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
其實以前夏崇明也來過鐵道西邊,並且也去過這些小樹林里玩過,但是也只是白天在樹林外面走一走,並沒有走進樹林深處。
遠遠的透過樹木便依稀見到裡面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荒墳,有的有墓碑,甚至還有祭拜的花圈,而有的直接是一個小土包上用磚頭壓著一張黃紙,即使是白天,誰也不會閑的沒事上那種地方去的。
而近些年周圍的村子都趕上了拆遷,樹林附近幾乎沒了人煙,所以小樹林便很久都沒人來光顧,荒草灌木雜亂無比。樹林里幾乎都是槐樹,雖然老一輩說過槐樹下的墳不好,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裡有這麼多的墳。
夏崇明低頭看了看手錶,已經十一點半了,還有半個小時就午夜了,想想醒靈儀式也快差不多了,便趕緊沿著面前小徑往裡走去,很快她的身影便被黑暗吞噬。
小徑可能是因為之前林洛她們來過,兩邊的高草都被踩了下去,等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能看見前方有一條很明顯的土路,看來沿著這條路走是不會走岔的。
這裡幾乎沒有什麼人來,看這些草上的摺痕還很新鮮,夏崇明便摸索著這條路向前走去。四周靜的可怕,偶爾傳來一聲喜鵲的鳴叫,嚇了她一個激靈。於是趕緊加快腳步,低著頭向前走去。
「夏崇明。」此時連四周的蟬鳴都停了下來,夏崇明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清晰得很!她趕快止住腳步,回頭向後望去。
可身後除了漆黑無比的樹林,什麼都沒有,倒是那些樹,乍一看有點像人的影子。夏崇明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看后確定並沒有什麼人在後面叫她,就繼續低頭趕路了。
一股寒涼忽然從她的腳底直竄向額頭,耳邊一陣風吹過,頓時她的身體如同掉進了冰窖。
夏崇明打了一個冷顫又加快腳下的步伐,太詭異了,明明沒有人,可是那麼清晰的一聲又是誰再叫?四周這麼安靜,不會是耳鳴聽錯吧?雖然自己也研究過鬼物,但一次都沒見過。
這時一個駭人的結論浮現在她腦海當中,她敢肯定,她一定碰上了什麼。想起媽媽曾經說過,碰到這種一般都不要理,千萬不要回頭,否則會纏你一輩子的,可是怎麼辦?剛剛已經回過了頭,接下來會怎麼樣?
夏崇明心裡咯噔一下,悶著頭走路,心裡滿滿的害怕,卻又無計可施,只能逐漸加快步伐,最後竟然跑了起來。
跌跌撞撞的跑了許久,她再也沒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耳邊也並沒有再吹來那股邪風,可夏崇明卻慢慢的感覺左眼微微犯痛。
明明是盛夏,她身上卻冷極了,凍得手指頭直發僵。盛夏天氣並不涼,怎麼會這樣?她低頭思索著,抬起頭來卻看見前邊有一絲燈光,看來是已經到了。
夏崇明晃晃悠悠的走過去,現在身體冷的很,腦袋也暈暈乎乎的,有點站立不穩。
可她剛撥開前面擋住的樹枝,還沒看清眼前的場景,就被一個身影撞了個踉蹌,低頭一看,林洛正拉著她的手,一臉委屈地說:「我說夏崇明啊,你怎麼來的這麼晚?你看看,那個跳大神!非要割我的手指頭,疼死我了!」
林洛見到她,瘋狂向夏崇明展示她那帶血的手指,一臉怒氣的望著墳前那個身穿黃色道服的人。
夏崇明仔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這是一片圓形的空地,四周都圍滿了槐樹,中間有一個大墳包,不用多想肯定是林洛的太爺爺。除此之外都是林洛家的一些人,他們手裡都拿著手電筒,照著墳前那個蓋著黃布的方形小木桌。
墳前站著一個青年,正是林洛口中穿黃道服的跳大神,這個人看起來很年輕,夏崇明琢磨著也就和她沒差多少,但是他的臉上卻顯現出不符合年齡的冰冷。這不禁讓夏崇明有點納悶了,好歹也是林洛的奶奶請來的人,老太太怎麼請了一個這麼年輕的啊,這個人真的能行嗎?
「對不起嘛,來晚了,這大半夜的我都打不到車過來。洛洛,你奶奶呢?」夏崇明拉著林洛向跟她奶奶問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林洛二話不說就揪著夏崇明走了過去:「嗯,在那個丑道士旁邊,咱倆一塊過去吧。呀,崇明,你的手怎麼這麼涼?」林洛這時才注意到夏崇明的手涼的驚人,幾乎沒有一點溫度。
「沒事,剛才被風吹得有點冷,快走吧!」很顯然夏崇明並不想讓林洛擔心,所以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了過去,拉著林洛往奶奶那邊走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林洛的奶奶開始和那個道士談話,顯然是有什麼事情卡住了進展,讓奶奶一臉的愁容。
夏崇明拉著林洛從人群里擠了進去,林洛的奶奶了夏崇明,又一臉責備地看了看林洛,停止了和道士的談話,擠出笑容說到:「哎!是明明啊!洛洛怎麼把你給叫來了呀?這丫頭真是越來越胡鬧了……這麼晚了,把你一個小姑娘叫來這做什麼。」
那名道士見夏崇明來了,就走開了,轉身在墳前念了幾句什麼,不過也沒有什麼人注意到他這一舉動。
夏崇明只是稍微撇了他一眼,便扭過頭來微笑著和奶奶談話了。「沒事的奶奶,反正我現在很閑嘛,這離我家也不遠,我過來陪陪洛洛。對了,您家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突然就想著遷墳?」
林洛的奶奶將近80歲了,年輕時幫助林洛的爺爺打下一大片家業。晚年兒孫滿堂,忙碌了大半輩子終於可以享福了,可就在3年前林洛的爺爺突然去世了。
老太太一下子蒼老了不少。也就是在那之後,過的一直順風順水的林家大大受挫。先是林洛的小叔輸光了自己財產,落得一窮二白,半個月後死在了飯局的酒桌上,原因是酒精中毒。
之後又是林洛的二大爺在馬路旁突然倒地撒手人寰,原因是腦淤血。除此之外林洛大姑的公司也一蹶不振,入不敷出,已經瀕臨破產。
據夏崇明所知,這幾年林洛家的收入也不如從前。這些事讓老太太整天疑神疑鬼,也不知道最近是出了什麼更大的事,讓老太太不得不找了個道士來看看風水。
奶奶的眼神很渾濁,透露出一絲悲涼,恍惚片刻,語氣沉重的想要道來:「害,其實沒啥事,就是……」正要解釋,那道士卻緩緩走來打斷了她的話。
「打擾您一下,我試了很多種方法了,都沒能讓令祖醒過來。可能您需要另請高明了。」道士說完攤了攤手,顯得很為難。
可奶奶聽到道士這句話卻著急了,趕緊扯住道士的袖子說到:「道長,您再給我們想想辦法吧,我問過很多人了,都說這附近能耐最大的就是您了。就連您都沒有辦法了,我們還能找誰?」
夏崇明聽到這句話後用些許詫異的眼光打量著這個年輕人,心想:能耐最大?就他?
青年道長並沒有理會夏崇明探尋的目光,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夏崇明,輕輕扯下了拽住自己衣袖的手,細聲細語地說:「老人家您先別急,你看這辦法不是來了嗎?」說完雙手一舉指向夏崇明,彷彿現在夏崇明是一尊大佛一般。
雖然他的語氣十分溫和,但看向他的表情,夏崇明只覺得冰冰冷冷的,沒有一絲波動,被他忽然來這麼一手讓夏崇明有點猝不及防,打了個顫兒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