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快要結束

可能是因為在年齡很小的時候就看到了太多不該被她看到的事情，所以她的心智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沈清年的媽媽，也就是她的姑姑，太過憐憫她，怕她會在學校被嘲笑，所以將她的戶口移到了他們家裡。

一切都那麼正常不過了，媽媽走後，爸爸一氣之下也出國了，多年不回來一次，也沒人會時刻注意她的情緒，因為害怕被獨立，她一直都被當成那個最乖的小孩。

可笑的是，她最嫉妒的沈清年，心靈善良，處處幫著她，可是沈清年越幫著她，她就越是心裡不平衡，她很生氣，為什麼同是楊家的孫輩，沈清年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喜歡，也得到了孩子們的喜歡。

就連那個時候的陳以璽也是，那個時候陳以璽是個他們那個年齡段孩子中的孩子王，陳寶麟也會經常把他帶出去，那個時候的沈知曉就對這個玩起來也乾乾淨淨的男孩有了一些小情緒，可是……

每當她想著要鼓起勇氣去接觸他的時候，他的身邊總會有沈清年的影子，沈清年從不問她的感受，她認為陳以璽對沈知曉有攻擊性，所以就處處針對他。

陳以璽靜靜地看著她，但是同樣，也有些難以平復自己的心情，其實他已經多多少少猜到了些，那個時候的階級地位就很頑固，沈知曉口中的這些話，說實在的，應該還沒有說的很露骨，當時他們的情況肯定比她說的還要難以想象。

至於蔣銘皓嘛，童年的環境給他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你知道沈清年是誰嗎？」

沈知曉愣了一下，隨後她歪著頭，眼裡盈盈有波，略帶著頑逆的挑撥。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她已經死了。」

陳以璽皺了皺眉，先前某種的柔光一下子收了起來，開始變得有些嚴肅了，那種冰涼的目光，盯在沈知曉的身上。

「我第一次見到她，就知道是她了，可惜她不知道，精英計劃你知道吧？我媽死的時候，蔣叔叔就開始了，你和我都是第一批，因為他知道你是我的白月光嘛，至於我嘛，是因為想離開楊家人，主動去的，可後來，我後悔了，我在想要是楊家就我一個女兒之後，我是不是會變得重要一點，所以我回去了，當然，我也沒對沈清年做什麼，我只是把她送到了一家孤兒院而已，後來嘛，蔣叔叔就把她帶走了。」

這樣一切都明了了，小魚兒就是沈清年，而沈清年要麼就是楊家的寶貝孩子。

「你不覺的，你這樣對她不公平嗎？」

沈知曉轉過頭，看著墓碑上面的母親的名字。

隨後她帶著譏諷的勾起了嘴角，但是眼裡的落魄已經暴露了她的不由心。

「公平？他們對我媽做那些事的時候又公平嗎？對我做那些事的時候公平嗎？把我媽逼死的時候，我們報警都沒用，那個時候，誰又會來告訴他們那樣不公平，難道在我這裡就公平嗎？您能想象，只有六歲的我，餓了還不能喊餓，得等他們吃完飯之後，我才能上桌嗎？你能想象，春節裡面就我一個人呆在一棟黑漆漆的大房子裡面，然後他們所有人都出去吃好吃的嗎？就連我的親生父親都不管我，那麼多年來，也不曾給我打過幾個電話，後來，聽說他在國外找到了一個國外的媳婦兒，帶回來一次，就把我那可笑的奶奶氣的要殺人，嘴裡還念叨，還不如月如！他們做的唯一讓我覺得很正確的事就是讓我讀書，我也沒有辜負我自己，順利的考上了最好的醫學院。」

沈知曉慢慢的停了下來，她不想再說後面的話了，比如說，她把楊家主母的老年痴獃葯換了，反正都是痛苦，讓她少幾年痛苦豈不是更好，既然你覺得對不起莫月如，那你就早點下去跟她說好了。

她轉過身去，對他笑了笑，笑的有些瘮人，既看不出她的開心，也看不出她的難過，就像一具行屍走肉，木訥的要死。

「但小魚兒她是無辜的，她既不是傷害你的兇手，也不是待你不好的人，你既然那麼痛苦了，難道就應該讓對你好的一家人也那麼痛苦嗎？」

「哈哈？是啊，你喜歡她，所以你說這些話，你沒有感受過我的痛苦，所以你會說這樣的話，現在是要怎樣？你是要把我抓到警局去嗎？還是要讓我為她陪葬？」

其實沈知曉說的沒錯，他確實是從小就是心肝寶貝，所以沒有感受過她的痛苦，他也沒有權利讓她去放下，或是去對別人好，但是他比較遺憾的是，可惜了沈知曉。

就在他想要說什麼時候，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居然是那些小孩打來的，他皺了皺眉，很疑惑，這些小孩居然會給他打電話。

「喂？」雖然很疑惑，但是他還是很快的接起了電話。

對方說的什麼，有點聽不清楚，但是他卻聽的很清楚。

放下手機之後，陳以璽有些遲緩的抬起頭，看了正看著自己的沈知曉一眼，她眼裡的世界可能從很久之前就跟坍塌了似的，灰濛濛的一片，可是，他還是不得不告訴她另一件事情。

「………你的叔叔，蔣銘皓……死了。」

沈知曉還是木訥的抬起頭，她就像一根快要燃盡的火柴，現在連最後的一點光亮也熄滅了，可是對於蔣銘皓的死，她早就預料到了，只是沒想到會那麼突然。

「……死了也好，這樣就可以早點去下面陪我媽媽了。我真的好怕媽媽一個人在下面又被那個老婆子欺負。」

聽著她的話，陳以璽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要說什麼，索性他還是快點離開吧。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過幾天我再找你。」

他繼續待在這裡也不知道要跟她說些什麼，而且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

他快速的轉身，跑下了山坡，剛剛還坐在那裡釣魚的莫老爺子現在已經沒有在那兒了，看來這一趟也不算是白來的。

才剛回來不久，他現在就只是回家收拾了點東西，然後就坐上了飛往美國的航班。

他到的時候，何宥維他們就已經找好了位置等著他了，因為最近有人始終在盯著他們，所以他們也沒辦法太過明顯。

「怎麼回事？」

陳以璽有些疑惑的問道，他還記得上次那件事之後，崇明雖說沒有過多的對他做什麼，但是也能看出來，他是十分生氣的，可能也是因為小魚兒已經……所以崇明也就只是給了陳以璽一個耐人尋味的表情。

「蔣銘皓死了，人被送到了崇明那裡。」

何宥維簡單的敘述了一下整個事情的經過。

但他們這麼一說，搞得陳以璽更加疑惑了。

不過看這幾個小孩熱情度也不高，大概是還沒從小魚兒離開的悲痛中走出來吧，當然，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還要繼續改變這一切。

「誰殺的？」

他們面面相覷，大概是拿捏不住。

「是林澤，一定是他。」

付丹抬起頭，眼神堅定的說著，說到這裡的時候，她彷彿還有點光彩，大概是因為得以報仇，所以……

「為什麼？」

宋旭嘉一臉呆愣的問道。

「我也覺得是他。」

一旁的何宥維也附和道。

這樣說的話，那天林澤去找了他，後來有情緒的走了，他就知道林澤肯定是能找到是誰殺了小魚兒的吧，可如果是他的話，又為什麼將屍體送到了崇明那裡呢？

「林澤認識崇明嗎？為什麼他殺掉蔣銘皓之後，還要把他送到崇明那裡。」

幾人又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當中。

只是他們現在就躲在機場的某個角落裡面，背靠著牆，一眼望去，眼前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自然也能看到始終有人在看他們，那些人就是崇明的人。

「那些人為什麼要跟著你們？」

陳以璽假裝的朝著其中幾人看了看，隨後佯裝成在找什麼東西的樣子。

「不知道，從那天開始就一直跟著我們。」

「誰的人？」

「難道不是崇明嗎？」

陳以璽想了想，結合在他印象當中的崇明本人，這個人拿得起放得下，是個爽快人，如果真的要他們做什麼的話，肯定會直接把他們帶到面前來。

而且也沒必要再搞這些動作了，可能在他們看來很嚴重的事情，在他那裡根本不值一提。

雖然不知道小魚兒的事情在他那裡到底代表了什麼。

「應該不是，他沒必要做這些小動作，很明顯，他們就那麼明目張胆，說你不怕我們知道，另一種說法……就是。」

何宥維愣了一下，抬起頭看了一眼陳以璽。

「怎麼？你快說啊。」

陳以璽鎖緊了眉頭，何宥維的話說到一半，但是他知道自己想的跟他想的應該是一個方向。

「另一種說法就是，他們不是在監視你們，而是在……等我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覺得這事肯定跟周儼欽有關，這些人看著也是訓練有素的樣子，就算打不贏我們，也不可能告訴我們他們是誰的人，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盯著我們的那個人就是將蔣銘皓送到崇明手上的那個人。」

他繞來繞去的說了一圈，大概就是剛剛何宥維想表達的那個意思，但是宋旭嘉一臉無辜的樣子，大概是沒聽懂的意思。

「別在這裡說了，我們找個其他地方再說吧。」

「誒！等等！他們走了。」

幾人紛紛抬起頭，眼看著剛剛一直盯著他們的這些人已經離開了，看來陳以璽剛剛的一段話說的沒錯，他們就是為了陳以璽而來的，因為這段時間他回了國，所以他們就只有盯著這幾個孩子，他還知道他們一定會與陳以璽再次聯繫。

既然那些盯著他們的人都已經走了，他們也準備離開機場了。

這還是第一次他們帶著一個外人進了他們的新秘密基地。

地方還找的不錯，這麼多年來，他們作為蔣銘皓的得力助手，卡里可有不少錢，至少後半輩子只要不太過，反正吃穿不愁，冷暖不憂。

說是個基地，其實就是一個地下的空間，他們帶到這裡來的人和他們幾乎都是孤兒，所以就算現在脫離了蔣銘皓，也不知道去哪兒，付丹他們也覺得自己有錢，還是可以養著他們。

他們也算是有些能耐，大多數都自願的去當保安和一些力氣活，有時間就去，太累的時候就不去，生活倒也安逸了。

看著他們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付丹還是頭一次露出了一幅淚眼彎彎的模樣。

她小聲嘀咕著：「如果小魚兒在就好了，有她在的地方一定會有更多快樂的。」

雖然是小聲的說著，但是難免，陳以璽也聽到了，似乎現在的他，會耳尖的捕捉到他想要聽的那幾個字。

他沉默的看著這些自由的年輕人，雖然沒有什麼穩定的工作，但是他們卻看起來格外的有朝氣，如果不是跟著蔣銘皓工作的話，可能現在他們的人生還才剛剛開始。

可惜了，他是警察。

他在想這些的時候，一旁的何宥維一直在關注著他的表情甚至是眼神，他自然是看不透陳以璽的想法的，但是他知道的是，作為警察，也可以換句話說，作為警察的陳以璽不可能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