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漸露馬腳
雖然紅玲來這新世界沒有幾天,但因為有自己最愛的爸爸媽媽的陪伴內心感到十分溫暖,即使現在自己佔用著別人的身體,享受著本不該屬於自己的安寧,每每想及此,心中便惴惴不安。
入夜,紅玲同往常一樣,吃好點心,與小青聊聊近來的趣事,稍作梳洗便睡了。朦朦朧朧之間,紅玲彷彿回到了自己的世界,看著自己原本的身體同劉敏和劉敏的爺爺正在聊著什麼,彷彿是生氣了,一拂袖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摔了下來,大喊著:「放我回去」,還有其他的什麼,紅玲沒聽清,又一恍惚,紅玲看到自己的父親正坐在家裡的沙發上,抽著煙,一言不吭,阿姨不在,家裡很亂,紅玲不禁難過,但又憤憤然,卻又不知道自己該對誰憤怒,正思索著,一陣大風吹來,紅玲隨風飄到了一片靜謐的竹林,中間有個潭子,旁邊好像還有塊碑,卻怎麼也看不清上面的字。
「妄改天命,天地不容」「妄改天命,其罪難恕」「妄改天命,禍亂人間」
......
威嚴高昂的聲音從四面傳來,紅玲只覺天旋地轉,那聲音每喊一聲都震徹胸懷,使自己越來越不安越來越不安......「啊!」紅玲忽地坐起,自己竟出了一身汗,打開窗,陰黑的空中閃爍著著幾顆星,再想起那個夢,不禁一顫。
翌日,紅玲還如往常一般打發著日子,或去和母親聊天,或在自己院子里與小青聊天,或出去逛街,做什麼都難以壓抑自己心中的那股深深的不安和忐忑。
蔣忠,從朝堂回來之後常常回想自家女兒與之前相比的種種不同,「如果是靈兒真的忘記了過去也罷,若是往事重來...」,蔣忠想著,冷峻的臉上不免閃過嗜血的殺意。
「來人啊,把靈兒給我叫來」,小廝聞此,便火速去小姐的院子里去請,「小姐,老爺讓您到書房一趟,特令奴才來請」,紅玲聽到自己的父親叫自己,怕蔣忠等的著急,也就隨小廝一道來了書房。「爹,您叫女兒過來是有什麼事么?」,紅玲剛進書房便朝著蔣忠撒嬌的問道,蔣忠笑道:「難道沒事就不能叫我的乖女兒來陪爹爹聊聊天?」,紅玲眨巴著眼道:「自然不是了,能與爹爹聊天談心靈兒最開心了」。
蔣忠心中一窒,一時間忘了呼吸,胸中悶悶愈發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苦。紅玲見蔣忠頓在哪裡,面色逐漸凝重,一時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剛想開口詢問,便見蔣忠收起了多餘的表情,躊躇一番說道:「想來也是蝶兒離開我們近四年的時光了,從前你們兩姐妹感情最好,過幾天收拾收拾去祖廟看看你妹妹吧」
紅玲低頭靜靜的立在一旁聽著蔣忠把話說完,又沉默了一會兒說:「是,爹」。
蔣忠聽此,忽地轉過身來,雙眼緊盯著紅玲,參雜著太多的憤慨和恨意,以至於紅玲抬頭對上這雙眼時不禁被嚇到連連後退了幾步,而蔣忠又彷彿什麼都沒看到一般親切的叮嚀了幾句,便教紅玲回去了。
回去之後,紅玲愈發覺得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想到剛剛蔣忠那陰晴不明的眼神,紅玲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想到與蔣忠對話中的那個『蝶兒』,似乎每每提到這個妹妹,身邊的人反應都特別大,難道我剛剛的回答有什麼問題?但又覺得自己是杞人憂天,便草草收拾躺倒榻上了。
蔣忠從書房出來后,就一直坐在院子里的八角亭中,回想著剛剛與靈兒的對話,小蝶自消失之後,一直對外宣稱抱恙在府靜養,連個衣冠冢都沒有,又怎麼會在祖廟立有牌位呢,本想著試她一試,竟果然與自己的猜想一樣,我的女兒,蔣靈兒,也消失了......
幾天之後,紅玲收拾好要去祖廟了,跟著父親派來的小廝,乘著父親叫人準備好的馬車,小青也跟在旁邊,一路上歡聲笑語,全當春遊一番。
馬車噔噔噔的從城裡出來,經過幾個村莊,又走進一片林子,紅玲時不時掀起帘子向外看,說道:「怎麼祖廟還沒到啊?」
小青聽后一臉驚詫的說:「小姐?我們不是去踏青嗎?」紅玲回過頭來,正欲解釋。
忽然外面刷刷刷的出現幾個黑衣人與小廝打鬥了起來,小廝不敵,向林子中跑了,幾個黑衣人手拿大刀,刷刷的砍斷了韁繩,馬車應聲倒地,紅玲在顛簸的馬車中應著慣性甩到一旁,而小青沒那麼幸運的撞到頭已然暈了過去,紅玲一掀帘子,一把大刀便架了上來,「壯士,壯士可是劫財?」紅玲迅速冷靜下來問道,只見那人不為所動,便言:「那是劫色?我丞相府.......」,不待紅玲說完,幾人便將紅玲砸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紅玲已然在個小黑屋裡關著了,說來也奇怪,黑衣人將紅玲抓回來既不逼問錢財也沒有刑罰,只好吃好喝的養著,卻又不以真面目示人,紅玲一度以為自己要做壓寨夫人了,思籌著怎麼逃跑,無奈被下藥,渾身乏力根本無從逃脫,也不知小青現在如何。
「這位大哥,你是否要錢財?實不相瞞,我曾偷偷藏了許多,要不我去拿給你?」
「......」
「幾日前我得了一副藏寶圖,據說藏了許多前朝聖物,是否感興趣?」
「......」
紅玲每每借著黑衣人給她送飯之際搭話,想套出些信息來,可無論說什麼這些人都不為所動,紅玲感到很鬱悶,所以這些人既不愛財也不見為色,究竟緣何而要抓她。
又過了幾天,在吃完黑衣人送來的早飯後,一陣乒乒乓乓過,自家便稀里糊塗的被救了,看著來人皆是身著官服,便猜是丞相的人,只是這些人又將自己送入皇宮,安置在一個別緻的小院子當中,身邊的幾個中規中矩的宮女太監,任是紅玲如何變著花的打聽竟是連一丁點外界的消息都打聽不出來。
每日恍恍惚惚過著,卻也還算舒坦,想著自己是當朝丞相的女兒,可能反正都要選秀了便借著機會先把自己安置在宮中了吧,想來蔣忠爹爹一直都為這件事發愁,也許不久自己就可以被接回去了,亦或者如果不順利自己便住在這宮中,無論如何,總歸是得要走一步看一步了。
過了半月之久,忽的一道聖旨傳下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蔣靈兒溫厚賢良剔透玲瓏深得朕心,今特加封為如意郡主以公主之禮相待,賜國姓劉,更名劉靈兒,欽此」。
轟,紅玲腦子中一下子炸了,這是什麼情況?這皇帝連面都沒見到怎麼就封了我為郡主了?
「靈兒郡主?接旨吧」那宣旨的太監邀獻道,紅玲這才回過神來跪下雙手上捧說道:「謝主隆恩」。
然後在一堆宮女的打扮后,稀里糊塗的被帶到御書房,這才見到這皇帝正主,紅玲一進門便看到皇帝在桌前坐著提筆批著奏摺,已然是一位中年男子,鼻子下面有一橫鬍鬚,眉毛劍挺,雙目炯炯有著說不出的威嚴。而同在一側的正是自己將近一個月沒見的父親蔣忠,他低著頭恭敬的立在一旁,紅玲微微欠身,道:「拜見陛下」。
詭異的靜默充斥著御書房,半晌,皇帝放下筆抬起頭來,說道:「朕體恤蔣愛卿忠心報國,將靈兒封為郡主,愛卿可還滿意?」
蔣忠微微俯首道:「此乃臣及臣女的福分,臣必是感恩戴德」
皇帝微微轉頭又看向紅玲,「靈兒自小聰明伶俐,深得朕的喜愛,此次也算是圓了朕的一個心愿了」,那雙眼望著紅玲的眼卻分明不含任何感情。
紅玲見狀道:「靈兒深受聖寵,如今能有幸瞻仰到陛下更是三生有幸,只怕陛下錯愛了」,皇帝好似特別滿意紅玲的回答,「如此甚好,愛卿此次帶靈兒回家暫住,定要保證靈兒的安全,靈兒若是再身處險境,朕唯你是問」,蔣忠穩穩的低著頭,不見有一絲慌亂道:「是」。
紅玲心裡咯噔一聲,『暫住』,現在回家都要暫住了嗎?那以後呢?還可以回家嗎?
紅玲現在是滿腹疑問,卻又不好與父親搭話,只等著可以早點回府問個明白。因為自己已是郡主的身份,短短的一段路程,乘車又不可與丞相同乘,再加上各種護送的侍衛宮女,竟將整條街都佔得滿滿的,紅玲不禁感嘆這過分的奢華。
「郡主到!」紅玲被這一聲驚回了神,車簾已被掀開,一個太監跪在地上,紅玲頓時無措,旁邊又一個宮女伸出手來接,紅玲這才小心翼翼的踩著太監的背下了車,再往府中一探,竟是跪了滿滿一地的下人,只有王安心站著,一臉慈愛的看著紅玲。紅玲抿嘴一笑,道:「娘,我好想你」說著便展開雙臂去擁了王安心。
「傻女兒,讓娘好好看看」王安心拍著紅玲的手,閑聊之間,蔣忠也進了來道:「靈兒,還不叫眾家丁平身?」,紅玲這才想起來這回事,「額,大家起來吧,只顧著和娘聊了,忘了你們,不好意思」,說罷還撓撓頭。
蔣忠慈愛的笑道:「哈哈哈,快進去吧」,於是三人一行攜著幾個家丁便進了大廳,紅玲左瞧瞧又看看怎麼都瞅不到小青,不免擔心小青也被黑衣人抓了,便問:「爹,小青怎麼不在啊?」
「哦,小青啊,上次你被人抓的時候小青因為暈了過去而倖免,醒后發現你不在了,火速趕回府中彙報,得知你被揪出來她也是十分開心,但終抵不過悔恨自己的失責,便向我辭行,說是愧對於你,便離開了」說罷蔣忠端起茶杯抿了幾口,紅玲聽到是這樣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只覺得這事不該怪小青,卻又自覺多說無益,也便沒再追問下去。
「那,爹娘,為什麼我會忽然被送進皇宮啊,那皇帝我都沒見過幾次,又怎麼會將我封為郡主呢?」
蔣忠原本喝茶的動作一頓,隨即說道:「此乃當今聖上對我蔣家的聖寵,切勿妄自菲薄,聖上封你為郡主是你的福分,再別問這樣的問題了」
王安心笑了笑說:「這樣我們靈兒也不必為三月後的選秀愁煩了,老爺你說是不是?」,半晌,蔣忠才緩緩道:「嗯」。
王安心聽到如此敷衍的語氣,心裡一緊,想自從靈兒上次鬧過之後蔣忠對自己一直不咸不淡的,是自己做錯了什麼還是外面有人了。紅玲沒有注意到這些,只聽到王安心說的那些話,開心道:「就是呢娘,果然是天無絕人之路,哈哈哈」。
與家人敘完之後,紅玲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仔細想著白天的事,雖然丞相都回答了自己的問題,可內心總覺得不踏實,而且依父親的神態,總覺得好像有所隱瞞,只盼著是自己多心了。這次回家只能住三天,紅玲惦念著,想著皇上的語氣,不禁覺得自己以後回家的機會一定少的可憐,就怎麼也睡不著了,索性坐起來,到案子旁邊去練字想著讓自己可以多點機會回家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