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胡鬧
清心殿周遭，一排安靜。
姚澈下過命令，除了幾個要好之人，剩下的，包括諾德在內，都不得靠近。
姚清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很快便到了清心殿前。
面色嚴肅，姚清思緒也是沉甸甸的，站在殿門前，深吸了一口氣，女子抬手，一把推開了清心殿的門。
殿內，姚澈竟是出乎姚清意料地，正在殿中央位置，舞劍。
現代，弟弟學過一點武術，姚清是記得的。
隨著殿門被推開，姚澈停下手裡的動作，看了一眼來人，心裡緩緩鬆了口氣，反手將劍收回劍鞘：「你怎麼來了？」
姚清面色深沉，看不出太多的情緒，邁步入了殿內，反手將殿門重新關上，徑直往自己平日里會坐的那個位置走去。
看了一眼緊閉著的殿門，再回眸看向姚清，姚澈將劍掛回劍架上：「又有人惹你不開心了？」
畢竟是血親姐弟，姚澈一眼便看出了姚清不好的情緒。
姚清視線斂著，自顧自盤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發。
終是發覺自家姐姐的情緒格外不對，姚澈起步向著主位走去，經過姚清身旁時，習慣性抬手，揉了揉了姚清的發：「哪個不長眼的又惹我親愛的姐姐生氣了？」
只開口了這一句話，姚清動作很快，一個抬手，把住了姚澈的手腕，狠狠發力，將姚澈的手重重甩開。
瞬間，姚澈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男子垂眼，對上了姚清那雙深邃打量的眸子。
只一瞬，姚澈便避開了視線，面上的笑意散開了一些：「我又哪裡惹到你了。」
視線里的怒意一點一點泛起，姚清壓低的聲音里皆是不滿：「前朝的事你是怎麼處理的我管不著。」
「但是現在是什麼時候，你不清楚嗎？」
「成憶昔入宮不過三月不到時間，你將她從秀女升到皇貴妃。」
「你當真想過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嗎？」
姚清為女子，且身處後宮之中，現在又是和自己的弟弟一道要對付趙昌邑趙瑤這一方勢力，自然是多加小心。
姚澈眉頭蹙起，深深看過姐姐惱意滿滿的面龐，起步回到自己的主位上，輕輕吐了一口氣：「一個妃位而已，給就給了。」
「我喜歡她，這樣不應該嗎？」
話頭猛地窒住，姚清猛然抬眼向著姚澈，看著他神色上的平靜淡然，恍惚間，似是又看見了現代時，弟弟生氣時卻越發平靜的模樣。
狠狠地咬了咬唇，姚清神色越顯嚴肅，凝眸重重地看向姚澈：「你明知道趙瑤對後宮虎視眈眈，你將成憶昔推上那個位置，只會加快她和她爹的動作。」
「況且，你可是想過，你越是寵成憶昔，後宮裡頭，便越會多一個人眼紅，你這麼做，分明就是將她推到了危險之中！」
「那我便立她為後！」
被姚清說得心頭煩躁，姚澈沒有任何思考，高聲出口。
姚清怔住。
姚澈面惱。
一時間，清心殿內，一片安靜。
姚清眸子里，已然是緩緩泛起了淺淺的淚花。
除了父母，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姚澈。
對於感情，他向來都不會說假話。
太久的寂靜，終是讓姚澈覺得有些不適，深深看過姚清一眼，瞥開視線看向別處。
姚澈重重閉了閉眼，聲音放軟了一些：「我喜歡她，我希望她是我的妻子。」
「我立她為後，有什麼錯？」
「有了皇后的身份，後宮里還會有誰敢欺負她？」
言語到最後，姚澈面上泛起了些許無奈。
自己穿越過來，穿越到誰身上不好，偏生要落在一個帝王的身上。
姚清怔住的視線里一點一點回過了神緒，兩手緊緊攥在一起，深呼吸了好幾口氣。
「姚澈，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頓了一頓，姚清站起身，邁步走到了主桌前，一雙眸中皆是篤定和平靜：
「你以為，許了她后位，便能保她一世平安？」
「後宮之中，受寵之人，哪個不被別人眼紅。」
「你能時時刻刻保護她嗎？」
連續言語了三句，姚清的語氣也是放軟了不少，邁步走上主位，站在姚澈的身旁：
「前有趙昌邑，後有趙瑤。」
「大難未除，你真的覺得，你有能力保護好成憶昔嗎？」
「一旦趙瑤被廢，你真的覺得，你還能坐穩這個皇位嗎？」
「那我就不做這個皇帝了！！！」
只覺得被姚清說得頭痛欲裂，好似一瞬間重新回到了上學時，自己被姐姐說教的時候。
聲音猛地大了起來，姚澈陡然站起了身，對著姚清怒吼出聲。
姚清目眥盡裂，抬眼看著這個比自己高出了太多的男子，這個靈魂是自己弟弟的男子。
「啪——！！！」
巴掌聲，響亮至極，在略顯空蕩的清心殿里，更是揚起了陣陣回聲。
「胡鬧！！！」
從一開始，從姚清知曉成憶昔被封為皇貴妃的那一時刻起，她心裡就十分清楚，自己的弟弟要做什麼。
他喜歡一個人，只會想著將所有的東西都給她。
若是今日她姚清不來，明日他姚澈，就敢廢了趙瑤立成憶昔為後。
姚清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她想都不用想，就能將他的想法吃個明明白白。
巴掌落下，姚清硬生生將眼裡的淚逼了回去：「你有千萬種方法可以護著她，卻偏偏，要走最極端的路。」
「姚澈，你這是在胡鬧。」
「你這是在給趙昌邑造反的機會。」
「若有那日，你置天下百姓蒼生於何處？」
被姚清的巴掌打的偏過了頭，姚澈僵著身子一動不動，雙臂緊繃在身兩旁，好片刻，姚澈回過眼，看向自己的姐姐，呼吸急促沉沉：
「所以，我作為萬人之上的帝王，連自己的皇后是誰都不能抉擇嗎？」
姚清抬著視線，眼底的悲戚一陣一陣翻湧而上，末了，女子轉開了視線，避開了同姚澈對視。
「你不能。」
「為了成憶昔，也為了天下百姓。」
「至少目前，你不能。」
姚清一字一句，頓挫有秩。
姚澈所有的情緒終是一瞬間崩塌，身子一軟，重重地跌坐在了主位上。
姚清深深吸了一口氣，背對著姚澈而站，聲音放低：「等何時，解決了趙氏一族，再來議，你和成憶昔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