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手術結束
聽到羅山這麼問，我下意識摸了一下臉，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之前被周坤他們打出來的傷還沒好。
只不過之前因為羅山心思全在女兒身上，所以沒注意，估計就算注意到也沒心思問。
畢竟在此之前我們還都是陌生人，誰會去關心陌生人臉上的傷呢。
此時靜下心來，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麼些天都頂著這麼些傷到處跑，昨晚還挨了柳筠一巴掌，現在想起來都是火辣辣的疼。
我擺了擺手，示意我自己沒事。
「沈兄弟，你幫了我這麼多，我不是不知恩圖報的人。」羅山一臉嚴肅，「論起手上的功夫，我還是有些自信的。」
我打字告訴他，我沒事，是我之前沒注意撞傷的。
我一通好說歹說，羅山終於是半信半疑地坐了回去，而後我又勸了好半天，他這才端著飯開始扒拉起來。
我也坐在一旁，雖然嘴裡也在扒拉飯，但是心裡卻早已想到其他地方去了。
羅山這麼能打，要是他能夠幫我，那周坤算得了什麼？
而且他今天看到了我的傷，雖說我是解釋說我不小心撞上的，但是看他表情明顯不相信，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被拆穿，到時候我又該怎麼給他說不告訴他實情？
我可不想我們的關係剛剛有所進展，便因為我的隱瞞而惡化。
我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飯，腦海里思緒飛快地旋轉。
羅山明顯是那種你幫我一寸，我還你一尺的有原則的人，我要是現在提出讓他幫我驅教訓周坤，他也會答應，但是這樣我們的關係就變了味了。
說實話，我是很想和羅山成為朋友的，不僅僅是因為小玉的原因，更因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同為是在社會的底層掙扎，他卻依舊堅持的他的骨氣，堅持著他的原則，更何況現在見義勇為的人已經很少了，我可不想再少一個。
我思前想後，始終沒想好怎麼處理這件事，但是至少現在不能要求他什麼，不然自己就成了那種挾恩求報的人。
我從最開始幫羅山，是為了回報他救了我，再到後來，已經不僅僅是因為這些了，而是我真的想和他做朋友。
自從開始工作以來，公司里勾心鬥角，以前大學的朋友也一個個地沒了聯繫，我很久都沒有感受過有朋友在身邊是什麼感覺了。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暫時不要告訴他，畢竟現在小玉現在還在手術，不應該讓他再為了我這些事情去煩心。
我們倆吃了幾口，不約而同地把飯放下了，我是因為各種各樣的煩心事，至於羅山……
我看著他一臉焦急地看著手術室，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在擔心他的女兒。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我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父親，當年好不容易把我供上讀書，自己如今非但沒能好好孝敬他，竟然在他出事的時候也不能幫到他。
我越想越難過，也越發能夠體會到羅山這種愛女兒的心情。
正當我準備好好安慰他一下的時候，忽然，那門頂上之前一直亮著的「手術中」三個大字的燈忽然滅了。
我精神一振，手術結束了。
羅山也意識到這個事情，一下子站了起來，神情驟然變得緊張。
我站在他身旁，伸手搭住他的肩膀，示意他放鬆點，他對著我苦笑兩聲，轉頭繼續看向手術室。
燈滅不久，門就開了，醫生率先走了出來，羅山的反應如出一轍，撲上出抓住醫生的手：「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她沒事吧？」
醫生似乎很能理解羅山的心情，拍了拍他的手說：「放心吧，手術很成功，你的女兒沒事。」
羅山聽到這句話，整個人如同卸下重擔一樣，長出了一口氣，從我這個方向看過去，隱隱能看到他眼裡的淚光。
醫生出來不一會兒，小玉便被護士推了出來，準備送到病房裡休息，羅山緊緊地跟在移動擔架床旁邊，有些緊張地望著床上的小玉。
護士見我們倆神情緊張，索性也沒有繼續推，停在原地等我們繼續。
小玉麻醉藥效剛過，有些迷糊地睜開眼睛，看了看我們，似乎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兒。
好一會兒，小玉才開口，聲音虛弱：「爸爸，我這是在哪兒啊？」
羅山一聽見女兒的聲音，淚水就再也忍不住了，跟開閘放水一樣噴涌而出，怎麼擦也擦不幹。
我在一旁看得有些不忍，索性遞給他一張紙就轉過身去。
「爸爸……你怎麼了，你別哭啊……是不是小玉哪裡做得不對，惹爸爸生氣了。」小玉一見羅山落淚，自己也慌了，想要伸手去給羅山擦眼淚，卻怎麼也抬不起來，畢竟剛剛做完手術，麻醉效果還沒過，現在也只是暫時的清醒。
羅山抓住小玉有些顫抖的手，平復了一下情緒，扯出笑容道：「小玉乖，小玉什麼事都沒錯，是爸爸眼裡進灰了，小玉給爸爸吹一下就好了。」
「唔……那我給爸爸吹吹？」
羅山有些艱難地點點頭，把自己的臉湊上去，小玉嘟起嘴，輕輕地出了口氣，隨即微微一笑。
「這樣，爸爸的眼睛就會舒服啦。」
羅山一下子又哽咽起來，我見他情緒不對，拍拍他到一邊去緩一緩，讓我來和小玉說說話。
羅山點點頭，起身走到窗戶旁邊，我順勢接過了他的位置。
小玉見到我，眼睛一亮，笑著說：「叔叔，你也在啊。」
我點點頭，摸出手機打字：小玉，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小玉輕輕地搖著頭，只是有些好奇地看著我問：「叔叔……你為什麼用手機打字啊？」
我扭頭看了一眼站在窗旁的羅山，確定他聽不見小玉說話，這才打字和小玉說。
我告訴小玉，我和羅山現在已經是好朋友了，只不過自己生病了，所以不能說話，但是不想讓他爸爸擔心，所以只好裝做自己不會說話的樣子，等自己病好了，再給他爸爸一個驚喜。
「所以小玉會幫叔叔守好這個秘密么？」我打完最後一句話，亮給小玉看。
這也是我之前為什麼要支開羅山的原因，現在羅山把我當聾啞人，但是小玉是和我說過話的，我怕我要是現在不叮囑小玉，恐怕我一走小玉就得說漏嘴。
但是我又不好騙小玉說我是假裝聾啞人，無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在我和小玉間建立一個共同的秘密，只有我們兩個才知道的秘密。
小孩子往往就是這樣，會認真地去守護朋友的秘密，因為在她們的認知里，守護朋友的秘密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小玉用力地點了點頭，小聲地和我保證：「小玉一定不會給爸爸說的。」
「那我們勾手指，這樣就是咱們共同的小秘密啦。」我其實不太想騙小玉這個單純的小姑娘，但是此時情況特殊，只能出此下策。
「嗯！」小玉用力地點了下頭，伸出小手指，和我小拇指勾在一起。
過了會兒，羅山好不容易情緒緩和過來，從窗戶旁走了過來，此時我和小玉已經商量好了，之後的交流全部都用打字。
「那叔叔明天要來看我噢，要幫小玉帶好吃的噢。」小玉拿著手機在鍵盤上敲敲打打，打出這麼一句話給我看。
我忍不住笑了笑，要是我有這個一個可愛的女兒，我肯定也當寶貝一樣。
「放心，叔叔明天一定過來看小玉，叔叔保證！」我特地用感嘆號表達了我的誠意。
然後我安慰了一下羅山，讓他好好照顧小玉，自己也要注意身體，就離開了醫院。
此時得知小玉沒事，我已經安下心來，再呆在醫院也不太好，還是要時間給他們父女倆相處。
更何況小玉現在剛剛手術結束，需要休息，我也不好多打擾。
從醫院出來，一陣疲倦席上我的心頭，我感覺雙眼直打架，從昨晚到現在，我就沒怎麼好好休息過，雖然在醫院稍微睡了一下，但是躺在那種地方誰睡得安穩，加上小玉一直在裡面做手術，腦海里老是有不好的感覺飛來飛去。
現在好了，小玉手術成功，一切問題解決，我也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覺了。
好不容易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裡，我開門上樓，發現柳筠不在家，家裡也沒人來過的痕迹，估計昨晚走了之後就沒有回來。
此時我已經困的不行了，直接進了房間栽倒在床上。
再次醒來，已經是華燈初上，夜色將臨。
我坐在床上，雙眼茫然地看著四周，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一個人，是柳筠家的上門女婿。
我看了看時間，今天醒來的還比較早，還有時間弄點東西吃。
誰知道我到冰箱里一看，什麼都沒有，之前準備的吃的早就被吃光了，柳筠自己也不是那種逛超市的人。
我空著肚子坐在桌前，不知道做什麼，腦海里最近的遭遇逐漸地浮現在眼前，我開始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我本來生活雖然苦了點，但是至少不會有這麼多的麻煩，但是自從父親出車禍開始，一切都變了。
先是變成柳筠家的上門女婿，被一家人當作工具，受盡屈辱，緊接著又被捲入一個看起來像是一個天大的麻煩里，現在每天去上個班還要戰戰兢兢防止被周坤找麻煩。
想到父親的傷勢，雖然手術完畢恢復得不錯，但是也很難說後面會怎麼樣。
而這一切，全部都要歸功於一個人，周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