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雲海涌 第一百七十六章 見青花
「好好好!我不叫喚!義士!咱們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龐順鼻涕眼淚直流,快語道。
林千載擺手示意王牧之收了寶劍,一把抓住龐順的衣領讓他直起身子,用他的衣服給自己手上的鼻涕搽拭乾凈后笑道。
「好什麼好?宰相大人,咱們又見面了!」
龐順用力眨眨眼睛,他看著面前的男人,嘴唇微顫道。
「你……是……那個武夫?不可能!你沒事?這不可能的!」
林千載喚出一把短槍,抵在龐順的胸口,微微用點力氣,他內襯的甲胄便破了個口子,林千載這才說道。
「世上哪有雙全法?殺術士的東西,斷不掉武夫的執念!你要仔細想想,參與謀划的到底有哪些人,你身上的每一個地方,都經不起兩次折騰!」
龐順破罐子破摔,反正橫豎都是死,多言多語沒有太大作用。
「既然必死無疑,那還是把我弄死好了!」
王牧之一聽這話,臉色陰沉了幾分,上前兩步,抱住龐順,來了個抱摔,騎在他身上就要出拳,林千載抓住了他的拳頭,將其拉了過去,蹲在地上,看著眼冒金星的龐順說道。
「死?這好像是最得體的方式,咱是粗人,只會鈍刀子!」
林千載雙手掐訣,用術法將龐順全身用靈氣包裹,王牧之站在一旁看了個摸不到頭腦,這樣的靈氣,好像是在幫人吊命才用的東西。
龐順還沒說話,一把短槍就破開了他的胸腔,將他的心臟一分為二。
鮮血開始湧出,林千載的臉上灑的到處都是,可他毫不在乎,緩慢的轉動短槍,龐順的腿開始抽搐,他的口鼻也開始湧出鮮血,林千載瞅準時間,抽出短槍,按壓他的傷口,開始將龐順身上留好的靈氣聚集起來,沒過多久龐順身上的血液開始倒流,他的傷口復原,那種恍然隔世錯愕感,讓他分不清楚這是什麼。
「林道長你……」
王牧之以為林千載這就殺了龐順,可沒想到又給他救了回來,他還沒說話,林千載再次將短槍插在了龐順的胸口,再次扭動。
一次!
兩次!
三次!
…………
數不清的次數。
「我說!我說!還有李文彬,李升,賀汶,聖人……其他的一干人等,都在京都府!」
龐順開了竅,林千載站起身來,雙手掐訣驅散了身上的血污,走到了王牧之身邊說道。
「交給你處置了!不殺就行!」
王牧之歪頭看向出了營帳的林千載,心裡升起了一陣惡寒,他沒有想到林千載會用這種方法去逼供,深呼吸幾次后,這才拔出了寶劍,走到了跪地求饒的龐順面前,開始自己沒有做的事情。
林千載出了營帳呼吸一口相對清醒腦子的氣息,看著已經被王牧之帶來的手下,一頓收拾后,再加以用語言洗過腦子的士兵,無奈搖了搖頭。
他走過了幾個營帳,發現了一處綁著四個人長桿,靠近后這才發現,面前這幾人,都是老相識了。
「怎麼?你們不肯就範?何苦為難自己呢?」
「呸!老子十六歲參軍入伍,啥時候怕過你們!要殺要剮隨便你!」
路小乙艱難抬起頭,看著林千載吐了口嘴裡的血沫,扯著嗓子叫喚道。
「作為軍人,你有種,可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對我嗷嗷叫喚,在我眼裡只是一個跳樑小丑,你可知道,你帶著人馬,射出的那個東西,殺了一萬個有家室亦或者人家爹媽幸苦養大的人,真噁心!」
林千載嗤笑一聲,抬手送了路小乙一巴掌,這一巴掌下去,路小乙的臉腫起老高,他怒視林千載,而林千載那雙空洞無物的眼睛,讓他有了懼意。
蕭悔嘆了口氣,他看著林千載從自己身邊經過,開口喊道。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能不能不傷害百姓!」
林千載停下了腳步,揉了揉自己的手說道。
「從來也沒有想過傷害百姓,該說的都說了!想好了就報我的名字,來我這裡!想不好,就一直跪在這裡,為國效忠!」
…………
大雨傾盆,林千載坐在營帳里翻看這聚星營的花名冊,兩人快步走到營帳前,單膝跪地沒有了動靜。
林千載合上了花名冊,揉了揉眼睛說道。
「進來吧!外面雨大!」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營帳,林千載抬頭看著兩人,單手掐訣,指向了他們。
兩人身上的雨水瞬間蒸發,他們相互看了眼,拱手行禮,異口同聲道。
「還請道長,收我們為徒!」
林千載噗嗤一笑,從椅子上起來,歪了歪頭道。
「收你們為徒?為什麼?」
蕭悔挺直了身子,看著林千載認真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不想一輩子就這麼窩窩囊囊的!」
林千載看向了腫了半邊臉的路小乙問道。
「你又是什麼情況?被我打了,還要過來拜師?昨天不是嗷嗷叫的厲害嗎?」
路小乙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臉,深吸一口氣道。
「我……我……我想要變強,也許您說的對,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沒有資格去說話!人是我間接殺的,我想要還債!」
林千載從寶珠里掏出兩顆黃色丹藥,認真說道。
「好!你們倆這麼有心,吃下這顆毒藥!」
蕭悔直接走了過來,捏起一顆,看向了路小乙,路小乙咬了咬牙,也走了過來,他捏起毒藥之時,眼底閃過一絲狡黠,這一切都讓林千載看的清清楚楚,他故意背對著二人,拿起桌子上的花名冊,蕭悔想將藥丸放進嘴裡,路小乙伸手想去搶奪,二人你推我搡,好一陣子,蕭悔還是吃下了藥丸,路小乙將藥丸放進了袖子里,學著蕭悔的模樣,也開始流著眼淚,嘴直咧。
林千載扭過頭,將花名冊放在了蕭悔的手上,從他的身上剝離了自己的靈氣。
「你還是為國獻身的漢子,不過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牧之兄,他是你的了!」
林千載伸手捏住了路小乙的肩膀,從他的袖子里落下一顆黃丸,王牧之帶人沖了進來擄走了路小乙,將其關在了木牢之中,路小乙認為自己身體里有林千載的什麼東西,兩天不到,就活活自己把自己嚇死了。
蕭悔親手埋了路小乙,走到了看著他挖墳的林千載面前跪下說道。
「道長,您為什麼要殺他!」
林千載搖了搖頭,伸手將蕭悔攙扶起來,輕聲說道。
「我可沒有殺他!自始至終,他都是自己嚇自己,他沒吃泥土,怎麼學都學不會那種難以下咽的感覺!」
「可是……是您先說的毒藥,他才會……」
林千載拍了拍蕭悔的肩膀,看著那堆新土,認真說道。
「你不也是吃了嗎?問心無愧,這四個字書寫容易,做起來難!你做到了,說明你真實,可他沒做到,也不會差啊!下輩子投胎轉世,一定會有新的認識!」
蕭悔眼裡有光,他看向林千載道。
「真的會有來世?可人死如燈滅啊!」
「信就有!不信則無,鑽這個牛角尖沒有什麼意義!」
林千載說完,轉身就走,蕭悔跟在林千載身後,時不時回頭望上一望。
聚星營日夜兼程,他們的腳程很快,就來到了常平國。
王牧之找到林千載拉著他說道。
「遇到其他的散修了,他們發了信號,在外匣山,咱們去不去見一見?」
「嗯!這是自然,對了!蕭悔在你手底下,他怎麼樣?」
林千載點了點頭,脫離了隊伍和王牧之一同前往,想了想說道。
「他的底子不賴!可我一直想不明白,您是怎麼策反他的!」
王牧之回頭看向林千載,咧嘴一笑道。
「策反?這句話有些難聽了!我只是講道理,恰巧他腦子活泛,聽的明白罷了!」
林千載臉之黑,瞪了王牧之一眼后說道。
王牧之感覺這眼神有些不懷好意,加快了舒服,二人跑了一會兒后,他停下了腳步,搽拭一下頭上的汗水說道。
「是是是!我說的不對!咱們到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又一個如同包子的營帳,門口坐著兩三個手裡拿著弩箭的大鬍子,還有一個男人,鬍子上綁著白布條,林千載沒忍住笑出了聲。
「誰!落雨傾城!」
一個人馬上端起了弩箭,指向了林千載和王牧之警惕道。
「踏碎唐宵!自己人!在下北侖龍骨山散修!」
王牧之拍了拍手回復道。
「原來是龍骨山道人,快快有請,谷主正在等您!」
其他人收了弩箭,抱拳行禮,林千載和王牧之回禮后,在這幫大鬍子的帶領下,進了最後一個營帳。
進了營帳,面前坐著一席白衣,腿上還有一個衣不蔽體的女子,正在撫摸著那男人。
林千載扭過了頭,王牧之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那白衣將女子抱了下來,拍了一下她的桃子,讓她從後面離開,張開手臂,笑道。
「我的老朋友!願天上的星辰,護你周全!」
王牧之伸手拍了拍林千載,林千載扭過頭后,王牧之這才行禮說道。
「青花谷主,依舊如故,願日月護你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