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趙岐都沒有再見到過管翕,為了避人耳目趙岐也只能側面去打聽管翕的情況。他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找不打任何蹤跡,至少趙岐找不到。
管翕在躲她。
再見到陸懷年,是大半個月後的一件新聞現場,趙岐被報社派去打聽一些消息。
這段時間趙岐因為管翕的事情實在是毫無心緒再去交涉陸懷年,身心俱疲,就連平日簡單的工作她都心不在焉,頻頻出錯,幸好不是大事,主管於谷也只是批評了她幾句然後不了了之。
時隔這麼久見到他,趙岐竟然有那麼些愧疚。
他對陸懷年做的事情一同管翕對她做的一樣,雖然她並沒有像變態一樣去跟蹤陸懷年,但是接近他,她確實是別有用心。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初次相遇時故意諷刺他的雙臂讓他聽到?之後的負荊請罪?還是演講會上故意買奶茶遲到?亦或是接下夏遠的請求?
有些事情不全是故意,但是一旦開始它就會帶領著你在這條不歸路上按部就班的走,也許後面發生的事情不在她的預料之內,可是確實是她先開始的,這一點趙岐不得不承認。
陸懷年一襲黑色正裝和當事人的雙親並肩從案發場地走出來,剛踏出院子就被一群記者圍得水泄不通。尤其是當事人周舟女士的父母一出門就被記者圍堵了起來,記者爭先恐後的砸來一個又一個尖銳的問題。
「您好,請問周舟女士死亡的時間是什麼時候?」
「您什麼時候得知這個消息呢?她最後一次和您聯繫是什麼時候?」
「您可知道周舟小姐去世的原因?據說前段時間她因涉足他人感情而後被拋棄是真的嗎?」
見此場面,小區的安保人員和警察迅速展開疏通工。
這種在人家傷口上撒鹽的工作,就是他們的日常,好人他們做,壞人也是由他們來。
若是往日,趙岐早就和他們一樣,或許問題比他們還要尖銳刻薄。
不過在這裡看見陸懷年完全在趙岐的意料之外,她突然沒了打探的興趣和底氣。要不是陸懷年這次的出現,趙岐都快忘了除了管翕自己還有另一條線可以走。
這條線,就是陸懷年。
她當年也經歷過同樣的事,她當時也和現在被當成靶子的那兩位雙親一樣,被一群像他們這樣的記者圍堵在家門口,質問她「你父親逃跑,作為家人是否會感到寒心?」「你爸爸宋帛和你們聯繫過沒?他有沒有說些什麼?」「您有沒有想過勸他走上正途,改邪歸正?」
當年的她恨透了正幫人!可是,現在她也成了這樣的一員。
因為想要真相,因為想要證明!
陸懷年在夏遠的清路下順利的上了車,臨上車門前,他的視線在一群嘈雜的人群中掃了一圈。果然,是她。
「懷年,怎麼了?」
陸懷年一臉嚴肅的表情緩了緩「沒事,看見了熟人。」
趙岐收了筆記本,準備離開現場。看著架勢,今天估計也問不出來什麼有用的消息。將筆記本和隨身用的物件扔進背包內,準備下班。
夏遠看見車前的身影,定了定神,怪不得陸懷年說看見了熟人。敢情是這位?夏遠故意按了喇叭,趙岐正忙著給自己書包系帶子,以為自己擋了路就靠邊讓了讓。
結果抬頭就看見駕駛座窗戶伸出來腦袋「趙岐,要不捎你一程?」
趙岐走過來,半趴在窗戶上,朝陸懷年打招呼「陸教授,好久不見,介意搭個順風車嗎?」
陸懷年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所以笑著回了她一句「上車吧。」
趙岐屁顛屁顛的跑去了後座。
趙岐今天出奇的安靜,以前也沒多熟,再加上有段時間沒見,和他相處的方式趙岐有些淡忘了。
她得想想怎麼才能有一個好的開場詞,畢竟以後還要和陸懷年的關係不至於冷淡下去。
她得想想,好好想想。
陸懷年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以為她在想剛才的事件。「沒有什麼想問的?」
「你認識周舟?」
「她來主動找的我,後來因為一些原因就沒有聯繫了。」當初周舟想邀請他作為她的心理醫生,但是他當時太忙就把她介紹給了時白捷。
「還有想知道的嗎?」
「你要給我透露內部情報?」
內部情報?陸懷年沒想到她會用這個詞,他卻因為她與這個詞沾了邊。
陸懷年點頭,「她的父母也沒有想要保密的意願,反而更願意公開,因為她女兒身上被潑的髒水都是無稽之談。更何況,把人都逼到這個地步了,那些人也該良心不安一下。」
「你的意思是周舟女士不曾涉足許先生的家庭,也不曾逼迫徐先生與原配離婚?」
「從未,她看不上那種人」周舟從本質里就是一個驕傲的人,有些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又怎麼可能入得了心?
「那她也沒有參與諷刺門事件?」
「沒有,她那時身在國外參加公益行程。」
「那她被爆常年去看精神科醫生是真還是假?」
「真的,重度焦慮症」這個陸懷年是知道的。
趙岐記得有段時間她被爆出來在醫院頻繁出入,原先人們只以為她是炒作,沒想到假的人們當了真,真的反而卻沒人願意相信了。
在這件事情了,世界好像顛倒了一個個頭。
趙岐緊了緊握著的手心「周舟女士……去世時間是……什麼時候?三天前還是五天前?」
「一周前,在公寓」
「原因…是?」
「根本原因是重度焦慮,直接原因和你看到的一樣。」
陸懷年的每一個回答都刷新了趙岐的三觀,其實在此之前,趙岐和其他人一樣,對於她這個十八線開外突然爆火的女明星的看法就是幾個字:無實力。
因為常年緋聞滿天飛,與她搭邊的報道幾乎都是品德差評,久而久之,她給人們的印象也都不是很好,黑粉也很多。
「她留下的所有遺產包括那棟獨棟全都委託律師捐給了當地的希望小學。」
「那她的家人呢?」她的家人看見這些心裡該多難受。
「她家人一直都知道,這些年她賺了很多錢,捐了大半,他們能做的只有支持她的選擇,畢竟她做的也沒有錯。」
「我還一直以為她是像別人口中的那個樣子。」
一直以來,趙岐都這樣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