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父女

第37章 父女

王邑和臧旻頻頻向蔡邕敬酒,言語所談皆是詩賦才學。

張汛作為晚輩,只得附和應酬。

張遼恭敬有禮,說話做事極有風度,甚至有些拘束,畢竟求親於蔡府,容不得他放開手腳肆意胡為。

為了給蔡府留一個知禮懂禮的形象,他冒名頂替以洛神賦作為敲門磚,獲得了蔡邕的高度欣賞,至於蔡琰看到洛神賦之後到底是什麼反應,他不敢隨意的猜測,只能秉持謙遜的態度應對自如,生怕自己在別人眼中落個不好的模樣。

「賢侄所作洛神賦,讓我驚為天人。」蔡邕面向張遼,舉杯相邀道:「來賢侄,我敬你一杯。」

「不敢勞駕蔡伯父向我一個晚輩敬酒,這不是折煞我嗎?」

張遼當即婉拒,迫不及待的道:「應當是我這個晚輩敬你一杯,還望蔡伯父萬莫推辭。」

他沒有半點因為盜竊曹某人的詩賦而慚愧,大包大攬敲定了自己就是洛神賦的原創作者。

蔡邕連連叫好,吟罷杯中酒,滿懷欣慰道:「賢侄不僅武勇之名過人,文采更是斐然,當得上是文武雙全的良才。」

「能得蔡伯父誇讚,晚輩三生有幸。」張遼越發謙遜。

「我與你相熟多時,可是不知道你還有如此文才。」王邑插言道:「張郡守當自罰三杯,算是對藏拙的懲罰,如何?」

張遼環顧一眼四周,發現其餘幾人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只得痛飲三杯。

其實在心底他對王邑的連番表現極為反感,王邑自來熟的抬高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在別人眼中成功營造了他真的與王邑相交莫逆似的交情。

真正與王邑有過幾番交談的他,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王邑除了將他視作漢室忠臣倍加拉攏和重視之外,真的同他沒有任何的私下交往。

此次隨同臧旻一同前來提親,也不過是一個附和者,並不是主導之人,其目的就是為了進一步拉攏張遼。

不管王邑的心思如何,起碼對現在的張遼極有幫助,所以,對於王邑他還是心懷感激。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蔡邕這才安排張遼等人在府中住下。

書房內,蔡琰伺候父親喝完一碗解酒湯,臉上的笑容如花朵一般綻開,輕聲細語道:「父親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往日借酒澆愁只想著將自己灌醉,今日倒是真正的滿腹欣喜。」

「為父落難以後,聲望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靠著往日的薄名被賢德之人庇護,我早就死於江河湖海。」

蔡邕神色平靜,道:「十二載的顛沛流離,讓我心神俱疲,也看慣了世態炎涼及人情冷暖,回府之後往日的親朋故舊只對我的遭遇唏噓不已,鮮有上門拜訪者。」

蔡琰深有體會的道:「所以,如今三郡太守聯袂拜訪,讓父親覺得自己在士人當中還有一席之地,不至於全遭冷眼。」

「哎,我的遭難亦連累了家族,這一點你比我清楚,為父流轉江湖,府中的冷清你看得一清二楚。」

蔡邕神色一斂,滿是慈愛的道:「同衛家結親,是我獨斷專行,沒有想到會給你帶來滿身的惡名,這是為父對不起你的地方。」

「身為子女,焉有埋怨父母的道理。」蔡琰臉上的愁容逐漸散去,她無奈的道:「這是女兒的命,怨不得旁人。」

「休要自怨自艾,這可不像是我的女兒,外人眼中的胡說八道不必放在心上,否則,為父要汗顏無地了。」

蔡琰朗聲道:「最讓我高興的是,張遼滿懷誠意前來求親。」

「父親已經答應?」蔡琰眉頭微蹙。

「為父自然答應,安有拒絕的道理?」

蔡邕不容商量的說道:「我早就看透了世道,也對人心多有琢磨,以我觀察,張遼此子殊為不凡,往後的成就必定引人矚目,這次並不是我要像上次那樣獨斷你的婚事,我是怕你自己被外界的流言蜚語所擾,從而耽誤自己的婚姻大事,只得逼你一把,你要是埋怨只管責怪為父的不是吧。」

蔡琰提高聲音,鼻子一酸複雜的喊道:「父親!!!」

「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焉有不疼愛的道理?」

蔡邕滿懷心酸,望著女兒勸告道:「文姬,給自己一個機會,不要悲嘆自己過去的不幸,也給為父一個改正的機會。」

「父親!!!」蔡琰的美眸當中蓄滿了淚水。

就算有太多的委屈和不甘,此時此刻的蔡琰,她的心中再無半點對父親的芥蒂,父親的接連歉意,讓她心結頓開。

懂事的她嘴上沒有半點兒埋怨,可心裡的疙瘩一直存在,每當遭受旁人的冷眼,克夫的惡名傳入她的耳中時,她的內心極為痛苦和煎熬,有時候也會不自覺的責怪父親。

兩年來,她在家中遭受的言語中傷,伴隨著父親的道歉而煙消雲散。

「我知道,衛仲道是什麼樣子,要不是抹不開面子,我也不會答應衛家的求親將你嫁給一個病秧子,幸好衛家還顧及一點兒臉面,衛仲道病亡之後,衛家簽下和離書放你回家。」

蔡邕談起自己所乾的這件蠢事,滿懷愧疚的道:「只是衛仲道的死,讓你背負了克夫的罵名,這是為父沒有想到的地方,也讓你在家中遭受了無盡的流言蜚語。」

蔡琰的眼角流下兩行清淚,此番話,父親從來沒有同她提及過,如今借著酒意同她坦誠心聲,她的心中殊為激動。

「如果沒有克夫的惡名,我也能好受一點,如今罵名在外,我的心裡也是心如刀割,每每想起自己女兒的遭遇跟我脫不開關係,我如何能不傷心?」

蔡邕不得不怪罪自己,這是他的過錯,他必須承認。

要是衛仲道沒有病亡,也就沒有這麼一大堆煩心事。

只可惜,衛仲道的逝去,讓蔡琰背負了世間所有的罵名,他自責不已,即便是後悔也已經遲了。

「讓父親自責難過,是我這個女兒的不是。」

蔡琰聽著父親的愧疚之言流著眼淚,她高聲道:「我與張遼之間的婚事,全權由父親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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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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