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血本無歸
「皇上，這藥丸，可是我們葯神娘娘親自擬方，命人配製出來的。真材實料，療效顯著。皇上您的將士作戰驍勇，天下誰人不知？！將士們上陣打仗，難免受傷。葯神娘娘的藥丸，可是藥到病除，傷痛痊癒啊！皇上……」
陶陸不遺餘力地推銷著，想出色地完成自己的使命。
「把藥丸都留下吧！」
這是他聽到的簡短吝惜的一句話。
陶陸心裡一喜！
「那……這藥丸的價錢，我們娘娘說了……」
「不付！」回答依舊乾脆簡短。
「？！」陶陸愣了一下。
「呃，皇上，葯神娘娘說，這藥丸不收銀錢，要用糧食交換，一石糧食換兩瓶藥丸……」
「不換！」這是皇上主顧斬釘截鐵的答覆。
「那……」陶陸為難了，他小心翼翼地說：「皇上不換的話……小人只好把藥丸還帶回去……」
「全部給朕留下！」
立刻，營帳邊緣侍立的侍衛如狼似虎地衝過來，將藥丸全部搶走，又將陶陸推推搡搡地趕了出來。
陶陸這輩子哪見過這陣仗？生意沒做成還血本無歸，哭天不應，叫地無聲。
欲待回去理論，唉，那無異于飛蛾投火，以卵擊石，弄不好，連性命都得搭進去。
無奈何，陶陸只得帶著人，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去，見到葴凝就痛哭失聲，向她彙報了自己這次慘痛的「經商經歷」。
葴凝勸慰陶陸幾句，說他辛苦了，讓他不必在意，先回去休息。
陶陸見派往梧國的「另一支商隊」滿載而歸，不免自慚形穢，在院落里又嚎啕痛哭起來，聲稱自己愧對了葯神娘娘的重託。
陶陸正在傷感，忽見一人走進了庭院。他身後緊跟著幾名侍衛，個個強健精幹，虎虎生威。
與其說是認出了那張俊美絕艷的臉，莫若說是認出了那副威風赫赫的架勢。總之，陶陸隨即就呆愣住了。
「今天我可不用怕他，這可是葯神娘娘的地盤！」
陶陸忽然想起這層保障，膽子也大了些。
「呃，皇上，原來是您。您不會是來送銀錢的吧？」陶陸迎了上去，陪著笑臉。
欠債的是爺。陶陸在商場摸打滾爬多年，深諳這內中的行數。
「你們葯神娘娘呢？」
對方彷彿沒聽到陶陸的問話，又乾脆利落地扔過來一句話。
「哦，葯神娘娘在二堂里呢，小人剛從那裡出來。小人給皇上帶路。」
陶陸趕緊跑到他們前面，亦步亦趨地給皇上領路。
皇上腳下生風，走得飛快，到達二堂門口的時候，陶陸正要請侍從通稟，那皇上的侍衛已經將攔阻的侍從推到一邊去了。
這個霸道的皇上，旁若無人地闖了進去。
陶陸怕葯神娘娘不防，受到驚嚇，趕緊在外面喊了聲：「葯神娘娘，那位搶我們藥丸的皇上來了——」
蘇虞大搖大擺地闖進二堂，果然見葴凝正在堂上坐著，跟東瑗講話呢。
見蘇虞威勢凌人，東瑗知趣地施一禮，退下去了。
葴凝原計劃以葯換糧，能緩解兩郡的糧食危機。誰知偏遇到蘇虞那無良「買主」，讓她的計劃破產了。
葴凝望一眼蘇虞，淡然說：「你拿了我的貨，還不付錢，這不是強盜行徑嗎？！」
「朕拿了你的貨又怎樣？！」對方態度囂張，竟然毫無理屈之意，「連你的人都是朕的！今天朕就要把你帶走！」
「皇上，那可不行的！疫病的險情還沒有解除，萬一沉渣泛起，可就不好應對了……」
「又拿這個來搪塞朕！疫情再起之時，朕放你重來！今天一定得跟朕回去！快去做準備，跟朕走！」
「不行，皇上！現在逃避戰亂的流民都擠入了兩郡，我既然已經收留他們，就得為他們負責到底！我不能半途而廢，你別逼我！」
「戰亂，流民！這些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跟朕回去，兩郡自然有人接收，有人管這些閑事！」
蘇虞邊說邊去拉葴凝，「服侍好你的夫君，就是你的本分！馬上跟朕走！」
「我不回去！」
葴凝甩開蘇虞，抗議說：「都怪你們燃起戰火，非要攻來打去的！多少將士受傷流血，甚至要犧牲掉性命！多少百姓流離失所，遠離故園！我的藥方再靈驗，也抵不上刀槍劍戟的傷害力度！我縱然能起死人而肉白骨，又怎樣呢？！我治癒病人的進程，永遠也趕不上戰爭的殺人速度！」
蘇虞拿黑眸靜靜地望著葴凝，那晚小順子的一番話在他耳畔迴響：
「皇后，不單是皇上的皇后，還是普天之下老百姓的葯神娘娘，現在呢，她又是兩郡的衣食父母。皇后仁慈善良，悲憫眾生，她一定是天帝的女兒，下界來拯救百姓災難的。」
葴凝見蘇虞沉默不語，又接著說：「皇上，現在兩郡已經成為躲避戰爭的世外桃源。我不能離開這裡！如果我將兩郡歸還，這裡很快就會燃起烽火，這裡的百姓也會失去田園，背井離鄉，成為流民，四野遷徙。好多人都會死在路途上，成為異鄉之鬼。」
「葴凝，」蘇虞開口了，「朕跟你說過，戰爭不會持續太久，很快就能結束了。」
「為什麼一定要通過戰爭來解決問題呢？！你們不能好好談談嗎？！你們可以商議，劃定疆域，互不侵犯，這樣不行嗎？！」
葴凝清澈靈動的眼眸，期待地望向了蘇虞，等待著他的表態。
蘇虞望著這對光彩熠熠、水波粼粼的美眸，真不忍心讓失望的黯淡色彩將其蒙上。
可是……
「葴凝，如果每個人，都能像你這樣善良，像你這樣毫無野心、人畜無害，就可以坐下，好好談談了。問題是，你不能理解男人的野心，還有……征服欲。別幼稚了，那不可能的！」
失望的陰雲，還是蒙在了葴凝明麗如畫的容顏上。
葴凝不作聲了。
蘇虞說：「快去準備一下，跟朕回去。」
葴凝站著不動。她粉嫩的嘴唇緊繃著，眼神里的抵觸、拒絕，昭示了她的態度。
蘇虞於是伸手去拉她。
葴凝見勢頭不好，硬抗又不行，靈機一動說：「皇上！你上次跟我講什麼？你說給我半個月的時間！現在還沒到期限呢！你是皇上，一言九鼎，怎麼能夠出爾反爾呢？！我聽您的，滿了半個月的限期，我自己回去，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