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些微的代價

黎明前的曙光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洛元柳掐准了時間，她也參與了這場集會，只是因為她資歷極淺，輪不到她坐首席，在最末端挑個不顯眼的位置坐著。

洛元柳眼睜睜的看著兩個力氣極大的嬤嬤，只是一伸手就像老鷹提小雞似的，把斐姑娘提溜起來，拉開集會。

她沒有時間擔心斐姑娘的下場，如果這件事情辦不好的話，斐姑娘就是白受罪了。

洛元柳站起身，從一早就打探好的小道穿過去，這條路極其隱秘，就算是在這呆了幾個月的老人都不一定知道。

洛元柳一邊走一邊把自己的身上的外套換下來，披上小奴婢的衣服，她的速度極快，取出腰間別著的木簪，隨便在一頭烏絲上繞了繞，打成個結，把木簪插了進去，就成了小奴婢最慣常扎的烏團髮髻。

洛元柳換裝極快，幾乎是半刻鐘的功夫就變了個身，更重要的還是她藏在袖子里一直都捨不得動用的人皮面具。

洛元柳取出人皮面具敷在臉上，眨眼間就成為了另外一個人。

她穿過小道，就來到了德樓之後。

而這個時候明夫子派來查看情況的嬤嬤已經走到了德樓門口。

德樓門口有兩個侍衛把守，這也是書院中罕見的男人。

嬤嬤清嗓說道。

「我奉明夫子的命令，前來德樓查看情況，這是我的令牌，你們可以檢查一下。」

侍衛態度挺客氣，稍微看了看令牌，就放人通行。

也確實是因為這個老嬤嬤是明夫子身邊最得力的助手，是為經常能看見這張熟悉的面孔，所以才會輕而易舉的放行。

嬤嬤得意的走了進去。

洛元柳瞧準時機，跟著嬤嬤的腳步過去，她裝作匆匆忙忙的樣子，甚至差點不小心就撞到了牆上。

侍衛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人呢，趕緊把人攔下。

「你是做什麼的？知不知道這裡是禁地，要是擅闖，可不是挨一頓板子這麼簡單的！」

洛元柳惶恐的低下頭，連忙道歉。

「對不起，不好意思，我是跟著嬤嬤來的，嬤嬤已經進去了嗎？那我就在這等著就是，等嬤嬤出來了我再和嬤嬤說。」

侍衛一尋思，好像是進來了一批小奴婢，這奴婢多半是嬤嬤的心腹，不然重要的地方，怎麼有可能輕易帶一個外人來呢。

嬤嬤在屋子裡面自然是什麼都沒有找到，虛虛晃晃的看了一圈，耐不住性子，想要打道回府。

嬤嬤一路上都大搖大擺的，自然也沒有注意到侍衛和侍衛後面站著的小奴婢，嬤嬤現在滿腦子想著的都是晚上該敲詐那個新來的雲桃，她頭上的發簪看起來應該挺名貴的，適合自己戴。

洛元柳果真跟著嬤嬤走了，侍衛目送兩人一前一後離開。

洛元柳當然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離開，她從地上拾起一粒小石子，要說洛元柳當外科醫生這麼多年，手勁兒那在女孩輩里還是數一數二的！

洛元柳裝著彎下腰的樣子，一粒石子飛彈出去，正好砸中嬤嬤的腿彎，嬤嬤年紀有點大，吃不消這疼痛，當即捧著膝蓋跪倒在地，哎呦哎呦叫個不停。

洛元柳見到時機正好，她立即提裙跑上去關切的詢問。

「嬤嬤，您怎麼樣了？」

嬤嬤只是叫了一會兒，她眼睛一眨，正好看見這小奴婢的手上戴著一隻亮閃閃的銀鐲，頓時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你這鐲子……」

洛元柳故作疑惑。

「嬤嬤，這鐲子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嬤嬤獰笑著一把奪下鐲子，完全不顧小奴婢的反抗，直接把白皙鮮嫩的手腕摩擦的通紅一遍，洛元柳一抽氣，淚眼汪汪的問道。

「嬤嬤，您這是做什麼？」

嬤嬤把鐲子搶過來后，就完全不顧小奴婢了，她往鐲子上吹了好幾口氣，用袖子小心翼翼的擦了擦，還不放心的最後又咬了一口，確定是真銀無疑后，把鐲子大大方方的藏進袖子里。

「你個小姑娘戴什麼鐲子？這東西我先替你保存著，等你以後有出息了再還給你，你可別以為我會賴著你這點小便宜啊，我只是好心好意替你保存，你要是出去多嘴一句，我就把你的腿打斷，嘴巴撕爛，頭髮扯掉！」

洛元柳的演技一如既往的精湛，她揉著手腕，連話都不敢說了，只能點點頭，還表現出一臉不舍的神情來。

嬤嬤心滿意足的站起身，即使她現在的腿彎還是隱隱作痛，但是意外之寶的到來，讓嬤嬤完全不去思慮這點疼痛了，如果不是現在還有人，她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輕而易舉就敲下來一個價錢不俗的銀鐲，還有比她更幸運的嗎？

洛元柳瞧著嬤嬤一瘸一拐的走遠了，她輕輕一笑，手心裡握著的令牌綻放著獨屬於木質的沉悶光芒。

洛元柳一點都不在意那個銀鐲的失去，任何一步都是已經籌謀好的。

她折身返回德樓，德樓的侍衛見這個小姑娘居然又回來了，不免疑惑。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和嬤嬤一起走了嗎？」

洛元柳亮出自己身上的令牌，她溫言細語的解釋道。

「嬤嬤說在這裡面掉了一樣非常重要的東西，遣我回來替她找一找，這是嬤嬤給我的令牌，如果兩位大哥不相信，可以看一看此令牌是真的還是假的。」

兩個侍衛面面相覷，之後決定接過木牌，仔細端詳一番，果然是真的，的的確確是屬於明夫子的，這麼一來也確實沒話了，這小奴婢又真的是嬤嬤的身邊人，他們也不想得罪，明夫子心腹嬤嬤。

「那就請姑娘動作快些，千萬不要耽誤了時辰，這樣我們兄弟倆也不好做人啊。」

洛元柳柔柔一笑。

「這麼一來真的要多謝兩位大哥了，你們也知道的，嬤嬤她，平日都凶的很。」

侍衛們也朗然一笑。

「我倆這說的什麼話趕快進去吧，我們替你打好掩護，只是速度要稍微快點，不然等到人來了，我們不好交代。」

洛元柳捏緊了令牌，抬步走向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