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事有蹊蹺
葬禮的各部分都差不多弄完了,哀悼的人三三兩兩的走散了。
他們都無比唏噓感慨,之前還羨慕這個孤兒院的女孩子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哪知,這才多久,竟然……一屍兩命。
真是可惜了。
「你們看見了席宸旁邊的那個女人沒有?」
角落裡準備離去的幾個人壓低著聲音在討論,他們也不知道是哪個旮旯里出來的親戚人,竟然也來參加這次喪禮。
明顯,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嚴格,或者說重視。如果真的在乎,怎麼可能如此草率。
這些人說白了就是來攀關係的,哪裡有什麼哀痛之情,半點關係都沒有。
整個過程下來,真心實意的人,恐怕兩隻手可以數過來了。
「看見了,看見了。」
一個黑色西裝等我男人趕緊說,他腦袋四處望了望,隨即滿是調侃地說:「那個女人……嘖,身材真好。」
禮堂里還在放著葬禮進行曲,沉痛悲傷的曲調卻沒有半點感染到這些人。
他們的眼睛里都流轉著邪惡的光,還有絲絲曖昧,都是一副「你懂的」、「我懂」的莫名表情。
彷彿他們都在進行著什麼神秘的談話,都是不需要開口的,腦電波就可以交流了。
最初說話的男人捶了旁邊人胸口一下,臉上的笑意十分猥瑣,他示意眾人都湊過來,腦袋挨著腦袋。
「我之前見過席宸老婆一面,今天的那個女人和他老婆長大……賊他娘的像!」
「啊!」
「大白天的你別嚇人!」
眾人的心裡都是狠狠一顫,後背莫名地感覺涼颼颼的,他們都心虛地看了看周圍。
「你別亂說。」
一個男子不滿地看了最初說話的男人,這樣一個地方,他說出來的話還是十分具有效果的。
心裡本來就虛,這麼一搞,怎麼會不嚇人。
「我可沒有亂說,」男人對於眾人的懷疑沒有太過在意,他反而更加神秘一般地做出一個動作,「我曾經在飯店遇到過他們,她老婆肚子都有了。」
眾人看那人也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再說,他們又不是什麼閑人,這樣的玩笑開起來沒什麼意思。
那這樣來看,中間似乎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啊!
這些人不說個個都是人精,但起碼也在泥里摸爬滾打了那麼些年,這樣的敏銳性還是有的。
「她老婆叫姜悅,聽說是孤兒院的孩子。」
另一個男人想了想,他的手指按了按太陽穴,隨即眼睛一亮。
「一個孤兒院的女孩子怎麼會和席宸搞到一起去?而且還結了婚懷了孩子。」
嗅到一點苗頭之後,再仔細想,感覺整個事情都有些不對勁。
「而且,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有人悄悄地指了指席宸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安玥,他們都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安玥站在席宸的旁邊,她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屍體放在一堆鮮花里。
她不喜歡花,相比之下,還不如把她放進一堆葉子或者綠草裡面。
鮮花的味道太濃了,香得人神經都迷醉了,她受不得這樣,還是淡一點或者沒有味道的葉子和青草更合她的意。
可是,這些怎麼可能是她想就可以的呢?
如果一切都能如願,她怎可能落到一個這樣的結局呢?
也許,她生來就是不幸的,不該擁有幸福。
那麼,她就把一切都慢慢地毀掉,這樣,全部都一樣了,大家就沒有任何區別了。
出神的女子好像是陷入了悲傷一般,席宸心疼地看著那個嬌弱的女子站在那裡,好像風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她的周圍全部都是悲傷,好像把所有人都隔絕在外,不容許任何人的窺視。
她好像一個人在一個世界裡面,孤獨而且決絕。
「玥玥……」
席宸剛想過去,隨即想到了這是什麼地方,立馬停下了動作。
他不能在這樣的場合之下和女子有太過密切的行為,很容易落人口舌。
之前,女子剛回國的那幾天都不是這樣的,植叢姜悅……她出事之後,一切都變了。
她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無比陌生的人。
而且,他竟然還從對方身上能感到強烈的敵意,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他還是察覺到了。
女子的變化已經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內,她這已經不是悲傷了,簡直就是換魂了一般。
他甚至都懷疑,這個人不是安玥,而是另外的一個人。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十分荒唐,所以沒有太過在意。
他想過些時候,看女子能不能有一些變化。
安玥聽到了聲音,她慢慢地抬起頭,轉向了席宸。
她彷彿只是一具空殼,眼神空洞得像靈魂脫殼了。
「玥玥!」
席宸一下子顧不得那麼多,直接跨步過去拉住了安玥的手。
他焦急地看著女子,眼睛里流轉著絲絲的不安。
安玥條件反射地想要甩開席宸的手,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現在的身份,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好多人看著呢。」
安玥掙扎了一下,手從席宸的手中掙出來,她微微後退,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席宸眉頭一皺,不過也沒有別的動作,在眾人的目光下轉過身去。
這個小插曲沒有引起太大的風波,注意到的人也眉頭太過當回事,掃了一眼便過去了。
人群中,有一個人卻眯眼看著前面的席宸和安玥,他的拳頭越握越緊。
蘇深抿了抿唇,他現在雖然不能完全確定那兩個人的關係,但是剛剛的動作中差不多也猜到了些東西。
一個有婦之夫,他竟然和別的女人拉拉扯扯,眉目傳情,關係怎麼可能正常。
或者說,對席宸來說,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惡!」
蘇深看到那個女人一臉假惺惺的表情眼睛冒火,他覺得對方完全就是在褻瀆姜悅的葬禮。
蘇深最後看了一眼躺在鮮花裡面的女子,轉身就離去了。
如果姜悅的事情有任何蹊蹺,他掘地三尺也要讓事實的真相冒出水面。
「喂,是我,」蘇深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專門定製的皮鞋在瓷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給我去查一個人,她叫安玥。」
手機話筒裡面傳來一個調笑的聲音,十分好聽。
「哎呦,女人?你終於要開竅了?」
蘇深沒有理會對方,臉上的表情有些陰冷,他停住腳步,看向一整片玻璃窗外的城市。
這個城市風火喧囂,只是一夜之間,好像變得沒有一點意思了。
「你把東西發到我的郵箱。」
蘇深直接掛了電話,沒有一點要理會對方的意思。