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陸懷年醉的厲害,剛走了兩步就開始搖搖晃晃,出門的時候肩膀還磕到了門框,夏遠不放心最終還是不顧他的反對一路攙著他。
趙岐手機打了車,可是附近的車到這最快也要十五鍾之後才能來。
管翕有些困意上頭,再加上醉意站在那都快要睡著了,趙岐只能半架著他。
看見夏遠攙著人從裡面出來的時候,趙岐不禁笑著感嘆「夏助理,同命相憐啊~」
夏遠會出現在這,這件事趙岐是真的不知情。
所以看到他攙著一身凌亂的人是陸懷年的時候,趙岐心裡咯噔了一下。陸懷年光著腳卻穿了一雙家用的拖鞋。
也對,沒了雙手,腳是最好的使用工具。「陸教授,也喝酒?」
「遇見了些事情,他心情今天不是太好,趙岐你幫我攙會兒陸懷年,我去開車,去去就回。」車庫離這有些遠,夏遠不可能架著陸懷年再去取車。
趙岐瞅了瞅左邊架著的管翕,踢了踢他的腳「管翕,坐下」
力量懸殊,兩個大男人她不可能兩個同時都顧及到,兩者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很不幸,管翕是地上的那位。
管翕聽見后乖乖的盤腿坐在了趙岐左腳邊,腦袋半倚著趙岐的腿。
趙岐接過陸懷年繼續攙著,靠近后,趙岐聞到了他身上一股濃重的酒味,他這是喝了多少?
陸懷年,火災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到底瞞了什麼?你這個樣子,全都是因為鄧川的死嗎?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或許是趙岐身上的沐浴露和洗髮水的女士香氣刺激到了陸懷年,他掙扎著想要自己站著。
突如其來的力量讓趙岐沒扶穩當,再加上陸懷年醉得厲害,身形即使人扶著腳步也有些飄。
「陸懷年,別動」聽見趙岐聲音的陸懷年掙扎了幾下,腦袋磕到趙岐肩頸處就一動也不動了。
趙岐甚至能感受到他緩慢的呼吸聲,有些重。
夏遠確實很快就開著車回來了,趙岐幫襯著他把陸懷年送上了車。
「上車吧,我送你們」
一旁的管翕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身,趴在趙岐身後小聲的說「趙岐,我可以告訴你...火災..我查到在那場火災里,陸……」
趙岐在聽陸這個字時后就轉身去捂管翕的嘴。
所幸夏遠的全部注意力此刻都在陸懷年身上,壓根沒有聽到管翕的喃喃自語。
他怎麼就這個點坦白呢?就不能換個時間!陸懷年這三個字今天要是在夏遠面前說出來,他一定會有所察覺。
她不能冒這個險。
「管翕,我知道了,咱們回去談。」回神故意提高音量和夏遠道別「我打的車這就到了,你先送陸教授回去吧。」
有車燈打來,趙岐看了眼計程車牌號,是她叫的車,架著管翕上了車,前後不過兩分鐘。
兩輛車,一前一後的離去。
管翕上了車就睡著了,趙岐叫了好久也沒叫醒。
半睡半醒的時候,管翕拽著趙岐的胳膊,喃喃自語的說了句:那場火災...那麼嚴重,他能活嗎?宋帛...早在那場爆炸里...就已經...死了。
正在無聊到翻看手機的趙岐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手指卡在屏幕上不動了。
她心裡有樣東西突然丟了,心也涼了。
爸爸其實早已經不在了,在那場爆炸里已經不在了,這樣的結果她早已無數次給自己做了心裡建設。
現在連管翕都說爸爸不在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準備好了,她能接受這種結果。雖然這是她早就預料到的,可是被人說穿了,心裡還是疼,還是難受。
奇怪的是趙岐沒哭,望著窗外,她在想一件事:是夜黑?還是人心黑呢?
夜黑還有燈,人心黑了用什麼照亮呢?
媽媽的那些電話是誰接的?這些年每年寄去的錢又是誰收的?這個人知道爸爸的基本消息,這個人究竟又是誰?管翕和這件事又有什麼聯繫?他到底為了什麼一直在查這件事?陸懷年到底又瞞了什麼?
一樁樁,一件件,什麼時候能解開呢?
背後到底是誰在操控?那個人到底是誰?
拖著管翕進了屋,趙岐把他扔在了床上。
「你這屋子不說都沒人知道它是人住的地方!」到處亂扔的衣服,桌子上的泡麵桶裡面的湯水都已經泛著酸味,還有滿地的垃圾。
趙岐知道自己懶,但也趕不上管翕家裡這樣。
管翕躺在床上,因為頭頂上燈光的緣故,他想睜眼嘗試了兩次但是還是放棄了,太亮了。嗓子乾的生澀。「水,水……」
管翕現在迫切的想喝水。
趙歧在冰箱扒拉了半天,找了一瓶未開封的純凈水,擰開瓶蓋遞到他嘴邊。「喏,張嘴!」要不是看他醉的不省人事,趙歧鐵定扭頭就走了。
看著他的腦袋慢慢的往水瓶這邊挪,趙歧有件事情突然想試一試「管翕,要不我給你水喝,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查我爸的事?」反正能套出來一句是一句,套不出來她也沒什麼損失。
管翕搭著額頭的手臂垂下,瞬間掙開了雙眼,接過趙歧遞來的水仰頭喝了一大口。眼神清冽到似乎絲毫不帶任何醉意「別套我的話,你回去吧。」
「什麼時候清醒的?剛才還醉成那個樣子,這會兒倒像個正常人。」
再次仰頭,瓶里的水僅剩了三分之一。「剛剛」
「既然你酒醒了,我就走了,還有以後再出現類似的事情就算酒吧撕票也別來找我,我不閑。」
趙岐走後,管翕一頭歪倒在了床中央,腦袋昏昏沉沉的他再次雙眼緊閉,呼吸均勻。
爛醉的他用盡了全部的精力維持了剛才短短几秒的清醒。要是剛才趙岐再晚走那麼幾秒,結果可能就是她問什麼,他答什麼。
所以剛才他才著急趕她走。
聽見她關門的聲音,管翕才終鬆了一口氣,又累又困又煩的他選擇徹徹底底醉睡了過去。
趙岐在門關上后淡淡的嘆了口氣,管翕這個人太聰明了,聰明到趙岐根本猜不透他這個人,陰晴不定,心思頗深。如果他不是站在自己的對立面多好,她可能就事半功倍了。不過看這個情形,這個可能是最沒可能的。
她不信管翕在前,後者管翕也不可能完全信任她。
趙岐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門,離開了。
她會找到爸爸,哪怕他已經不在了。
來日方長,總有一天,謎底會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