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安好心
楚奕前腳剛走，蘇啟文瞬間就番了臉。
「跪下！」
蘇攬月欲要爭辯，卻見榮氏使來眼色。
當即撲通往那地上一跪，泫然欲泣道；「女兒知錯，還請父親責罰。」
「是呢相爺，月兒不過一時失了分寸，如今既已認錯便罷了。」榮氏勸道。
蘇璃冷笑，「姨娘此言差誒，二妹這番話雖無傷大雅，但若傳了出去，便是藐視皇恩的大罪。」
「如今父親正值要領，當今皇上多疑猜忌，若將這話傳了出去豈非給相府惹來禍患？」
蘇啟文雖對剛才蘇璃挑釁自己的舉動不滿。
但自從有了趙王那番話，他到底有了忌憚。
如今聽聞蘇璃這番話，不由怒上心頭。
「來人，將二小姐拖去祠堂罰跪，以示懲戒！」
他到底是顧慮著榮氏的臉面從輕發落。
況且，蘇啟文自幼重視蘇攬月，豈能狠心毀了自己一手栽培的棋子。
對蘇啟文而言，女兒不過是用來牽制世家，振興家族與利益的工具。
榮氏故作悲傷，拿起帕子拭去眼角淚光。
「月兒，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向你父親賠罪？」
蘇攬月咬牙上前，「是，女兒甘願領罰。」
這轉變的手腕令蘇璃嘆為觀止。
相較於蘇攬月，這個榮氏才是最大的勁敵。
蘇璃頭疼欲裂，在堂屋沒待多久便受不住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才察覺自己被送回了東暖閣。
「小姐可是好些了？」丫鬟春夏湊了上來。
蘇璃頓時眼眶一紅。
上一世她受人挑撥，害得春夏被人羞辱。
誰知這丫頭最後為救她竟葬身火海！
如今重來一世，她定再不與人為善，護至親安寧！
「小姐可是魘著了？」
春夏見她眼眶通紅看著自己，忍不住擔憂。
蘇璃笑道；「我沒事。」
「小姐可算醒來了。」
話沒說完，一個身穿粉色比甲的丫鬟走了進來，將湯藥放在案台上。
瞪了春夏一眼，「都怪春夏這丫頭耍滑，竟誤了小姐用藥的時辰。」
「我……」春夏張口要爭辯。
卻見喜兒怒道；「你什麼你？還敢在小姐面前頂嘴了？！」
「小姐。」喜兒一把扯住蘇璃衣袖，「這丫頭向來陽奉陰違，可得……」
蘇璃雙眸一眯，反手一把掌朝喜兒甩去。
「放肆！」
喜兒被這一巴掌打懵了，怒火竄上心頭，捂住臉張狂怒罵。「賤人，你竟敢打我！」
話一脫口，喜兒就後悔了。
「小姐，我……」
「來人！」
蘇璃怒喝道；「將這以下犯上，不知尊卑的賤婢，給我拉下去仗責三十大板！」
就是這個賤婢，害得她步步錯，落入榮氏的陷阱中。
上一世，她落難時喜兒沒少欺辱自己。
可笑她後來才知曉，這丫頭竟是榮氏安插在自己身邊的棋子。
眾人猶豫不決，不敢動手。
如今丞相夫人病重，這宅院里的中饋向來拿捏在榮姨娘手裡。
喜兒與榮姨娘的婢女又素來交好……
「怎麼，難道你們想違抗本小姐被發賣出府不成？」」
蘇璃一聲怒斥，嚇得眾人心驚膽戰，一把撲上去拽著喜兒就往長凳上拖。
「不，小姐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饒了我小姐，奴婢知道錯了……」
喜兒見蘇璃動真格了，惶恐得小臉煞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饒。
蘇璃掃過喜兒頭上戴著的玲瓏流蘇簪，鳳眸一狠。
「我相府可留不得這手腳不幹凈的東西。」
「將這偷盜主僕，不知尊卑的賤婢拉出去！」
眾人手腳利索，一把上來逮住拚死掙扎的喜兒就往庭院里拖。
不過半會兒，院子里傳來凄厲哭嚎聲。
春夏震驚站在一旁。
小姐也太厲害了！
以往小姐最喜歡喜兒，任憑喜兒如何責罵她。
小姐也不過責備兩句，向來最疼惜她。
今日就竟為了她責罰了喜兒！
這對春夏來說，簡直是不可置信！
看著春夏感動的眼神，蘇璃酸澀難當。
上一世，是她豬油蒙了心。
聽信喜兒的挑撥，逐漸對春夏愈發不喜。
如今重來，她到底心中有愧。
「小姐，榮姨娘來了。」
庭院里動靜剛落下，丫鬟就進來通傳。
蘇璃應聲讓人進來。
只見榮氏疾步奔近床頭，一臉愧疚的開口，「可苦了璃兒這段日子了。」
「之前也是月兒不對，璃兒可怨姨娘？」
榮氏試探道，當即拿起帕子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姨娘嚴重了，二妹也不是故意的。璃兒豈來怨言？」
見蘇璃沒有起疑，榮氏嘆息一聲。
「說來都是姨娘的錯，這女兒家臉上最留不得疤的。」
「這是我託人在內宮裡得到的藥膏，治癒疤痕最有奇效，璃兒務必記得擦拭。」
丫鬟呈上那精巧的玉瓶。
她面上不顯道了謝，榮氏假裝無意道；「喜兒那丫頭不是最得璃兒喜歡嗎？怎的方才我瞧那丫頭受了責罰，可是做錯了什麼事兒？」
「姨娘有所不知，那丫頭品行不周生了偷盜之心。」
「什麼？竟有這事？」
榮姨娘臉色一僵，不過又迅速掩蓋下去道，「這丫頭倒是可恨！」
「我這就將這賤婢發賣出去，再挑幾個丫鬟……」
「姨娘多慮了。」蘇璃直接道；「我有春夏伺候就夠了。」
「至於喜兒這丫頭雖犯了錯，但也在我身邊伺候多年，且先留著吧。」
毀了一顆廢棋，就想重新安插人進來。
蘇璃豈會給榮氏這個機會！
榮姨娘硬生生將那股氣憋了回去，尋了借口離開了。
倒是春夏道；「榮姨娘對小姐可真好，連這內宮裡的藥膏也捨得送給小姐。」
「是呢，姨娘對我可是上心得很。」
恨不能時刻除掉她！
蘇璃把玩手中那精巧的玉瓶，無聲冷笑，吩咐春夏道。
「替我更衣去向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的院子在榮春堂，離東暖閣距離較遠。
拐過亭台樓閣與假山蓮池后，邁過月華穹門才到了院子。
蘇璃人還沒進去，裡邊就傳來瓷器破碎聲。
伴隨那威嚴的一劑嘲諷，「真是個好不要臉的東西，給我去傳蘇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