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戰
「吁……」
馬蹄高揚，伴隨著一陣整齊劃一的「吁」停聲，一眾庫賽特馬匪，齊刷刷於塔恩領軍陣前方百餘米停下。
為首的庫賽特馬赫迪策馬踱步而立，手持黑色長弓，眼神凌厲的掃過全副武裝的塔恩領軍陣。
「塔克，這群翡月人什麼來頭。大祭司的情報中，好像並沒有提到過他們。」
打量了一番像個刺蝟的塔恩領軍陣，庫賽特馬赫迪轉頭望向身旁的紅髮戰士，嘶啞的喉嚨中發出不解詢問。
被注視的紅髮漢子緩緩開口，左臉到下頜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疤隨著開口一張一合，語氣中充滿著不屑與蔑視。
「塔隆百夫長，情報中的確沒有提到過他們。能引起大祭司注意的，都是黑林行省的一些大領主。而對面的那群傢伙，則是來自一個叫做塔恩領的貧瘠男爵領，並不夠資格。」
「塔恩領？是從昨天抓到的那個年輕俘虜口中翹出的消息？那傢伙看起來嘴很硬，沒想到也是個樣子貨。」
塔隆張嘴「赫赫」一笑，一張凶臉看起來格外滲人。
「說說這個塔恩領的具體情況！」塔隆笑容漸定，眼中凶光越發凌厲。
「是。」塔克點頭，「據拷打出來的消息，這個塔恩領是一個人口不足一萬的小領地，領主叫做李維.蘭徹斯特，一個不滿二十歲的楞頭青。」
「他們此次全軍出征，只是為了清剿一群豺狼人，就是我們之前在那個村莊中看到的那群。」
「三百多人的隊伍出征只為了清剿一群豺狼人？呵，這個小領主可真是好本事。」聽到塔克這麼說，塔隆內心忍不住想要發笑，只覺對面的李維實在太有意思了，連豺狼人都當成生死大敵。
如此想著，心中不免對塔恩領軍隊的戰鬥力有所輕視。
剿滅一群豺狼人都需要領地軍隊全軍出沒，這戰鬥力有多強可想而知。
不過仔細想想，塔隆覺得也正常，翡月人的戰鬥力一向如此。
否則，三年前自己的大哥塔其多，也不至於僅帶著幾百人就將偌大一個黑林行省鬧的天翻地覆。
這群過慣了舒適生活的貴族老爺，早已失去了祖先們開疆闢土奮勇廝殺的血性與勇氣。
「繼續，說說他們的部隊構成，主要有多少騎兵？」塔隆讓塔克繼續彙報，他的內心已經隱隱有些想法，需要再斟酌一下對面那個小領主軍隊的戰鬥力。
「總共三百人，二十人騎兵斥候，包括已經陣亡的，其餘全是步兵，一百五十名長槍兵，一百名步盾兵，還有三十名長弓手。」
「情報準確嗎？」
「根據觀察，基本無誤。」
「很好，塔克，你做的很好。」
塔隆覺得真是天助我也。
三百人的軍隊竟然只有二十人的騎兵斥候，除去這兩天被幹掉的，只剩十餘人。
這就表明是打是走主動權全在己方手中，對方毫無決定權。
不過，越是如此，塔隆就越不想走，這是個很好的機會，一個全殲對方的機會。
對方擺成戰陣，進退不得，宛若一隻待宰的羊羔。
想到這裡，突然，塔隆語氣一變，用高深莫測的口吻道：「塔克，你說，如果在大祭司派來的援軍到來之前，我們為他們打下一塊穩定的據點。你說，他會怎麼獎勵我們？」
「打下穩定的據點？百夫長的意思是說……」
「沒錯，」不等塔克繼續說下去，塔隆直接說出了心中的想法：「我準備吃下他們。你不是說對面是那個塔恩領的主力軍隊嗎。只要吃下他們，那個萬人的塔恩男爵領就會瞬間失去防禦力量，如同衣衫半解的大娘們，只等著我們去寵幸。」
「到時候，還不是我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翡月王國的小娘皮，可比草原上五大三粗的婆娘們細嫩多了。」
說著，塔隆眼中露出快要噴涌而出的貪婪慾望。
「可大祭司在出來前叮囑過我們，不要衝動，一定要小心行事。」塔克面露為難之色，望著對面嚴陣以待的軍陣，他並不是很贊成這場戰鬥。
此次打前哨，塔隆是百夫長，他是百夫次長。
大祭司知道塔隆衝動好戰的性格，在臨出發前，特地叮囑相對冷靜的塔克，一定要看好塔隆，並告誡塔隆，遇事要和塔克商量。
這給予了塔克一定的決定權。
不然，作為隊伍的首領百夫長，戰力出眾的馬赫迪，以塔隆的莽性子，怕是早就衝殺出去，哪至於問塔克的意見。
「大祭司說的小心行事不是畏畏縮縮，在野外，這麼好的機會，如果不把握，等他們逃回城堡，躲在高牆之後，憑我們這一百來人，再想殲滅他們，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可他們有三百人，而且訓練有素。」塔克不死心，還想再勸說一番。
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眼下這種環境，就算打贏了，自身也會有不小的損失。
機會很多，最好是等援軍過來，那樣，才能十拿九穩。
當然，出於對自身隊伍戰力的自信，他們從沒想過會失敗。
「三百人？訓練有素？呵，就那群沒見過血的軟蛋？難道你忘記大草原上連孩童都知道的諺語了嗎，羊群再多，也不會是群狼的對手。而現在，他們是羊，我們是狼，我們庫賽特好男兒，哪個不是以一抵十。」
「好了，塔克，別再磨磨唧唧，跟個娘們似得。就按照我說的做，真出了問題，大祭司追究起來，我一力承擔。」
塔隆語氣堅定，不給塔克再勸說的機會。
看著心意已決的塔隆，塔克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再出聲，只空餘一聲長長的嘆息。
怕只怕，壞了大祭司的大事，到時候，你承擔不起啊！
塔克心中暗暗補道。
……
塔恩領軍陣之後，庫倫和李維望著停在百米外的一眾庫賽特馬匪，內心暗道不妙。
百米，是翡月王國普通制式長弓最大有效殺傷範圍。
光憑這個小細節，就足以判斷出對面的一眾庫賽特馬匪戰鬥經驗豐富，且對翡月王國的裝備足夠了解。
這不禁讓李維對庫賽特馬匪的難纏程度高看幾分。
在李維看過的那本《翡月王國與周邊地理日誌》一書中，有不小的篇幅著重描寫了庫賽特人戰士。
庫賽特人從小生活在惡劣的自然環境中，與野獸搏殺，與同族爭鬥。
只要成年就是合格傑出的戰士。
他們覺得身體才是最好的武器，會從小用各種草藥塗抹強化身體。
成年後，身體表層皮膚堅韌有力，堪比雙層的厚牛皮。
不過，庫賽特人不善冶鍊，武器大多粗製，以勢大力沉為主，只有極少數精英才會穿上鐵質的精鍊盔甲。
此時，對面的庫賽特馬匪就是如此，基本都是穿著皮草裹身，手持巨大斧頭或狼牙棒等重型武器，只有為首的首領塔隆和塔克穿著半身鐵甲。
李維看著對面遲遲不動，不知對方打的是什麼注意。
眼下這種環境，如果戰鬥起來，相對來說對自己等人很有利。
這是一條道路的中央，雖然不窄，但總寬度也不過二十來米，再往邊上就是林立的橡木林。
塔恩領的軍隊此時列陣，剛好將整條道路塞的滿滿當當，對面的庫賽特人想要殺過來，必須從正面沖陣。
這能使長槍方陣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不過，就算如此，真打起來李維還是不能確保百分百勝利。
庫賽特戰馬高大威武，每匹都有一人多高，是傑出的戰馬品種。
人馬結合，再衝鋒起來，足足有一兩噸的衝擊力。
李維不知道這些雖久經訓練，但沒見過血的戰士們是否能夠抵擋的住。
只有能夠抵擋得住第一陣衝鋒，進行拉鋸戰，他們才有獲勝的可能。
而如果抵擋不住，後續必定潰敗無疑。
就在李維思慮間，對面的庫賽特馬匪們動了。
隨著庫賽特馬匪首領塔隆的一聲令下，所有庫賽特馬匪們都揚起馬鞭，啟動馬匹，朝塔恩領軍陣發起迅猛衝鋒。
戰爭從此刻開始，正式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