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無為大師
天還未亮蘇懷就走出了家門,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此時的朝陽城秋風還未完全褪去,但冬日的寒冷已融了進來,街上的行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
蘇懷就這樣漫無目地的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城西的古陽寺,這座寺廟在朝陽城中並無什麼特殊,甚至有些偏遠,寺廟就在一片竹林後面,緊挨著寺廟的是一片湖泊和幾畝菜園。此時天以蒙蒙亮,但湖邊霧大視野也不是很清晰,蘇懷行至湖邊只見離自己五丈遠處有一座石像,個頭和真人般大小,孤零零的盤坐在湖邊,盡顯的有些空曠,蘇懷也並未細看,勁直的走向湖邊的大樹背靠著樹就坐了下來。
「這裡應該不會再有人來打擾我了吧,」蘇懷低聲細語道,說完就靠著樹榦閉目養神。
等蘇懷睜開眼時天已大亮,湖邊的霧也已散去,「怕是已到午飯時間了吧」說完就站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就要回去,可一轉身時又看到了來時的那座石像,又感覺大有不同,或者說是驚奇,那石像居然浮在空中,雖然離地很近但他的的確確是浮在空中。
出於好奇蘇懷慢慢的走進那石像,等到了三丈遠時蘇懷才看清那並不是石像,而是一個人,更準確的說是一個和尚,灰衣灰袍浮在空中一動不動,連微風吹過也盪不起衣服上的半點漣漪。
若說剛剛是驚奇,那麼現在就是驚訝和佩服,要知道能浮於空中那是天級高手的象徵,天極高手全大陸能有幾個,雖然也有少數的神通能讓人短暫的御空飛行,但這兩者無論是哪種都說明眼前的和尚絕非等閑之輩。
正當蘇懷徘徊著是走是留時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既是相遇便是有緣,施主請坐。」話才說完就轉身坐在了蘇懷對面。
蘇懷見和尚坐下這才從剛才的驚訝中反應過來,對著和尚一拱手道「小子蘇懷,敢問大師法號。」
「貧僧無為」聲音不大卻異常的清晰。
聽和尚自報了姓名蘇懷才在無為大師的對面坐了下來。此人武功卓絕,若有惡意殺我只要瞬息即可,雖然不知是何用意,不過與其躲躲閃閃不如坦坦蕩蕩,想明白了這些蘇懷再面對無為和尚時也就自然了很多。
「不錯不錯,年輕人有這份定力確實難得,不過你這功夫嘛可就差得多啦?」無為大師看著蘇懷疑惑的說道,顯然在這位無為大師面前蘇懷的斤兩被看得一清二楚。
「大師有所不知小子從小體弱且經脈較之常人要細得多,這功力確實不濟。」蘇懷苦笑著說道。
「讓貧僧看看」說著就抓起蘇懷的左手以掌心相對,一股真氣從手心而入順著蘇懷的經脈在體內運行了一周天。
當再次到達丹田時蘇懷說道「大師可否將真氣往我的右手引」說罷就默默的運起天羅繞劍指,將真氣催動到指尖瞬息發出,只見一股筷子粗的劍氣從蘇懷指尖發出,僅一眨眼的功夫就將六米開外一顆碗口粗的樹木擊得貫穿,而樹木卻一動不動,可見劍氣之鋒利。
「天羅繞劍指,你是蘇子陽的孫子,不錯不錯,我早該想到的。」無為大師才見蘇懷將劍氣發出就說到,且語氣中略帶一絲驚訝。
這倒不是為蘇懷的身世而驚訝,而是看到蘇懷剛剛發出的劍氣而驚訝,要知道在剛剛為蘇懷探查經脈時就發現蘇懷經脈的確比常人細上一倍有餘,這樣的經脈根本就無法修鍊內力,而在看蘇懷所發出的劍氣,這樣的劍氣若是常人除非在此武技上琢磨了五年以上,才能有此成效,就算再怎麼天才也得一年以上的刻苦琢磨。
「明知無法練武卻又能下如此大的功夫去專研武技,此子心智之堅,將來若習得內力必有一番作為」,想到此無為大師看著蘇懷不由得點了點頭,忽而又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如此細的經脈。」
「大師我可還能習武」看著無為大師一會點頭一會搖頭蘇懷忍不住問到。
「貧僧走遍大江南北像你這樣的例子確實見過很多,可能夠習武有成者卻是從未見過,」說完看向蘇懷也不禁覺得惋惜。「不過你的經脈倒是比常人都要厚實得多,你修鍊過太乙心經。」
「不瞞大師我四歲時就開始修鍊,到現在已有十四年,身體倒恢復得與常人無異,可這經脈卻始終沒有辦法。」這樣的話蘇懷不知和多少人說過,但不知為何蘇懷這一次說的極為認真。
「太乙心經乃是玄天宗開山祖師所留,傳說修鍊至大成可擁有太乙不滅體。」
「就是能使殘軀再生的太乙不滅體,想不到這功法這麼厲害。」蘇懷忍不住讚歎道。
「不錯,只要根本不滅,無論身體受怎樣的重創都能恢復如初,只可惜這數百年來還從未有人修鍊成功,對這本真經的講述也只是從玄天宗祖師的遺訓中所得。」
「那這位開山祖師一定有太乙不滅體吧」,顯然第一次聽說自己練了十多年的心經如此神奇,蘇懷顯得格外的興奮。
「這個貧僧也不知道」
「為何,玄天宗祖師的遺訓上不是有嗎?」還未等無為大師往下說,蘇懷就搶先喊到,「是小子失禮了」。雖然興奮,但這十多年的磨練早已讓蘇懷比同年人要穩重得多,馬上意識到剛剛的無理之舉。
「無妨」無為大師的語氣依然波瀾不驚,似乎外界的任何事都無法影響到他的心境,對著蘇懷擺了擺手繼續說到「不僅遺訓上沒有提及自身會不會太乙不滅體,而且這位開山祖師自創派以來從未受過傷,所以他是否有太乙不滅體誰也不知道」。
「沒想到我十多年來修鍊的心經有如此大的來歷,可對我而言又有什麼用呢」?蘇懷說話時顯得有些苦澀,雖有心經在手卻無法運用。
「太乙心經雖然神奇但也不是萬能之物,經脈乃人與天地元氣溝通的根本所在,豈能輕易改變,」無為大師看出來蘇懷的心有不甘又繼續說道「貧僧雖從未見過如施主這般體質還能習武有成者,但你是貧僧所見之人中唯一一個還能堅持習武之人」。
「大師的意思是我還能習武」,雖然心中早有了答案但蘇懷還是打算問一問,哪怕有那麼一點希望就行。
「善因終會有善果,施主不必太過強求」。無為大師的話雖是在勸誡蘇懷,也將蘇懷最後一點希望也打破了,雖然這不是蘇懷第一次從滿懷希望到徹底絕望,但這樣的事無論經歷多少次都會使人如臨重創。
「呵呵,連大師這樣已達最高境界之人都沒有辦法,我還能怎樣」,好似自嘲一般蘇懷說話時只能無奈的笑笑,好像這樣才能減輕內心中的一分痛楚。
「是誰告訴你的天階就是至高境界,世界之大奧妙無窮,天階也只不過塵埃而已」。這話若是別人說出定會被笑掉大牙,但出自無為大師之口又變得耐人尋味。
「難道還有天階以上存在」初次聽聞這樣的事不禁另蘇懷身體一顫。
見蘇懷如此吃驚無為大師哈哈一笑又接著說到「在我已知的人類強者中天階確實是最高境界,但在人類以外就有天階以上的存在」。
「您說的是獸皇」,蘇懷問到。
「不錯不錯」,無為大師笑呵呵的看著蘇懷又接著說到「你可知獸皇為何強大」。
「還請大師賜教」,說完便看向無為大師。
只見無為大師手撫鬍鬚好似在思考一般「獸皇若論內息確實比天階強上不少,但是否超出天階境界還未可知,其真正強大不僅是獸類與生俱來的堅硬體質更為重要的是能自由的控制天地元氣」。
「天地元氣麽,聽我爺爺說過這是世上最奇妙,也是最接近道的東西」聽無為大師提及天地元氣蘇懷也不由得想起他的爺爺蘇子陽說過的話「天地萬物都由道而生,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一便是指這天地元氣。」
「這老傢伙倒是什麼都教你,哈哈哈,天地元氣之奇妙就算貧僧也未入門襟,更別說,慢著」,無為大師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停止了大笑,說話也變得奇怪起來。
蘇懷見此也是一頭霧水以大師的修為怎會如此,還沒開口問就聽無為大師繼續說道「小子你的經脈一直治不好那是因為你所用的方法皆是人力範圍之內,既然在所知的範圍內沒有能夠治好你的方法,何不試試未知之法」,說完便笑呵呵的看向蘇懷。
蘇懷本就被之前無為大師的話弄得一頭霧水,現在無為大師的一席話把蘇壞弄得更糊塗了,不過從大師的話中蘇懷聽出了自己的經脈似乎能治,這也就足夠了,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蘇懷開口問道「大師的意思是我的經脈能治好」?
看蘇懷一頭霧水的樣子無為大師頓了頓好似賣關子一般才說到「這個貧僧也不確定,既然是未知之法,能否治好還得看施主的造化」。
「還請大師賜教何為未知之法,這未知之法又當如何」?此時的蘇懷雖在壓制但依然難掩內心的激動,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無為大師,生怕聽漏一個字。
無為大師看著蘇懷,後者就如一頭飢餓的幼狼一般盯著他,隨即正色道「貧僧所說的未知之法就是這天地元氣」。
聽無為大師這麼一說蘇懷剛剛火熱的心又涼了半截,天地元氣雖然奇妙但同時也狂暴無比,平常武者吸納練功時也只敢從天地中抽取一絲待得周身遊走完全吸納后才能再度引天地元氣入體,若貿然引入大量的天地元氣入體的話輕者走火入魔重者經脈爆裂,而以蘇懷如今閉塞的經脈想要衝開顯然需要大量的天地元氣。
此法早在十多年前蘇懷的爺爺就曾經想到過,為此還多方求教過一些天階高手,但所得的結果都是不行,連天階高手都未能完全掌握的東西豈能用在一個孩子身上,此時的蘇懷簡直有種罵人的衝動,若非對方是天階高手就要暴走了,今天蘇懷的心情可是被這和尚弄得上上下下了好幾次。
蘇懷此時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原本盯著無為大師的眼睛也黯淡了許多,隨即緩緩的開口道「大師的意思是願意為我體內輸送天地元氣來打通經脈」雖然在心中認定了這個方法不可行,但對方畢竟是為了自己找想,雖有些微怒但更多的卻是無奈。
無為大師在江湖多年蘇懷的心思自然被看出了一二,當即也不點破,對著蘇懷輕輕的擺擺手認真的說道「天地元氣之狂暴就算天階高手都只能強行控制,若是貧僧用來為你打通經脈,經脈還未打通就已經破裂,」無為大師說道此處時看著蘇懷稍微頓了頓又接著道「貧僧所說的天地元氣並非人力所操控,而是天地元氣之本身,只有讓天地元氣自願的湧入你體內才能將你的經脈打通。」無為大師說完后就如彌勒佛一般笑眯眯的看著蘇懷,好像蘇懷之前對他的懷疑未成察覺一般。
蘇懷聽完無為大師一席話原本即將灰死的心又如翻江倒海一樣,這樣的心情在蘇懷身上不知出現過多少次,但這一次尤為的強烈,緊握的雙拳指甲滲進肉里都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以天地元氣入體來打通經脈蘇懷的爺爺蘇子陽也曾想過,但最終因為天地元氣的狂暴而放棄了此想法,但蘇懷清楚的記得他的爺爺曾說過若能克服天地元氣的狂暴,或許有五成的把握能為蘇懷打通經脈,而現在無為大師所說的方法雖然聽上去依然匪夷所思,但至少蘇懷看到了希望。
蘇懷相信以無為大師所說的話絕對不會無的放矢,「還望大師指點引元氣入體之法。」說完就對著無為大師重重的拜了下去,蘇懷此時的心情的確很激動,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許顫抖,這句話幾乎是一字一頓咬出來的。
看著面前這對著自己拜下就沒有直起身子的少年,饒是以無為大師平靜的心也起了一絲的波瀾,初見蘇懷時談笑風生,不卑不亢,而現在又對著自己行如此大禮,這少年的心性極佳,若非大悲大喜絕跡不會如此,或許這些年其心中的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想到此無為大師也不再遲疑,右手虛浮的一揮,蘇懷只感覺一股大力托住他的肩膀將身子給扶了起來。
無為大師深深地看了蘇懷一眼認真的說道,「天地元氣之奇妙具有無窮的可能性,而想將其自然的引入體內,那就得得到天地元氣的認可。」
「得到天地元氣的認可,這天地元氣是活物不成?」蘇懷在心中喃喃道,心中雖有疑問但現在也顧不得許多,當即一拱手,直起的腰也微微一彎道「還請大師能指點迷津」。
無為大師看著蘇懷點了點頭說道「貧僧早年修行曾在禪定時無意間觸碰到『道』的邊緣,醒來時發現功力有所精進,事後細細琢磨才發現在禪定之時有部分天地元氣自動的進入到貧僧體內,這天地元氣乃是由道而生,想要接近天地元氣最好的方法就是參禪悟道,」說著無為大師突然站了起來接著說道「你與貧僧有緣,我便將之前的感悟贈予你,至於成與否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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