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見陸父離開，陸見想了想還是朝幾個哥哥幹活的地方走了過去。他過去的時候三個哥嫂和兩個姐姐正在割稻穀，身後已經堆滿很多了稻子，四哥則和大堂哥用稻桿將稻穀捆起來搬到中間較寬田埂上堆放起來，這些等下都要運到曬穀場去，用原始的脫粒機把稻粒壓出來，之後還要晒乾，這些過程辛苦又漫長。

他們都是干過了農活的人和那些知青比起來幹活利落多了。就連那兩個小姑娘也是手速飛快，一下子過去身後就倒了一片水稻，陸見想了想走到自家四哥的身邊。

「四哥，我來幫你們捆水稻吧，割水稻我估計夠嗆，也就能幫你們捆水稻了。」

老四陸建良聞言眼前一亮。可是轉眼又想如果等一下自家老娘過來了，看到自己讓五弟幹活肯定又要炸了，所以還是有些擔心。

「不要了吧五弟，等一下娘過來了，肯定要捶我的。」

「沒事兒，我也就捆捆稻穀不幹什麼重活，娘不會說什麼的。」看他那個樣子肯定是想要幫自己忙的，只是擔心被自家娘責怪。

「那行吧，那行吧，等一下娘快來了你就不要幹了，等著下午記公分。」他快速的點了點頭，好像生怕自家五弟等一下反悔，有人幫忙捆稻穀，也可以節省很多時間，說不定能趕上大哥他們割稻穀的速度。

說話間大堂哥也走了過來，看見陸見在那裡捆稻穀，有些驚訝。

「你怎麼在這裡呀，這裡又不需要你幫忙，你還是去休息一會兒吧。」

「我乾的是最輕鬆的活計，這也要去休息的話，那我也不能幹什麼了，而且計分員都是下午才開始記公分，我還是在這裡給你們幫一下忙吧。」陸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雖然他說是幫忙，其實也就干一些特別簡單的活。

「行吧，行吧。不過，你要是累了就去休息。」陸建和聽到他的回答也沒再反對，兩手分別掂著兩捆捆好的稻穀就往邊上去了。他們分的田在最西邊離最中間放稻穀的地方有點遠。這邊就算有拖拉機也進不來，田埂很窄，只能一人通過。就這樣，陸見幹了一上午捆稻穀的活。等到太陽掛在正當空接近1點的時候陸陸續續就有人送飯來了。

陸母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自己的小兒子正在那兒捆稻穀，頓時就有點心疼了。他的小兒子什麼時候干過農活啊，現在又考上了城裡的技術員前途不可限量，怎麼能幹這種活呢。

「小鹿啊，你怎麼干起活來了，讓你哥他們干就行了。老四......」見自己娘立馬要喊四哥，他趕緊打斷。

「娘我也就捆稻穀一早上也沒幹過什麼活，沒事兒的，一點都不累。」說完他起身拍了拍衣服還對自己母親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陸母看見大家都圍了過來，也沒有再說這個事情，只是非常感慨。

「你們看看我家小五對你們這些哥哥嫂嫂多好啊。馬上就要去機械廠上班了，每個月交錢回家不說，現在還給你們下地幫忙。你們以後一定要對他好一點。不然我可饒不了你們。」話語間滿是自豪與得意，陸見聞言無奈的用手抵主自己的額頭，有這種給自己加了滿身光環的娘也是不知道說什麼了。其他人則是很聽話的點頭。反正都習慣了，你不應她生氣。

「行啊，都去吃飯吧，我把飯放在那邊的大樹下了。你們爹已經在那了。」說完她就挽住陸見的手一馬當先地走了過去。其他人都跟著後面，大堂哥則被二嬸喊走了，一行人到的時候陸父已經在那裡等著了，坐著個小馬扎，邊上還放了另外幾個，都是早上他們帶出門的。老四一馬當先揭開陸母帶過來籃子上的布，裡面裝著米飯，一大碗白菜炒油渣還有一個韭菜炒雞蛋，和幾個蒸紅薯，看起來還是很豐盛的。其實平常的時候大家吃的都很稀，飯里混了紅薯還有各種野菜，也就搶收這幾天才能都吃乾的。

也沒有說話，時間也挺急的，大家都打好自己的飯菜做在小板凳上上開始吃了起來。聽村裡有經驗的老農說一個星期之後肯定有雨下，他們要在這幾天弄完把稻穀晒乾了交到糧站去，不然下雨糧食發霉，糧站就不收了，曬的不夠乾的話糧站也不收。這個時候的農民還是挺不容易的。很快一行人就吃完繼續去幹活了，就剩下陸父陸母還有陸見，陸見本來也想走的，可惜被陸母扯住了手。

「小鹿，繼續休息一會。」

陸父聞言也沒做聲，陸見想起他早上說的話就問「爹，你早上不是說去借拖拉機嗎？結果怎麼樣了？」

「別提這個了，公社裡三台拖拉機壞了兩台，那個技術員都修不好，一台早就被隔壁隊借走了，真是，唉！」說完他深深嘆了口氣。沒有拖拉機就要浪費好多人力去搬運了。

「有兩台壞的嗎？我可以修啊，不管怎麼說，我現在也成了機械廠的技術員，手上的技術還是可以的，一個小小的拖拉機還是可以修好的。」陸見聞言眼睛亮了亮，這可是一個好差事啊，和他們公社一樣，有拖拉機的不在少數。

而且那些都是拖拉機手兼維修員，維修技術真的不怎麼樣，一點理論知識都沒有。現在這個年代公社有時候可以決定很多東西，如果他能成為他們附近公社拖拉機的維修員，幫公社修拖拉機，和公社打好關係，雖然他也不指望這個關係能得到什麼好處，但是以後又有了一個保護層，可以幫助自己的家人。而且他修拖拉機的事情傳出去后，說不定其他公社的人也會找上門。

「你真的可以修拖拉機。」陸父聽到他的話眼前一亮，心中充滿了驚喜。對於他們農村而言，拖拉機可是種田的利器。這麼多東西一下子就搬運走了。可以省很大的力氣，人工搬運的話又費人又費時。如果他兒子可以修拖拉機以後，他們大隊去公社裡面借東西也更有底氣了。

這麼想著他立馬站了起來，「我們現在就去公社看一下，如果能夠修好的話，我們馬上把機器開回來。」說完他就站起了身拉住陸見的手準備走。

「哎吧，我這兒還得記工分了，你先得安排一個人接替我的工作吧。」陸見有些哭笑不得，幾時見到他老人家這麼激動呀。

「我讓你堂哥幫你記一下，反正他之前也幫忙記過。」說完他便讓陸見在這裡等著自己拿了記分本跑到了田那邊對著在地里正忙活的堂哥喊了起來，等和對方吩咐完，就轉頭回來了。

「快快快，我們現在就去公社。」那在陸見的手就往公社那邊走去了。

陸見也只能聽從他的吩咐跟在他後面快步走著。公社離他們大隊差不多走路40分鐘，等他們到的時候，公社的鄭書記正在自己辦公室看報紙，陸大隊長也沒有敲門直接就進去了，鄭書記一看見他就有些頭疼的扶住額頭。

「不是已經跟你說過公社裡面三台拖拉機壞了，兩台一台已經借出去了現在真的沒有東西借給你們對了。」鄭書記早上也是被他給搞怕了，一直在這裡纏磨，你還不能說他什麼，人家也是正當要求。

「嘿嘿，我現在可不是來給你找麻煩，的你看這是我兒子陸見，他可以修拖拉機。」陸大隊長非常得意的笑了笑，把陸見從他身後拉了出來推到了鄭書記的面前。

鄭書記聞言很驚訝的看著陸見，然後目光又回到陸隊長的臉上。「你說的可是真的，可不要跟我開玩笑，我們這兒的技術員修了兩天了，也沒有修出個什麼名堂說，讓我們去市裡找技術員，市裡卻回復我們說，現在根本就沒有人有時間來我們這個地方。」

對於這個拖拉機的事情。鄭書記自己也很無奈。畢竟正值夏收的時候，拖拉機很重要。所有的大隊都想要借拖拉機回去，可是他們這邊卻一下子壞了兩台，而且還無法修好，這可不是捅了大簍子了嗎。

「那當然我兒子可是高中畢業生，讀了很多書，而且他昨天去參加市裡機械廠的考試成功成為了一個技術員，後天就要去報道了。」看見鄭書記有些懷疑，陸大隊長趕緊把他兒子的豐功偉績說了出來。

「你兒子可真了不起，居然去了市裡的機械廠，咱們整個公社都沒有人考進去過。」聽到這裡鄭書記的臉上滿是驚嘆。在他看來，能夠去市裡機械廠上班，而且還是做技術員，肯定是要比他們這裡所謂的技術員手藝好太多了。

「行了，別扯這些了，行不行，去干一下就知道，反正你這幾輛拖拉機也修不好，就讓我兒子去試一下。」陸大隊長也不客氣，他還等著拉拖拉機回大隊里呢。

「行行行咱們現在就去。」說完他站了起來，帶著兩人走到了公社前面停放拖拉機的地方，在那裡兩台拖拉機並列擺放著。這兩台拖拉機已經很舊了，上面布滿了斑駁。

「這兩台拖拉機，一個是前天壞的，一個是五天前壞的，都是開著開著，突然就熄火了。咱們這的技術員找了好幾天都沒有找到問題，也是沒辦法了。」說完他雙眼滿含期待地盯著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