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骨氣

事後玄離帝派人去問了問，那善德確實已經懷孕了，只可惜，就算她懷孕了，懷的也不是玄離帝的孩子。

不過這事著實刺激到了沈萱：「你說什麼？」

玄離帝看著沈萱從方才乖順小綿羊的樣子突然變的炸毛，忍住心裡的笑意點點頭：「真的，只是朕囑咐了，無論任何人問起都只能說她沒有懷孕。」

其實她懷孕的事玄離帝從她被拉上殿里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一二了，主要也是因為善德有了害喜的癥狀。

若不是當初沈萱也懷過，他可能還不知道懷孕大致是個什麼樣子呢。

「這…這，這太過分了。」沈萱還有些后怕，同時還有幾分慶幸，得虧現在善德被抓起來了，要是讓她借著肚子這個孩子的權勢，還不知道要怎麼興風作浪呢。

而玄離帝也不好說這個孩子不是自己的，這不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了頂綠帽子戴嗎？

「朕也這般覺得。」玄離帝贊同的點點頭：「所以朕直接將她交給須翰皇了，估計她落到須翰皇的手裡只會比死更慘。」

沈萱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陲咸用刑，但聽說他們那邊的監牢，那才是真正的十八層地獄。

於是她也只能搖搖頭：「雖然她不是什麼好人，但她的孩子還是挺無辜的。」

玄離帝撇了她一眼：「你何時還會開始憐憫起你的敵人來了？」

沈萱臉一紅：「我哪裡有？」

玄離帝明白，她只是在惋嘆那個孩子。

就像她當初失去的那個孩子一樣。

「朕瞧你一日日都挺閑的，不如先給朕生個龍子吧，今日這事一過，那幫大臣估計又要開始催了。」

說著，玄離帝還有幾分頭疼。

今日善德當著眾人的面就說自己懷孕了，雖然太醫診斷出沒有懷孕，但像蘇卿這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太醫的話里估計也是摻了水分的，不過太醫都敢這麼說，基本就是玄離帝授意的人，朝里還沒有人膽子那麼大，敢當眾拂了玄離帝的面子。

善德也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她現在是在天朝，不是在承水，在這裡，玄離帝要是想弄死她簡直易如反掌。

所以她才開始絕望，甚至都沒有了反抗的心。

當你真正意識到自己的無用的時候，大抵是真的沒有用了。

沈萱知道了朝上發生的事，頭也是有點痛的。

這都大半年快一年了，她還沒懷上，難不成是之前流產落下的後遺症？

這般想著，她心裡便有些急了。

但面上還是不動聲色，有些事不能讓玄離帝知道。

「孩子這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吧。」沈萱朝著玄離帝笑了笑，但笑的有多勉強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當初孩子沒了，她自己幾次都想跟著一起走了，夜裡還常常夢到孩子哭啼的聲音，每次醒來都驚的一身冷汗。

尤其是一開始的時候，她便是整日整日的不說話，總是看著自己給孩子縫製的小衣發獃，幻想著孩子要是沒死那該有多好。

她知道孩子的屍骨被玄離帝葬去了皇陵之中，但她至今還沒有勇氣去看看他。

她總覺得那孩子的流失同她有些莫大的關係。

因為一開始，她就不打算要他。

他只是自己親近玄離帝的一枚棋子罷了。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開始逐漸感受到了他的生命，他會在自己的肚子里翻身，會踢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鮮活。

如今，她卻徹底失去他了。

玄離帝看著沈萱有幾分落寞的表情，伸手將她摟到懷裡輕輕安撫道：「別想了，也許他托生在這皇家，對他來說可能也不是一件好事呢？」

沈萱沒有說話。

玄離帝嘆了口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也許當時他真的還沒有做好準備來到這個世界上，下一次，也許下一次他就會重新回到你的身邊。」

說著，他就將手放到了沈萱的小腹上：「在這裡，重新回來。」

玄離帝從沒有哄過什麼人，所以安慰起人來也顯得十分笨拙，可對沈萱來說卻是莫大的安慰和鼓舞，她抬起濕潤的眼睛望向玄離帝：「真的嗎？」

玄離帝點點頭，又重新將她帶回自己的懷裡，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沈萱也知道這是玄離帝安慰她的話，可有時候自欺欺人也是一種緩解悲傷的好辦法。

打斷兩人溫情的是小福子。

他拿著已經寫好的聖旨準備讓玄離帝蓋章。

其實一般聖旨這種東西很少會有皇帝親自寫的，基本上都是由自己的貼身太監或是極其信任的人才能代寫的。

不過最後的國璽都是由皇帝親自蓋上去的。

「何事？」玄離帝皺起眉。

小福子拿著聖旨訕訕的說道：「皇上，聖旨寫好了。」

「放這裡吧。」

沈萱從玄離帝的懷裡出來，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皇上，臣妾去後面了。」

要說整個御書房沈萱最喜歡的東西是什麼，除了這些糕點就是那張小塌了。

因為這裡是玄離帝辦公的地方，平日里若是累了他也會在這裡歇息一會兒，所以為了玄離帝能好好休息，宮人在這張小塌上可是下足了功夫的。

首先這裡熏的香就和別處的熏香不同。

一般玄離帝的宮裡燃的是龍涎香，可這御書房為了玄離帝能睡的好，睡醒以後又能很快清醒過來，所以在這龍涎香里又參了一味籮婆香。

這籮婆香具有止息凝氣的功能，和龍涎香混在一起便是一味極好的香。

而且這做塌的用料是同龍床用的一樣的木頭，鋪的被子更是用雲紋錦布做成的，雲紋錦布是一種連沈萱都捨不得用的布料，如今就直接拿去給玄離帝做被褥了，沈萱只能嘆一聲奢侈腐敗，但蓋的時候還是她蓋的最為積極。

還總是美其名曰不能浪費了這布料，每次都聽的玄離帝想把她的小腦袋敲開來看看，每天到底都在想些什麼東西。

「還有這個……」沈萱指了指玄離帝桌子上的糕點：「臣妾也一併拿走了？」

玄離帝沒好氣的說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