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同床共枕
宋嵐生委屈極了,顧寧煙卻看樂了。
入夜前,顧寧煙本來還挺緊張。
之前在府里,她和相公都是分床睡,心中還小小遺憾了一把。如今房間里,相公只鋪了一張床。
那她晚上豈不是要跟相公同床共枕?
顧寧煙又期待又緊張,早早的洗漱完就上床睡了。
但今夜,江慎行一晚上沒回來。
氣得顧寧煙第二天早上,包子都少吃了兩個。
他就這麼嫌棄跟自己睡一張床嘛?
懷中幽怨的心情,顧寧煙頭一次坐在古代的學堂上。一個教室,只有十二個人,顧寧煙因為個子矮小,被安排在最左邊第一排的位置。
夫子姓陳,見顧寧煙生得白嫩,眉清目秀,心中已有兩分慈愛。但面兒上依然嚴肅,張口便點了顧寧煙:「寧園幽曲意,碧波淼生煙,令尊倒是很有意境。想來顧學子入學功課也做得不錯,起來做首詩讓大家認識認識吧。」
作詩?
顧寧煙唇角抽了抽,原主的記憶有限,她到現在都沒弄明白,大夏王朝到底是歷史之中哪個時段!
讓她作詩,要是念出已經誕生過的名作,豈不是羞死人了?
顧寧煙心中著急,臉上卻一點也看不出來。
她眼珠子一轉,沖夫子拱了拱手道:「學生平時在家不曾學過作詩,還請夫子換個題吧。」
「沒學過作詩?」眾人都奇了,詩詞歌賦是青山學院最基礎的功底。
顧寧煙沒學過作詩,想來四書五經也讀得不多,陳夫子不禁皺起了眉頭,決定把顧寧煙劃為重點關注對象:「罷了,你就挑一個你擅長的題做吧。」
顧寧煙摸了摸鼻子,她看得出陳夫子和同學們一聽她不會作詩,神色間挺不屑。
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作詩一門學問!
自家相公是學霸,顧寧煙不聰明,但也不想第一天就給相公丟臉,連忙道:「我平時在家中,只學一些小把戲。夫子和同窗們若是不嫌棄,我就獻醜了。」
說著,顧寧煙扯過紙筆,刷刷開寫。
眾人見她執筆姿勢都不對,對顧寧煙更看輕了。
青雲學院是個講究實力的地方,與更看重利益關係的白馬書院不同,只有學問最好的人,才能獲得眾人的尊敬。
「又是個走後門的。」
顧寧煙身後傳來了冷嘲熱諷,但她沒有反駁。本來她就走了相公的後門,才進了青雲書院。
哼,儘管笑吧,一會兒讓你們啪啪打臉!
顧寧煙心中堵著一口氣,將寫好的宣紙遞給陳夫子。
後者只瞄了一眼,便愣住了,不可思議道:「這題你會解?」不是他看不起顧寧煙,這學生出的這題,恐怕整個青雲書院的學生能解的人沒幾個吧?
「學生會解。」顧寧煙點點頭,笑眯眯道:「區區一道數學題,不如夫子傳閱給大家,活躍一下課堂氣氛。」
陳夫子眼角一抽,這題要是給大家看,這課堂氣氛恐怕不但不會活躍,還得低沉許多!
不過,他也想看看,這班上,有多少人能解出來。
將宣紙架在身後的書夾上,陳夫子拿著戒尺鼓勵道:「寧煙學子出的這題,甚是有趣。今日能答上來的學子,今年的考核額外加三分。」
此話一出,整個學堂都沸騰了。
青雲學院的年底考核是三大學院之中最殘酷的,可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有三分的差距,簡直甩所有人一大截!
眾人興緻沖沖看向宣紙,讀完題,全都傻眼兒了。
「這是數學嗎?」
青雲學院德智體美全面發展,數學這種科目也有,卻只佔考核成績的十分之一,並不看重。更何況,古代的數學只是不發達,這題看在顧寧煙眼中不值一提,對他們卻是致命打擊。
剛才還摩拳擦掌的學生,全都偃旗息鼓了。
甚至有人在懷疑,顧寧煙在故意刁難他們。
「這種題,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會,就出出來顯擺。」
「別急,一會兒夫子肯定會讓他上去解,到時候咱們看熱鬧就是。」
陳夫子看著交頭接耳的課堂,沒有一個人敢上來解題,不禁有些失望。他嘆了口氣,道:「寧……」
剛開口說了一個字,課堂的最後一排舉起了一隻底氣不足的手。一個瓮聲翁氣的男子道:「夫子,這道題我會。」
眾人紛紛回頭,包括顧寧煙。
她正洋洋得意,等著陳夫子叫自己上去,啪啪打這些狗眼看人的同學的臉。
沒想到,還真有人會這題。
「上來吧。」陳夫子嚴肅的表情並沒有因為有人自薦而鬆動,眉頭甚至皺得更緊了。
一個穿著舊青色儒生服的黑皮膚少年走了出來,他長得很高大,走路卻喜歡垂著肩膀,看上去很沒自信。
他一出現,課堂上便出現了嘲笑的聲音。
「瘟雞趙想過考核想瘋了吧,年年倒數第一,還敢大言不慚會解題。」
「估計是自家的瘟雞吃太多,臆想發夢!」
「哈哈哈……」
說話的兩個學生絲毫沒壓低自己的聲音,顧寧煙都聽不下去了,氣呼呼瞪了他們一眼。
她本就長得圓糯可愛,瞪眼的模樣絲毫沒有威懾力,只引得那些嘲諷的人更猖狂。
趙入仕卻已經被嘲諷慣了,提起筆沒著急寫答案,認真確定道:「夫子,如果答對的話,真的可以加三分嗎?」
陳夫子點點頭,但他並不看好趙入仕。
趙入仕的眉眼露出一絲喜色,很快寫完了自己的答案,恭敬交卷:「請夫子檢查。」
眾人幸災樂禍等著趙入仕出醜,笑得最過分的那兩個人,甚至還開始打賭他錯了以後會不會哭。
顧寧煙簡直討厭死那兩個人了!
她直勾勾盯著陳夫子,後者的表情從凝重轉變為驚訝,看了半響,眼角含笑宣佈道:「這到底是趙入仕學子答對了,我會上報給書院,替他年底考核加三分。」
趙入仕喜出望外,連連道謝。
與他的欣喜若狂比起來,其他的學生滿臉不可思議,甚至開始懷疑陳夫子其實也不會這題,在包庇趙入仕。
「夫子,憑他也能解出這麼難的題?您沒偏幫吧?」
一句話,便令陳夫子黑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