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勝利
「首領已死，爾等還不束手就擒？」
李維提著塔克的頭顱，站在一輛運糧輜重車上振臂高呼。
「首領已死，爾等還不束手就擒？」
「首領已死，爾等還不束手就擒？」
……
身旁士兵一同齊聲喝鳴。
齊刷刷的聲音，吸引了戰場上所有人的目光。
每個人都看到了李維手上，提著的那個帶著傷疤的頭顱。
可目睹者的心情，卻因處境截然不同。
庫賽特馬匪看到自家次百夫長塔克的首級，無不眼神黯淡無光，士氣大挫。
而塔恩領的士兵，在看到自家領主斬殺馬匪的次首領后，則仿若被聖光照拂，士氣大作，身體中霎時湧現出使不完的力量。
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庫賽特馬匪們仍困獸猶鬥。
因為，他們還有一絲希望。
他們的首領，最強大的圖紋戰士，百夫長塔隆，至今仍未有消息傳來。
他還在樹林中與敵方的超凡戰鬥。
從他們打入樹林深處到現在，引起的碰撞轟鳴聲一直不絕於耳。
庫賽特馬匪們都在期待，期待著塔隆的回歸，期待塔隆可以提著敵方超凡的頭顱從樹林中走出來，帶領己方走向最終的勝利。
恰在這時，樹林深處傳來塔隆的驚天怒吼，聲音中飽含著震怒與不甘。
在這一聲怒吼之後，樹林深處漸漸安靜了下來。
看樣子，至此，那場超凡之戰已然分出了勝負。
可庫賽特馬匪們的心中卻隱隱感到有些忐忑不安，首領塔隆的最後一聲怒吼，怎麼聽也不像很好的樣子。
但他們仍沒有放棄。
萬一從樹林中走出的是自己的百夫長呢？
而塔恩領的眾人，則和庫賽特馬匪們想的截然相反，他們和李維一樣，對庫倫充滿了信心，只覺勝利的一定是庫倫統領。
那是一種沒由來的信任，沒原因，就感覺如此。
就這樣，不論是庫賽特馬匪還是塔恩領的士兵，包括李維，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樹林深處。
霎時間，戰場上罕見的安靜了下來。
普通人的戰鬥已不重要，大家都忐忑地等待著最終的一錘定音。
「嚓…嚓…嚓…」
伴隨一陣重物踩在樹葉上的腳步聲，一個一手持劍、一手提著濕噠噠頭顱的身影從樹林深處走出來。
他穿著有些破損的鏈甲，覆面盔之下，雙眼之中空洞黑暗，彷彿吞噬世界的亡者。
李維猜的沒錯，那個走出來的最終勝利者，赫然正是庫倫。
他幹掉了塔隆，再一次用鐵一般的事實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原小說中所描寫的可以以一敵三的資深超凡，從來都實至名歸。
如果說李維幹掉塔克，是把庫賽特馬匪們戰前必勝的信念敲開一道裂口。
那麼，庫倫提著塔隆的頭顱從樹林中走出，則是將庫賽特馬匪們必勝的信念粉碎。
當看到庫倫手上，目眥欲裂，睜大雙眼，死不瞑目的塔隆頭顱，還倖存的庫賽特馬匪們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念頭。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隨著一陣「叮叮噹噹」的武器落地聲，所有庫賽特馬匪們都選擇了放下武器投降，束手就擒。
庫賽特人雖然戰鬥起來很勇武，但當他們知道事不可為之時，投降起來也很果斷。
這歸根結底還歸結於庫賽特人的社會習俗。
草原上的部落之戰，成王敗寇，失敗者不知幾何。
失敗者淪為奴隸，給予一絲活命的機會是慣例。
這是第一任庫賽特王國可汗立下的規矩。
目的是保存人口。
畢竟，相比較同族，大自然、各種野獸與異族才是最大的敵人。
更何況，草原上最新的王就是從奴隸做起，吃盡各種苦頭，積蓄力量，才最終成功上位。
新王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一句話：好死不如苟活，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所以，當需要在死亡和投降之間選擇時，庫賽特人從來都會選擇後者，哪怕投降只有一線生機。
不到必死無疑的境地，他們不會死戰到底。
所以，當庫倫提著塔隆的頭顱走出時，倖存著的庫賽特馬匪們才會毫不猶豫的放下武器，選擇放棄。
至於，對面的翡月人會不會殺俘虜這個問題。
庫賽特馬匪們沒有時間多想，也沒有考慮。
選擇只有兩個。
反抗，一定會死。
對方超凡在場，普通人根本無力抵抗。
而投降，則還有萬分之一活命的機會。
哪怕淪為奴隸。
翡月人向來不會殺戮主動投降的俘虜。
更何況，馬匪們知道，部落大祭司派的援軍已經在路上。
倖存著的馬匪堅信，只要援軍趕來，肯定會打探自己等人的消息。
到時，只要自己等人活著，知道自己等人被俘，援軍必定會踏破這個小領主的男爵領。
那一天，不會太遙遠。
……
事實證明，庫賽特馬匪們賭對了，李維接受了投降，沒有殺他們。
只是，暗自慶幸著的庫賽特馬匪們不知道，自己已經在死亡邊緣上走了一圈。
雖然，李維在殺了塔克時，曾高喊讓馬匪們束手就擒。
但實際上，他並不想要接受庫賽特馬匪們的投降，他那麼喊，只是為了吸引庫賽特馬匪們的注意，減少他們的抵抗意志罷了。
當庫倫提著塔隆頭顱走出，庫賽特馬匪們放下武器的那一刻，李維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念頭是:趁此機會將馬匪們趕盡殺絕。
可就在李維準備下令的那一刻，他注意到了庫倫有些顫抖的身體，和不斷有鮮血滲出的雙手，特別是庫倫面罩下那隱晦的勸誡眼神。
這讓李維明白，庫倫的狀態並不好，他的身體狀況並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麼輕鬆，贏得並不容易。
如果自己趕盡殺絕，對庫賽特馬匪們一味強逼，搞不好後果難料。
所以，猶豫再三，李維還是下令接受庫賽特馬匪們的投降，由士兵們將投降的馬匪們捆綁起來帶回領地。
這一接受，就代表李維不可再無故殺害投降的庫賽特馬匪們。
不殺投降的戰俘，這是整個科迪羅大陸的共識。
否則，將有違這個社會最基礎人倫，被其他所有人所詬病和唾棄，不論是貴族和平民，包括自己的領民。
李維雖然不在乎，但也不想冒天下之大不韙。
不過，接受投降不代表會妥善安置。
李維已經做好審判，這些傢伙最終的命運肯定還是死亡，而且是以一種更加痛苦的方式。
去挖礦，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領地里剛好發現了新鐵礦不是嗎？
李維會讓他們干最重的活，吃最少的飯，直到受盡折磨而死。
不然，李維覺得自己根本無顏面對那陣亡的一百多名將士。
那可都是自己的領民啊！
是聽從自己的命令戰鬥，保護家園，抵禦敵人，才走向生命的終結。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人殘忍。
自己不能對不起他們！
自己作為領主有這個義務，也是義不容辭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