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農作。
轉眼已是秋季,這個瓜熟蒂落的時分。
這就不得不談論到我最喜歡吃的瓜果一白地瓜。
白地瓜是不等同於紅薯的一種品種。
雖然有的地方會認為紅薯有個別名叫地瓜。
而白地瓜呢,作為一種時蔬瓜果,既可以炒著當菜吃,又可以當水果吃。
因為它的果實非常具有水分,且果實甘甜。
有白地瓜的時候,其實還只是剛剛入秋的時候,所以天還散發著夏天的氣息,某些時候,我彷彿還處於夏季。
今天就是如此。
雖已入秋,我卻還是身著一件短袖體恤,搭的短褲和一頂大大地帶著蝴蝶結的遮陽帽,只覺天氣與夏季無異。
其實,不止我如此,大家亦然。
這會兒,正處於早上最清涼的時刻,我跟著媽媽和姐姐來到離家不遠的乾田里。
從這裡可以直接望到家門,期間沒有任何阻擋物,可以阻擋我的視線。
遠處,也有幾戶人家在趁早上清涼的時候,在收穫農作物,花生,棉花,紅薯等等。
旁邊,是媽媽和姐姐在乾田里掰包穀。
她們,一個背著大背簍,一個背著小背簍,可動作都是一致的,她們一邊掰包穀,一邊往後背的背簍扔。
其實,掰包穀的事,大部分是媽媽在做,姐姐主要是負責從地上撿起包穀,裝進背簍,一筐一筐的往家裡背。
因為年幼的姐姐,實在是難以夠到長的高高的包穀。
而我這會兒只是蠢蠢欲動的站在乾田的田坎小路上,因為媽媽不叫我下去,說讓我在田坎上,玩就是了。
她說,我下去只會幫倒忙,我想說不可能!卻迫於媽媽的淫威,不敢反駁她。
站得久了,我有點兒累了。環顧四周,身邊除了幾顆矮矮的桑葚樹之外,就只余滿地青草,而且因為早晨的緣故,都積滿了露珠。
我有點兒無奈,也有點兒煩躁。
我既不想就此回家,也不想在這裡干站著。
對於媽媽的命令,我十分不滿意!
隔了老遠,我朝媽媽喊到「媽媽,我來了啊?!」
我不知道媽媽在想什麼,還是沒聽到,總之她沒有回答我,讓不讓我過去的問題。
可我就當她默認了我過去的想法。
我蹲下去,雙手把著青草,慢慢地爬下去,然後朝姐姐跑過去,中途,差點讓青草給絆倒在地,我也不在意。
跑到姐姐身邊時,她正專心地在撿媽媽掰下來的包穀。
見我到來,姐姐一副不悲不喜的模樣。
沒人歡迎,我也不在意。
有樣撿樣,我像姐姐一樣,把包穀往背簍里扔。
有的包穀很聽話,嗖的一下就進了背簍,這令我很開心。有的包穀不聽話,扔了兩下,還是沒有進!我也不傷心。
等媽媽發現我的時候,我和姐姐已經撿了一大筐包穀了。
媽媽拿我沒辦法,只好同意了我的做法。
太陽逐漸展露頭角,風不動,而雲止,人們也漸漸力不從心。
這時媽媽發話說,早上就到這就行了,咱們收拾收拾就回去吧。
一直沒開口,默默做著事兒的姐姐只是淡淡的道了一聲,「好的,媽媽。」她便又開始撿起地上的包穀來了。
倒是後來加入行列的我,跳起來歡呼了一聲,對媽媽喊道「媽媽,萬歲!」。
隨即也彎腰下去,雙手快速的從地上撿起包穀,朝背簍里用力一扔,也不管它進沒進,周而復始,樂此不疲。
很快,地上的包穀都被我們拾掇完了。
於是,打道回府。
我抱著兩個還未完全老去的包穀,哼著不成調的兒歌,走在最前面。
後面是姐姐,背著小背簍,雙手捏著背帶,埋首走在中間。
媽媽是最後走的,她把包穀桿都用短刀砍斷,摞一塊兒,然後全部抱到乾田的田邊樹立放著。
據媽媽講,這些以後,都是要搬回家的,它們是引火的好材料。
我和姐姐是先到家的。
回到家以後,姐姐打來了水,她喚我過去,「妹兒,過來。姐姐給你洗個手,再玩。」
聞言,我聽話的朝姐姐跑過去,但手仍然未放下紙飛機。
紙飛機是姐姐用過的作業本,折成的。也是姐姐親手摺給我的。所以,我很喜歡它。
待姐姐抓著我的左手,洗乾淨、擦乾后,我把紙飛機又換到左手拿著,把右手遞給姐姐,清洗、擦乾,然後便跑到堂屋裡玩耍去了。
姐姐卻並沒有玩耍。
因為這會兒接近響午了,她準備做午飯了。
她把灶台上的湯鐵鍋,拿下來,從木桶里用瓢瓜舀出一瓢清水,倒在鍋里。清洗了兩遍,又跑到堂屋找到放置米缸的地方,從米缸拿出格筒,按量裝了米,準備蒸乾飯。
格筒是一個小小的,塑料筒。一格筒大概能裝一個大人能握住的兩把米,半大孩子能握住的四把米。
照例淘洗了米,參了水,蓋上鍋蓋。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火這股東風吹到位就行了。
姐姐,又搬了一根小板凳,到小灶前。
小灶的旁邊有一大片空地,是放置柴火的。
柴火的種類挺多,主要有竹筍殼,竹葉,竹枝,竹筒,其次是些乾柴,木棒什麼的。
其中,竹筍殼是最容易引燃的,我們也叫它毛毛柴。因為它是帶著絨毛的。
值得一提的是,我家旁邊有一片竹林。
竹林一年到晚都是茂密的,即使在秋季,有竹葉、竹枝、竹干不堪歲月的打磨而老去枯落,也絲毫不影響它的密度。
因為有竹林在,我家總是處於冬暖夏涼的境地。
每當我這樣感嘆時,婆婆總是說,這是竹林神在保佑我們家,風調雨順呢。
即使後來我發現這只是一個迷信的說法,但我依然憧憬著,真有這樣的一個神在。
隨著火越燒越旺,鍋中的水慢慢燒開了,姐姐揭開鍋蓋,用湯勺打去多餘的米湯,再把鍋蓋合上,改小火燜乾飯。
做完這些,姐姐又走到廚房的拐角,從掛在牆上的菜籃子里,拿出兩根黃瓜,一把青椒,洗凈。
這時,在外務農的媽媽,也回家來了。
她背著一背簍的包穀,手上還賺著一把短刀,來到屋檐下,街沿邊上的一塊大盤石邊,背對著把背簍放在上面。
我是第一個看到媽媽回來的。
「媽媽,你看我的紙飛機好不好看?它飛得可高了…」我舉著我的紙飛機跑到媽媽面前,興奮的問道。
「嗯,好看。顏顏自己玩去啊,媽媽要做飯菜了啊。」媽媽脫下肩上,背簍的背繩,直起腰,放下手中的短刀,這才瞧了我一眼,連帶著看了我的紙飛機一眼,淡淡的回答。
「媽媽,我把水放這了,你一會兒過來洗手吧。」廚房中的姐姐聽到我和媽媽的對話,打了一盆清水出來,說了一句話,就放下手中的盆子,走進了廚房。
媽媽簡單的洗過手后,也走進了廚房。
她倆在廚房忙的不亦樂乎,我在堂屋裡也玩的不亦樂乎。
午飯後,媽媽拉著我進了房間睡午覺,姐姐卻並沒有睡覺,她在敞開的堂屋裡,寫作業。
其實我不困,只是媽媽覺得我困了,非要拉著我睡覺。
我不想惹她不開心,便也跟著閉上了眼睛。
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媽媽已經不在房間了,沒開窗、沒點燈的卧室,一片昏暗。
我匆匆忙忙地爬下木床,光著腳,跑出卧室,來到堂屋,堂屋的大門已經關閉了,也沒有見到姐姐身影。
像是突然驚醒了一樣,我心慌得不行,眼淚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我像是入了魔似的,墊著腳去開堂屋的大門,可我忘記了一過於矮小的我,完全接觸不到大門的門栓,四下看了看,處於絕望中的我,沒時間,也想不到去搬那架在木桌子上的高木板凳。
再次嘗試了一下,踮著腳去夠門上的木栓,又徒勞無獲的我,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愚蠢的想法。
這使得我不得不老老實實的,右轉,邁進廚房這個耳門,左轉,打開廚房的大門。
入目,是極其嬌羞的天,猝不及防地闖入我的眼帘。
天空中,紅霞遍布,夕陽西下,已然日入黃昏。
耳聞、目及之處,鳥雀歸巢,蛙鳴四起,一片生機盎然。
但我卻漠視了這副似水年華的美景。
沒忘記,媽媽常常對我和姐姐叮囑的話,出門要關好門。
我把門拉上,拴上。
這才往乾田的方向跑去。
果然,媽媽和姐姐就在乾田里幹活。
看到她們,我內心剎時間,暖暖的,像是被一縷陽光照亮了一樣。
波動、低落的情緒,瞬間消失的樣子。
宛如我眼角那兩滴被炙熱地太陽的餘溫蒸發的眼淚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漸漸地暗了下來。
秋風隨意地吹拂著它能觸摸到的一切。
玉米桿尤其受秋風喜愛。耳邊除了蛙鳴和蟋蟀的聲音,便是風吹玉米葉的沙沙聲音,格外響亮。
遠處,有昏黃的零星燈光,在夜色朦朧的襯托下,顯得越發飄渺虛無。
回到家中,夜色已經擦黑。
媽媽把堂屋和廚房的電燈,都打開了,便由著我和姐姐在裡屋,翻看著家裡唯一一部黑白電視機。
而她自己卻踏進廚房弄晚餐去了。
印象中,記得最清楚的兩個台,便是湖南台的金鷹卡通和CCTV的少兒頻道。
動畫片成為我們童年時代一筆不可替代的一抹色彩。
但那時候,信號普遍不好,家裡的電視機也只搜得到最多十幾個台,而且因為衛星的不穩定,常常停台。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信號不好,那時候就流行放DVD.
DVD是一種播放碟片的播放器。
而碟片卻並不便宜,甚至可以說昂貴。
因為家裡並不富裕,所以家裡大多數碟片,都是租來的。
晚餐很快被媽媽做好了。
晚餐吃的是麵條,配料很簡單,豬肉,萵苣葉,辣醬和鹽。
辣醬是自家的紅辣椒榨的。新鮮、衛生、無添加劑。
吃過完飯後,媽媽洗了碗,又用大澡盆子打來了水,給我和姐姐洗澡。
說是給我和姐姐洗澡,其實媽媽只給了我一個人洗澡,姐姐她自己就洗了,她習慣了自己洗澡澡。
我卻還不會自己洗澡澡。
每當這個時候,我最開心了。大澡盆子真的很大,我仰躺在裡面,媽媽在一邊給我洗澡,打香皂泡泡,我可以玩好久。
可媽媽卻老是不讓我玩太久。好多次我玩得正起勁的時候,媽媽總是會打斷我!
「媽媽真討厭!」這次也是。我還想再玩玩水呢,媽媽就用一塊毛巾把我從大澡盆子里,撈了出來。
「好了好了,乖,顏顏。一會兒去和姐姐玩。媽媽也要去洗洗澡了啊。」媽媽這個時候也總是笑著安慰我。
「哦,知道了。媽媽」不甘、失望的我,還是妥協了。
每到這個時候,姐姐就會上前來拉著我,給我輕輕地擦乾身體,穿上漂亮的睡衣或睡裙。
媽媽很注重我們的睡眠時間。
我們的睡眠時間都是在她的嚴格監督下,進行的。
而媽媽說了,我們必須在晚上9點鐘之前,上床睡覺!
彷彿是一種習慣成就自然。我們每每到了媽媽規定的時間,總會犯困。
一般情況下,我們都會在媽媽的引導下,乖乖就寢。
但凡事都有例外,比如不速之客的到來,就會擾亂我們的時間安排,但我們並不排斥他們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