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沐安曾經是沐家年少有為，深受爺爺疼寵的嫡子，卻因為她的出生，爺爺不得不忍痛將他放逐的這裡來……

她覺得有些事情，應該向他們坦白一下了。

「父親，母親。」她換了一個嚴肅的稱呼，斂了眼睫，心口沉重，「我前些日子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沐家，覆滅了。」

沐安和沐九夜瞳孔猛然一縮。越凡汐微微出神。

「因為我。」

淡淡的聲音漂浮在空氣里，沐九夭安安靜靜低下頭，眸中含滿淚水。

「阿夭……」越凡汐輕輕喚她，眼神溫柔而安慰：「那是一個夢。而現在，什麼都好好的，沐家也好好的，這才是現實。」

一語驚醒夢中人。

沐九夭瞳孔微微張大。夢……現實……那是一個夢，沐家，雲荒……都是夢而已……現在，才是現實！一切都沒發生，一切都還來得及！

她困惑又痛苦的表情漸漸消失，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慢慢抬起頭。

屋子裡已經只剩下沐安一人。

他淡淡望著她：「有些事，你大概還不知道。」

「你是我女兒，血濃於水，我對你——勝過對九夜。」

「你的變化，我不會一點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說不出口你可以有一定的隱瞞。」

沐九夭別開眼。她知道自己瞞不過他們。

「您猜的對，沐家覆滅，確實是真的。我曾經親身經歷。」

她緩緩地敘述起前世的事情：「我十六歲生日過後，靈力突飛猛進，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爺爺見我的血脈瞞不住了，只能迅速將我們接回京城。但是最後還是給沐家帶來了災禍。京城沐家，滿門被屠，宋家和趙家被牽連，也糟了秧，唯有蘇家在其中謀了利。」

「九夜假扮成我引開了那些人，大長老護著我逃出了京城，最後為了救我，還是犧牲了。」她想了想，「那個時候，我大概是劍皇的修為吧。」不過在那些人手裡依舊是逃得狼狽不堪。

沐安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眼底閃爍隱約的複雜情緒。

顯然，他知道所謂的「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

「你後來……」他不大問得下去。她後來，是不是，也被那些人……他沒有辦法想象他和越凡汐從小捧在手心裡精心寵著的九夭，一個人面對那些人，獨自承受那麼多的磨難……她能怎麼辦啊？

他沒有看到那天她醒來時的樣子，但是聽說哭得撕心裂肺。那個時候他並沒有想到，他以為只是昏迷了幾天的功夫里，她竟然經歷的是這些。

「沒有。我認識了一個人，他叫雲荒。」她彷彿是下定了決心，吐出了雲荒這個名字：「遇到他的時候他是劍王修為，後來再見時他就是劍皇巔峰，半步劍聖。」

「他一路護著我，被追殺了四年。」

「再後來……就沒了。」

她私心裡還是不願意說出什麼「雲荒背叛了她」之類的話的。在她的意識里，雲荒原本就不是必須忠誠於她的，她那個時候無比難受，只是因為她真心拿他當朋友。而且……雲荒沒有背叛她。她始終這樣認為。

肯定還有原因的。

但是她沒想到，沐安最關注的點是——「雲荒？男的？」

沐九夭：「……是。」突然之間覺得什麼氣氛都沒有了。

「他知道你的女兒身？」

沐九夭愣了。

她……「知道是知道，但是這個重要嗎？我和他是純粹的友情，生死交。」

真的是無比純潔的兄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