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小路
「她向來乖巧。」蘇卿繼續往前走：「對了，這次去觀雲山，你可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我知道的。」高墨軒嘆了口氣：「其實如果換了我，我也會皇上一樣的選擇的。」
「我沒有愛的人，倒沒有你們那麼多感觸。」蘇卿苦笑：「也許這輩子我都不會有了。」
愛這東西太可怕了，他消受不起。
高墨軒卻看著他認真的搖搖頭：「會有的，只是還沒有到而已。」
也許已經到了，只是你自己沒有發現而已。
蘇卿點頭：「那就借你吉言了。」
兩人沒有再說什麼其他的話，到了岔口處，蘇卿回了蘇府，而高墨軒則留在宮中當值。
沈萱還在為自己損失的一大筆錢心疼，但轉念想到災民們拿到這筆以後臉上可能會露出的笑容，沈萱就覺得其實有時候出點錢也沒什麼的。
可再過兩日…就是她的生辰了。
有宮人來問過她，生辰那日要不要辦宴席，沈萱原本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認識認識那些世家夫人的，但轉念一想天朝的百姓還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她公然在宮中擺宴慶賀生辰，只怕不妥。
於是她便回絕了宮人的話。
上次她過生辰的時候，還是在冷宮裡。
那日雨下的特別大，照畫和清影也不知從什麼地方弄來了半隻燒雞，雖然有些冷了，但對沈萱來說卻比珍饈還要美味。
若是以前在璇璣，這種燒雞她是看都不會看一眼的。
許是因為過生辰的緣故，沈萱心情格外的好，用了膳之後早早的便準備睡了。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在等，等那個給她送糕點的人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每日晚上的糕點成了她一日之中最期盼的東西，尤其是在她過生辰這天。
這天對她來說，是很特殊的一天。
只是她一直等到深夜，門口都沒有動靜。
她實在忍不住了。
「吱嘎」一聲，房門被她輕輕的打開，她探出一個腦袋，那原本放著糕點的地上卻是光潔如新。
大雨沖刷以後的土地散發著土木的清香，還有些潮濕的空氣順著冷風從敞開的門縫裡鑽了進來，沈萱覺得這冷是徹骨的。
也說不清是哪裡失望，但最後她還是關上了門，縮在她那張木板拼成的床上就這麼過了一夜。
第二日她不知為何又懷著莫名的期待打開門，那地上還是什麼都沒有。
那糕點的消失只是她生辰一晚，接下去幾天又開始出現了。
她想著，那些糕點會不會是那日見到的那個人留下的。
可是從那日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那人了。
雖然後來也有懷疑過是不是玄離帝，但再想想，他是怎麼樣驕傲的一個人啊，怎麼可能日日這麼無聊，去給一個已經被他打入冷宮的女子送糕點呢？
沈萱想起當初的事就有些悶悶不樂的，以至於夜裡玄離帝回朝陽宮的時候她的心情還是沒有好轉。
他是知道過幾天是沈萱的生辰的，至於沈萱為何會這麼頹廢，其實他也能猜出一二。
約莫是因為過不了生辰吧。
「皇上，你今日怎麼這麼早啊？」沈萱手裡正拿著一本話本翻來翻去的感嘆呢，你說這男子真是的，得到的時候不珍惜，失去了又開始後悔，活該他這輩子都得不到真愛。
「今日政務處理完了，就回來了。」玄離帝一面說著，一面解開了朝服的扣子：「朕有些累了，先去沐浴了。」
「嗯。」沈萱知道這幾天事情多，也不鬧玄離帝，看了看天色，她也該沐浴了。
等玄離帝洗完她再去吧。
沈萱挑了挑眉，想起自己慣用的香胰子已經用完了，沈萱又招來清影去給自己拿了些。
因為如今正值夏日，所以清影她們換了一種香料做香胰子，沈萱聞了聞，還是和當初差不多，那便用這個吧。
等玄離帝沐浴完出來之後，沈萱剛剛將玄離帝方才換下來的衣服收起來，準備等下讓宮人拿去洗了。
「洗好了？」
沈萱問道。
玄離帝有些疲憊的點點頭：「這幾天事情有點多，朕先睡了。」
「嗯。」沈萱將衣服遞給宮人，又將殿內的燈油滅了一半，這才拿了衣服進去沐浴。
其實龍床上的帷帳很厚，沈萱就是不滅燈對玄離帝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只是她還是怕萬一擾到了玄離帝休息。
不知什麼時候起，她開始不喜歡有人伺候她沐浴，還記得小時候會有嬤嬤帶著她去沐浴的，如今她進去的時候都沒有宮人在場。
因為燈滅了一半，玄離帝又在睡覺，除了浴池裡還是燈火通明，其他地方都隱隱有些昏暗。
沒有一個人敢大聲說話或者做事，生怕弄出什麼點動靜來吵到玄離帝，所以整個朝陽宮都是靜謐的可怕。
因為剛剛沐浴完，沈萱還有些冷，她隨意披了一件外套快速的向殿里走去，從浴池到寢殿要經過長長的一道路，兩側的燈火不斷的跳動，忽明忽滅的，沈萱彷彿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不知為何，她竟隱隱有些緊張，總感覺她後面有什麼人。
尤其是想到她的椒房殿和朝陽宮浴池是相通的時候，她便更緊張了。
於是她不斷的加快腳步，想要趕緊回到寢殿，又弄出點什麼聲響來給自己壯膽。
走到最後的時候，她幾乎都是一路小跑了。
因為她當時來的時候有一件衣服忘記拿了，所以清影便拿了一件衣服準備給她送過去，沈萱在路上看到清影的時候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你怎麼來了？」
「娘娘這衣服忘拿了，奴婢給娘娘送過來。」
「嗯。」沈萱沒有接過衣服：「如今本宮已經沐浴完了，先回去吧。」
回了寢殿，沈萱冷靜下來想了想，疑心是自己想多了，但方才那種緊張感卻是從來沒有的。
她甚至毫不懷疑，若是自己一直慢悠悠的走在那條路上，或者她沒有碰到清影，她可能已經遇害了。
如今想想當時的場景，她還是忍不住寒毛冷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