經讓下人撿起,嫌棄的臉色,早把它當成垃圾。他不好意思說不扔。
扔不扔都一樣,就算拿進去,指望福臨對這樣的一幅作品,表示驚艷嗎。
緣份總會來,沙土埋不住金子。岳樂往好處想,嘆了口氣:「皇后,既然如此,那臣先行告退。」
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不好。居然烏雲珠也俘獲了他的心,慧敏感到太可惜了。先去瞧瞧那個臭小子。外邊鬧成這樣,他在書房裡動也不動,在想什麼好事呢?
「我呀。我在想博果爾那個傻瓜蛋到底著了什麼魔,你知道嗎,剛才他跟我要了一個女人。」想著成全了一件好事,福臨很興奮。
「你說什麼?!」慧敏發起瘋來:「你再說一遍!?」
「他,他問我要了一個女人。」福臨手裡還捏著一塊點心,連嚼帶咽的,她這麼說話把他嚇得噎到了:「呃,水,水!」
遠水解不了近火。有人會為他的不懂事大發脾氣。
「這是跟我打擂台呢。」聽到蘇麻傳來的消息,太后氣極了:「什麼意思,額娘來求不給,兒子求就給了?」
「主子,您別生氣,皇上他不知道。」這話是皇後傳過來的,是她的好意,蘇麻不願意事情變糟。
「不知道怎麼了,他不知道我的事,難道不知道,不管什麼女人,是從自己手裡散出去?他是皇上,有這麼干糊塗事的嗎!」
「主子,那您打算?」皇后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千萬不能給博果爾,蘇麻也願意婆媳的意見殊途同歸。
「還怎麼辦,一家的面子駁兩回,就是土捏的也受不了。」太后遲疑地想了一想,卻又一拍桌案:「佟家就這麼好,博果爾喜歡她成這樣?」
「不是佟家,好像是董鄂氏,叫什麼,烏雲珠。」
「喪氣。」名字惹得太后罵了一聲:「給常阿岱,博果爾就算了,福臨的臉傷了,別再傷了他的。」
「是。」善良的蘇麻忍不住多了一句:「主子,給常阿岱,是不是太可惜了?」
「那就給濟度。」想起來了,濟度和博果爾的感情最好。這樣,他們很快就要不好了。
一石二鳥,沒損失什麼。也不關皇上的事了,多好。
可是,這個壞消息讓他知道,他終究也會生氣。
「這是誰的主意,是不是你的!」天還沒黑,福臨就趕到坤寧宮大吵大嚷:「皇后,你到底想幹什麼,我不能言而無信!你別害我!」
他自覺是多麼平和的一個人,可是對著她,總有發不完的火。
「我怎麼害你了。」跟花束子坐在一塊兒聊天,慧敏很不滿意:「您小點聲兒成嗎,別嚇著她。」
「你也來了。」福臨頓了一頓,想不起有多久沒去永和宮,只知道花束子的肚子比上回又大了一圈,人也胖了許多。
「皇上。」花束子吃力地站起來,想要行禮。慧敏抓住了她的手:「別怕,我送你出去。」
等人回來,已經是半柱香后,焦躁不安的福臨一把拉住她不放:「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慧敏輕蔑地笑了,反唇相譏:「您不是說要把最好的選進宮來嗎?那我,就把最差的選進宮來。好的,我都給別人留著。」
「你!」福臨把她推了一把:「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慧敏振振有辭,威風八面:「我是皇后!」
誰見過爭強好勝,比皇帝還要霸氣的皇后,誰見過在皇帝面前連腰也不肯彎一下的皇后,只有在這坤寧宮才會看見,聽見。
「你,潑婦!」福臨又一次敗給了她,只能用蒼白的言語挽回點面子:「胡鬧!」
「您覺得我胡鬧,那您就撥亂反正好了。」慧敏知道他在怕什麼,故意走得越來越近,直到面貼面,連呼吸都幾近可聞:「皇上,您要不要跟濟度商量,看他肯不肯,把到手的老婆還給您,然後,再由您轉贈給博果爾,您是皇上,您跟他商量,這不是什麼難事。」
福臨向後躲,她的話像一顆顆釘子,戳得他很疼。是的,他害怕,濟度這個人,是翱翔的鷹,他的爪子,是鷹爪子,輕輕撓一下,也會叼下一塊肉來。
他不會在乎一個女人,他只在乎兄弟,但是,如果有人敢動他的女人,不管他是誰,也要做好流血的準備!
「那,那也不應該給他。」福臨一邊退,一邊想了一個很簡單的理由:「他跟博果爾的感情最好,你怎麼能這樣做!」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慧敏故意說著:「其實常阿岱挺好的,他人很隨和,我阿瑪從前見過。」
被他氣得吐了一臉血是嗎?那個色鬼,那個二百五到曾經以為皇后被退婚所以跑去跟親王說「皇上不要,您給我得了」的二愣子嗎?給他?
給他倒好了,就算再要回來,也不過是幾箱金子的事,他只在乎錢。
可惜不是他,是濟度。雖然他不一定樂意要,可是給了就不一樣。
「博果爾,你說清楚。」軍營外,濟度比他還急:「我沒跟你搶女人,你從哪兒得來的消息!」
「我額娘跟我說的,她不可能騙我!」這幾天,太妃每天都在念,念那對母子,是怎麼欺負他們,每一個字,都刻在博果爾的心上。
「我真沒有。」濟度很不明白:「我不認識烏雲珠,我連她的名字都沒聽過!」
「可是太后指名要給你。」丟兩次臉不算什麼,可是丟在兄弟的手裡,怎麼受得了。
「你等我去問福臨,問太后!」濟度竟有這樣的勇氣和聰明:「我要問清楚,這是他們的陰謀,博果爾!她要分化我們!」
「夠了!」博果爾打斷了他:「我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只想告訴你,我一定要娶她,不管怎麼樣,她是我的!沒人搶得走!」
一個女人,被周旋在幾個男人之間,只怕,不是好事呢。
烏雲珠坐在屋中,悶聲不語。繼母綿里藏針的說笑還響在院子里,只恨她不能出去。
深深嘆息,為那未知的命運。
將來,我會是誰的?福臨,我能見著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