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深夜來客
蘇家乃是炎國大族,不僅朝中有勢力,利用權勢之便也在國中不少大城市有著自己的商鋪,金陽城臨近魍魎森林,是出名的藥草、獸皮出產地,甚至有幸者還能遇上妖獸的內丹,蘇懷記得金陽城也有蘇家的商鋪,名字好像叫恆源商鋪。
蘇懷從小因經脈薄弱,練武已經難有成就,所以蘇懷稍微懂事時就開始學習一些生意上的打理,日後習武不成的話也可以去打理蘇家門下的商鋪,每一個商鋪的掌柜蘇懷都見過,雖然不敢保證所有掌柜都認識,但蘇懷可以確定每一個商鋪的掌柜都認識他。這次去恆源商鋪一來是為了給家裡報個信,第二嘛自然是要支些銀兩。
金陽城不算是很大,但往來的客商很多,已是半晚時分路上依然是人聲鼎沸,蘇懷出了客棧往前行了一里路不到,就看見了恆源商鋪四個大字,店門略有些陳舊看得出有些年頭,透過店門向里看,只見幾個店夥計正在整理皮貨,而一個有些矮胖的中年男子正手持算盤噼里啪啦的算個不停,靠門稍近的男子見蘇懷在門口站了許久,走出店門上下打量蘇懷,看蘇懷衣著破舊,強行提了幾分精神問道「這位小哥你有何事」。
蘇懷看了看他道「我找文滿堂」。
這店夥計轉頭看看忙的不可開交的店掌柜,又看看蘇懷狼狽的樣子,正思索著要不要通報一聲。店內打算盤的矮胖男子聽到來人報出了自己的名字,扭頭看了一眼又轉過頭接著算賬,嘴裡還嘀咕著這附近的人要麼叫我文胖子要麼叫我文老闆,這滿堂的名字也就有蘇老爺還記得,剛想到這不禁又回頭看了看蘇懷,這一看卻把文滿堂嚇了一跳,手中的算盤都甩出好遠,一雙只有綠豆大的眼睛生生給鼓出銅鈴大小,也顧不上撿算盤兩三步跨到蘇懷面前說道「誒喲,我的小祖宗你怎麼跑這來了,誰和你一起來的,我非好好教訓他不可,怎麼把你照顧成這樣」。
蘇懷看著文滿堂緊張的樣子只是淡淡一笑道「文叔好久不見」。
「什麼見不見的,來來來先跟我去換身衣服」,說著就拉著蘇懷往裡屋走去,扭頭吩咐站在門口的店夥計「栓子去找身合適的衣服來」。
這店夥計站在門口正不知所措,聽到吩咐后就向著二樓的房間跑去。
蘇懷隨著文滿堂走進裡屋,畢竟裡屋說話要方便一些。來到裡屋後文滿堂先讓蘇懷坐下才找了張椅子坐在蘇懷旁邊,問道「三少爺,是哪個傢伙陪你來的,怎地穿成這樣」。
蘇懷見他關切的樣子,抓了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一個人來的」。
「什麼」文滿堂一聲驚呼,騰的一下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欲抬起右手指著蘇懷,剛抬了一半又懸在半空,只聽「啪」的一聲卻是文滿堂猛地一甩衣袖所發出的聲音,在文滿堂看來蘇懷不懂武功,卻一人來這金陽城,簡直是太過頑劣,若是在這出了事就連自己也得跟著受罪,偏偏又打不得罵不得,只能幹著急。
文滿堂微微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你來這老爺知道嗎」,說完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蘇懷生怕會聽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嗯-----」蘇懷長長的嗯了一聲看著文滿堂抱歉的一笑道「父親他們都不知道」。
文滿堂聽到蘇懷所說后心中暗道一聲果然如此,用手一拍腦門順勢癱坐在椅子上想了半響才對著蘇懷說道「我的三少爺,你可知道最近這金陽城有多亂你一人前來,萬一出什麼事,我如何向老爺交代」。
蘇懷看他緊張的樣子淡淡一笑說道「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這次來主要就是想向文叔借點銀兩」,說著蘇懷對著文滿堂攤了攤手。
文滿堂上下一掃蘇懷,的確是一貧如洗,徑直從腰間取下自己的錢袋遞給了蘇懷,並說道「這些錢少爺你先用著,不夠再管我要就是」。
蘇懷將錢袋收了起來笑呵呵的說道「夠了夠了,多謝文叔」,說著就要起身離去。
文滿堂見蘇懷要走,起身攔住了蘇懷的去路說道「少爺還是暫且住下吧,明日我派人護送少爺回去,啊-----不,我親自送少爺回去」。
蘇懷看著文滿堂認真的樣子有些無奈的說道「文叔,我真有急事,等事辦完了我一定回來找您」。
「不行」文滿堂這話說得斬釘截鐵「今天就算是綁也要把你綁回去」。
蘇懷看文滿堂說得如此截然,知道今日除非是硬闖,否則就真得留在這兒了。但文滿堂畢竟是地級初期的高手,裡屋僅有的一扇門已經被文滿堂守住,就算是硬闖的話也要出了裡屋才行,蘇懷臉上笑盈盈的說道「文叔,其實我來之前還沒有吃飯」。
文滿堂看著蘇懷破舊的衣服一拍腦門說道「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我馬上吩咐人準備酒菜,讓少爺嘗嘗這金陽城的美味」。
蘇懷對著文滿堂微微一笑道了一聲謝,就跟著文滿堂走出了裡屋,迎面碰上了去找衣服的店夥計栓子,只見他兩手空空的走了過來,文滿堂有些微怒道「不是讓你拿衣服去嗎?」
栓子有些慌張的答道「店裡只有些夥計的衣服,您看是不是讓這位公子到外面買一件」。
文滿堂聽后覺得有些道理轉頭看向蘇懷道「公子不如隨我到外邊做一身衣服,也順道看看金陽城的景色」。
蘇懷卻答非所問說道「文叔,其實剛才我可以走掉的」看著文滿堂疑惑的樣子蘇懷解釋道「我想告訴你一聲再走,這樣的話或許你會更放心一些」。
文滿堂看著蘇懷不明白為何會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自己堂堂的地級高手會攔不住一個黃極初期,說出去豈不是笑掉大牙,蘇懷看文滿堂有所警覺才對著文滿堂說道「文叔,我就告辭了」。
話才剛說完蘇懷就朝著門口衝去,文滿堂快蘇懷一步堵住了蘇懷的去路,五指成爪向著蘇懷的肩膀扣去,蘇懷身體一斜順勢倒地,以背部朝著地面向著門口滑去,快到門口時雙手一撐地面就越出了門外跳到人群之中,再施展臨煙步的身法,於人群之中就像在無人之境,僅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文滿堂愣愣的看著蘇懷消失的地方突然轉身對著店內大聲喊道「快去拿紙筆來,我要將此事報知老爺」,又抬頭看向二樓的房間道「雷戰你快去保護少爺,他此行必定是為了那鐵骨參,還有,若是少爺得手的話一定不可服用那鐵骨參」。
房間內沉寂了一會兒後傳出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知道了,這就去,不過能從你的手中逃脫,想必功力不弱」。
「所以少爺才更加不能出任何意外」,文滿堂有些急切的說道。
蘇懷從恆源商鋪出來后施展臨煙步跑了一段距離,見無人追趕,就放慢速度走回了客棧。天色已經漸晚,客棧內仍有一桌未散去,看情況已經喝得爛醉,蘇懷徑直走回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后四下一打量,就坐在床上開使吐納天地元氣,元氣入體后在體內循環幾個周天就歸入丹田之內,此時蘇懷丹田內充斥著一團朦朧之氣。
玄極高手丹田之內有如朦朧的霧氣,霧氣越濃則代表內力越深厚,蘇懷早在頓悟之時就處於玄極初期的巔峰,和玄極中期也只是一念之遙。這次前來金陽城龍蛇混雜,自保有餘但若是再帶上鐵骨參的話,恐怕自己也得搭進去,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自己的實力儘快提升。
蘇懷吐納天地元氣到將近凌晨時,聽到房間內傳來叮的一聲,卻是有人將一枚石子彈到了房間內,蘇懷睜開雙眼看門口有人影且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看對方打招呼的方式如此細膩,蘇懷也沒有開口詢問就打開了房門,見門口站著的是房錦剛要驚呼出聲,卻被房錦一把捂住了嘴巴,同時右手食指放在嘴前噓的一聲示意蘇懷別出聲。
蘇懷看房錦謹慎的樣子把房錦拉進了房中問道「房兄這麼晚來找我所謂何事」。
「確有一事要蘇兄幫忙」房錦看蘇懷如此直接便說明了來意。
「莫不是看上哪家的東西了吧,這小弟可幫不了」,蘇懷打趣的說道。
「蘇兄果然聰慧,你可注意到白天走進客棧的那四個商人」。
這四人蘇懷自然記得,特別是那老者身上的氣息蘇懷到現在也沒弄明白,「這忙也不是我幫不了,而是不願意幫」說著蘇懷對著門一伸手作出了個請的手勢。
房錦對蘇懷的逐客令視若罔聞,啞然一笑道「若是我告訴你那四人是魔神殿的呢」。
聽聞此話蘇懷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白天感受到老者身上及其排斥的氣息,如果給這股氣息命名的話魔氣應該是最合適的吧,蘇懷低著頭想了一會才抬頭對著房錦說道「這事我答應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是看上人家什麼寶貝了吧」。
「是一個藍底白點的包袱,裡面是什麼我也不清楚,只不過呼延傲那老傢伙從進客棧就包不離身,裡面裝的應該是貴重之物」。
說完后迎上了蘇懷那審視的目光「你是如何知道他叫呼延傲的」。
房錦看著蘇懷頓了頓又接著說道「蘇兄也不必多想,我與那呼延傲確實有些過節,只不過礙於對方是地級高手所以找蘇兄幫忙,東西到手后蘇兄若是喜歡送你就是」。
蘇懷剛剛才從地級高手的手中跑了出來,對於呼延傲地級的實力倒不是十分在意,畢竟拿了東西就跑,又不用正面交手,思量一番后問出了自己最後一個問題「房兄為何會找上我」。
房錦聽蘇懷的口氣是答應了自己,眉飛眼笑的說道「蘇兄有所不知,干我們這行講究心靈手快,成熟穩重,我看蘇兄白天在客棧門前大顯神威,那身法簡直神鬼莫測,你我要是聯手的話必定偷遍天下無敵手」。
看房錦說得唾沫橫飛,越說越沒邊蘇懷立刻伸手阻止房錦,無奈的笑道「我幫你就是,幫你就是,這梁上君子的活我可不想做第二次」。
二人見此事已經達成一致,接下來商量了一些細節后就要開使行動,剛剛走出蘇懷的房門卻聽到吱呀一聲,卻是隔壁的房門打開從房內走出一女子來,這女子一身紅衣眉眼如畫正是杜萱兒,蘇懷此時見她是一個頭兩個大,在加上有些做賊心虛,就想馬上推開房門躲進去,房錦倒是處變不驚,暗自拉了一下蘇懷的衣袖兩人故作鎮定的看著杜萱兒走出房間。
杜萱兒才出房間就碰上兩個大男人看著自己不禁嚇了一跳,待看清其中一人是蘇懷后略帶睡意的臉換上一副好像你欠我個十萬八萬的表情道「大晚上的你們幹嘛呢」。
「睡不著,出去散步」,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說完相互看了看越發覺得對方有默契。
杜萱兒看著二人裝模作樣的樣子,眼珠轉了轉說道「我也要去」。
「不行,大晚上的你一姑娘家跟著我們大男人出去對你影響多不好」蘇懷想都沒想就開口拒絕道。
杜萱兒看蘇懷這嚴肅的模樣卻是皎潔的笑道「那好吧,我叫上薛俊師兄,還有隔壁的玉姐、再隔壁的王叔,還有......」
「好吧,帶上你就是」房錦見杜萱兒一下搬出這麼多名字連忙擺手制止了她。
見自己計謀得逞杜萱兒也沒有跟兩人出去的意思,而是打開自己的房門當先走了進去,蘇懷、房錦對望了一眼苦笑著搖了搖頭也跟著走進了房間。
接下來房錦又對杜萱兒大致說了今晚要做的事。杜萱兒一聽二人要去偷魔神殿的寶貝興奮的拍手道「好呀好呀,正好讓你們見識見識本小姐的厲害,這天下就沒有本小姐打不開的鎖翹不了的窗」。
這話蘇懷聽著似曾相識,卻是昨晚房錦才說過「房兄,干你們這行的是不是都喜歡這麼說」蘇懷看著房錦想笑又不好笑出聲來,已憋得滿臉通紅。
房錦看著杜萱兒張了張嘴最後也沒有說出話來。
「怎麼,你不信」杜萱兒看著蘇懷怒目圓瞪道。
「信、怎麼不信,你們說的我都信」蘇懷勉強擠出幾個字后憋得越發難受。
「蘇兄的意思是姑娘年紀輕輕身具數家之長,實在難得」。房錦看蘇懷憋笑憋得吐字都不清晰,馬上打圓場說道。
「那快走吧,一會你們兩看我手到擒來」杜萱兒伸出手掌慢慢握成拳頭,一副捨我其誰的模樣。
房錦本來去找蘇懷的時候已經有了自己的計劃,再加上杜萱兒也能錦上添花,但若是由著胡來就不行了,心念飛轉後房錦臉上略帶笑意的說道「姑娘一身本領,親自前去自然手到擒來」。
「那是」杜萱兒表面平靜心中卻極為得意。
看杜萱兒得意的表情接著說道「我與蘇兄來時已經安排好了計劃,但最重要的一件事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不知姑娘可否幫忙」。
杜萱兒看房錦說得誠懇點了點頭道「行」就把頭湊了過去,房錦附耳說了幾句話,杜萱兒聽后看向房錦的眼神卻是充滿了疑惑,開口問道「這個真的很要緊嗎」?
「那當然,這事看似簡單,實則是整件事的點睛之筆,必須要一個信得過的人才行」房錦認真的說道。
杜萱兒早已被房錦之前的好話灌得暈頭轉向,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道「那好吧」。
三人將計劃敲定後房錦叮囑道「那我先去其他房間轉轉,一個半時辰后就看蘇兄你的了」。
「放心吧」蘇懷比了一個手勢說道。
房錦出去后杜萱兒又睜著一雙大眼睛瞪著蘇懷,蘇懷無奈的聳了聳肩索性閉目養神,開使吐納天地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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